第一百二十七章 这事儿不对
“回老家了？”
“回去了！晚饭吃的咱老家的羊汤，你吃不，给你带！”
“那我要吃煤矿边上的。”
“行，没问题。”
“哎，算了，一千多公里，等你回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吃？”
“我坐飞机……”
“飞机不让带液体！”
“我有办法，你等吧！”
……..
放假就是舒服，虽然被鞠玉拉到公司当“泥菩萨”，可她却没说让我干点啥，所以我翘着二郎腿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和红果聊天她就管不着了。
“董事长，这是这个季度的财报，煤炭价格跌的厉害，好在咱们在地产上找到了平衡，总体上说，虽然没有上个季度的增长比高，但也不错了…….”
“董事长，香港分公司筹备人员名单，你是不是再过下目？八成的员工从本地雇，这个这个怕不好指挥啊以后。”
“董事长………”
我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办公室外面排成长队的高管们，好嘛，等着见我就老老实实的等着，一边聊天一边玩手机就不说了，那位，嗯，还端着一杯马提尼，这就过分了。
“小白，通知外面的人，但凡是鞠总签过字的，就不要往前凑了，我又不是CEO，我只管董事长该管的事情。”我敲着桌子，吩咐小白去撵人。
不一会，办公室外面，还有一个人。
“那小子是谁？怎么还不走？”我问。
“哦，说是，额，那什么，我去问问，我也不认识。”小白看了半天，以她强大的记忆力，竟然不知道来人是谁。
两分钟后，小白皱着眉头回到办公室，一句话差点把我问哭了。
“董事长，你知道咱们公司以前有个，蝴蝶车队吗？”小白疑惑的问。
“噗！”我一口茶叶水就吐了出来。
蝴蝶车队！好熟悉的名字，这可是红果当年成立的。
“那人是谁？”我问。
“哦，是物流园区运输公司的。”小白说。
运输公司的，这就对了！
之前运输公司归蝴蝶矿业管，后来物流园成立后，为了方便管理，就把运输公司调到了物流园那边……
“你让他进来。”我坐直了身子吩咐到。
“董事长你好，我是毛二钱，今年35岁，2002年入职，现任运输公司蝴蝶车队队长！”这个毛二钱一看见我就先来个自我介绍。
“等等，你说啥，蝴蝶车队现在还没有解散呢？”我问。
“没有，一直都没有，老师傅们都说，蝴蝶车队是我们运输公司的根，我们每年都选出最好的车辆和司机，只有最好的，才能是蝴蝶车队的一员。”毛二钱说。
“哦，我想起来，你是咱们集团的劳动模范，对吧，还是县里的政协委员来着。”我想起来了，这位是集团的劳动模范，我曾经给他发过奖金。
十年老员工，不易！
我是个念旧的人，看着毛二钱，突然想起十年前煤矿还是一穷二白的日子，最关键的是，那时候有红果…..
我热情的安排他坐下，吩咐小白泡茶，再三叮嘱，我在见贵客，这会谁也不见。
“董事长，您日理万机的，太忙了，我就长话短说。”毛二钱一看就是实在人，端起我一万多一两的“御前八棵”西湖龙井茶，吹都不吹一下，一口喝得干干净净，然后忍着烫，大声对我说，“下个月，就是蝴蝶车队成立十周年的日子，我们28名仍在岗的老蝴蝶车队司机们，希望您能参加纪念活动。”
竟然是为了这个事！
我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当年的老司机啊，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并入煤矿，解决了煤矿的一时之急。后来，风风雨雨，不管是在郑确的拉拢下，还是第一个物流园区关闭下，这些老司机们，虽然走过，但最后都回来了。我记得他们曾经对我说过，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十年了，当年老杨手里的队伍，如今成建制的保存下来的，可不就是我的这支蝴蝶车队。
我抹了一把眼泪，问毛二钱到：“我记得，当年来的老师傅有好几十，就算十年了，他们最多也就才五十多吧，怎么还剩下28个了？”
毛二钱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他有些不安的看了看我，又搓了搓手，长了半天嘴，就是没说话。
“淘汰了……”毛二钱说。
淘汰？开大车的还需要淘汰？不是说老司机最珍贵吗？
“王大愣子在不在？”这是当年和红果走的最近的一个司机。我皱着眉头问道。
毛二钱摇了摇头。
“丁大屁股？费九斤？傻帽叔？屈大脑袋？”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张憨厚的脸，他们都曾是杨大树最忠诚的左膀右臂，后来也是红果不算亲人的亲人。
毛二钱依然摇了摇头，此刻，一行热泪从他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他们去哪了？”我大声问到：“费九斤！对了，费九斤我知道，前年还是大前年的，胃癌，退休了，我亲自送到咱集团养老院的，对不对。”
“费九斤大叔，去年就死了，没钱看病，在家里活活疼死的。”毛二钱只是说了一个人的情况后，就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怎么在家里？不是……”我猛的站起来就问。
“好像，听说，是自己要回去的。”毛二钱小声的说。
“……..”我。
“董事长，CPO（公关总监）有十分…….”小白突然有些为难的走到了我面前，刚汇报了一个名字。
“让他滚去找鞠玉，没看见老子在会客！”我扔起一个杯子，猛地就朝地上狠狠砸了下去。
短短几天，这丫头已经被我收拾过两次了，这一次估计是真被吓住了，迈着小碎步就要往出跑。
“等等！”我大喝了一声。
小白立刻又回到了我面前。
我抬头看了那丫头一眼，发现还要被我吓哭了。
“不是冲你！”我叹了一口气说，“给你毛大哥倒杯茶——哎，算了，去拿瓶饮料来，要冰的！”
一整个上午，我都在和毛二钱聊天。
小白拿着我口头颁发的“尚方宝剑”，坐在我办公室走廊的外面，谁来都不让进。鞠玉和小张来了一次，没有进，问了问啥事后，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红果的离去，不仅仅对我是个打击，而是对当年依靠她的人，都是一个打击。
那年，红果离开，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蝴蝶车队。
之前，车队有红果撑腰，煤矿上下，除了高管以外，几乎谁也不鸟。可惜，红果一走，这伙子耿直但单纯的老司机们就受到了排挤。
我相信，排挤他们的人，一定不会是我身边的人。不管是当时掌权的老安、老白、老牛他们，还是处于中层管理的小张、鞠玉、潘安他们，还是我身边的虎子等人，他们都清楚的知道，红果是我的软肋，更是我身上的一根刺。所以他们不会收拾红果留下的人。
但是，随着集团越来越大，公司内部竟然也开始分起了三六九等。不算领导干部，就说一般的主管、职工，老煤矿出来的，看不起焦化那伙子人，焦化的看不起煤场的人，煤场的人看不起物流园区的人…….鞠玉带来的贸易公司，一开始就走上流，而且鞠玉后来又成为了CEO，那边的人自然没有人敢给脸色看。
按理说，运输公司的人，是红果的人，这伙子人当年连煤矿的人都看不起，更别说其他兄弟单位了。
可是，红果一走，这伙子人就遭了殃，几年下来，各种排挤，被撵出去的，顶了黑锅的，借机淘汰的，走了不少……
我以前倒是有过耳闻，但想着都是老职工，应该不会太过分，况且，分管物流园的石头，当年可是红果一派的人，想来会安排好这些人。
但是。
“这事不对！”我看着毛二钱说，“你今天下午别上班了，给我当半天司机，我要去几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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