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安全隐患
清晨的蝴蝶矿,大门紧锁,前来拉煤的大车排着整齐的队伍等着进场。
石头开着车,一路开到了主矿井站台。
看我来了,安子辉一伙子人焦急的从站台上簇拥了过来。
“哪来的雷管?”
我了下车,走到一个箱子前,看到箱子里十二根雷管一个接着一个都用引线连好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后怕,大声的问着。
“是咱矿上的,年后刚批下来的雷管,还没有来得及用。”自家管理不严,安子辉低下了头。
“是谁拿的?为啥要炸自家的矿?不想干了?”听了安子辉的话,我是真的有点生气,自从接了班,自付对这帮子矿工师傅们还不错,宁愿自己早拿点钱,先紧着大家的工资。
可是,他们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见我少见的动了火气,安子辉咬了咬牙,回过头冲着身后的矿工们大喊到:“是爷们就自己站出来!都是在矿上干了不少年头的,别指望着我们会相信是外人干的!外人根本就进不来!”
安子辉顿了顿,见没人吭气,又大声的说:“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就来,要是让警察查出来,最少蹲五年大牢!”
还是没人吭气,我拉住安子辉,问:“你确定使坏的人都在这里了?”
“昨天夜班前,我亲自下矿检查过,啥也没有,结果干到半夜就发现了这些雷管,我确定,使坏的人就在这里面。”安子辉肯定的说。
我点了点头,走到大伙中间,清了清嗓子说,“叔叔大爷们,你们不少人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老子走得急,我接手之后,自付对你们还不错,要是有哪位对我意见,站出来说,敢作敢当,你把话说完,我给你结三个月的工资,大家以后各走各的,我不动你!”
我的话一说完,队伍里发生了一些不少的骚动。
在那个年代,一座煤矿就是一个独立的王国,发生点啥事,煤老板有绝对的处置权,比如这次,偷雷管,把来管送下矿,这两条够剁他一只手了,可我却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打不罚,拿钱滚蛋。
“胡总,你这样…….”安子辉听了我的话,似乎感觉不妥。
“老安,我也恨那个使坏的人,但是我更愿意花点钱,把这样的怀群之马清除出去!”我回头对安子辉说。
知道了我的用意后,安子辉不再说话,而是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矿工们。
“别使劲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
终于,面对强大的压力,人群中,一个年轻后生举起了手。
“盘子?怎么是你?”安子辉看到来人,竟然是矿上的炮手潘南,惊讶的合不拢嘴。
“好,你跟我走!”我看着叫做潘南的人,强忍下心中的不快。
“胡总,我想起来,他可是万三炮的弟子,他这是提他师父报仇呢!”人群里,一个老矿工突然大声说着。
“就是他,三炮昨天下午来找过他,爷俩在大门外嘀嘀咕咕说了个不停,我看见了。”另一个矿工也站出来揭发了。
一时之间,人群中议论纷纷。
“静一静,人出来了,你们该干啥干啥吧!”我对虎子说,“你把这个炮手先拉到保安室去。”
虎子一阵狞笑,恶狠狠的上千,抓住潘南的胳膊,粗暴的往保安室拉。
“胡总,你只追究我偷偷放雷管,就不想想是咱们自家的安全管理漏洞吗?”潘南被虎子抓走了,远远的还传来他的喊声。
这时候,我才对安子辉说:“这个万三炮到底是谁?我怎么觉得好耳熟?”
想起来了,这个万三炮,曾是蝴蝶矿上的炮手头子,是河川一带最有名的炮手。我记得小时候,他用自制的火药给我做鞭炮和烟花,陪我玩的不亦乐乎。
“这个人不是和我爹关系好吗?为啥进去了?”我好奇的问。
“怨我脑子不好使。”安子辉说,“八年前吧大概,当时咱们矿只有一条巷道,正准备开另一条,万三炮和你爸下了矿,为了新巷道算炸点,不知道为什么,俩人竟然在井下打了一架,最后,万三炮就走了。”
“你没问问我爸是啥原因?”我好奇的问。
“你爸很少发火,那一次脾气上来了,谁敢问个一二!”安子辉说,“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后来听说这个万三炮这几年一直在外面打工,富了几年,又穷了几年,眼下,他也有六十了,回到范县,估计是准备养老,可没想到,他的徒弟盘子却……..”
听了这段渊源,我对万三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走吧,先去问问这个盘子,为啥这样做。”我说。
走进保安室,被五花大绑的潘南,一脸的青紫伤。我皱着眉头看了看虎子,虎子却满不在乎。
这种事,是虎子负责,就算我是矿长,也不能说啥。每个煤矿都有每个煤矿的规矩。我虽然说了不计较,但是手下人不行。
“解开。”我坐在虎子平时坐的老板椅上,看着潘南咬着牙忍痛样子,心里有些可怜,但面上还是装作高冷。
“你刚才那话是啥意思?”我问。
“就是话里的意思!”潘南瞪大了眼珠子说,“咱蝴蝶矿的井下巷道有安全隐患!”
“那你就用这种方式来给我汇报?”我用力拍了拍桌子,大声喊着。
“谁知道你愿不愿意听我的,万一,你和你爹一样,再把我也赶走。”潘南倒是个硬汉子,做了不法事,还能挺着腰板对我说,“我要真想炸,一井下几十号人全得死!我干这事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保住咱的矿!”
话说得慷慨,我心里有点松动。
“昨天,万三炮找你干嘛?”我继续问。
“那你得先问问你爹!”潘南一听我说起他师父,突然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激动。
“闭嘴!”虎子见有人问候我爹,上去就要抽潘南的嘴巴子。
“等等!”我拦住虎子,好奇的问,“问我爹啥?”
“你爹当年其实知道我师父说得是对的,但是他鬼迷心窍了,想钱想疯了,所以才和我师父打了架。”潘南说,“你爹撵走我师父时说过,蝴蝶矿容不下我师父,让他出去混去,等六十了,再回来,矿上给他养老——这是你爹说的,你胡家不能不认,我师父为了蝴蝶矿,啥也没落下,无儿无女没有家……..”
潘南的话,让我陷入深思。
说我爹为了钱,不顾安全隐患?这个我不信。
说我爹让万三炮六十岁以后回来养老?这个像是我爹干得事。
“既然是我爹说过的,我自然认,为蝴蝶矿出过力的,就算我爹当时没认,我也认了。”我站起来,对潘南说,“这种事,你昨天为啥不让他来找我?”
“我师父找过,他找了矿上的管后勤的牛老实,可牛老实却让我师父滚,我师父气不过才找了我。”潘南说着说着就哭了。
牛老实?
我看了一眼安子辉,安子辉不动神色的对我点了点头,先出去了。
“这个事,我会查。”我亲自把潘南扶在椅子上说,“现在,你说说看,到底是啥样的安全隐患?”
原来,去年冬天,我爸对矿井进行了全方位的升级改造,在安全方面,引进了一种最新式的瓦斯报警器。为了节约成本,我爸只在关键的地方进行了安装。当时,潘南就报警器安装不均匀的问题,向我爸提出了整改,但是因为没钱,又因为省里已经验收完毕,所以没有改成。后来,老人不在了,这个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年后,煤矿顺利复工复产,潘南旧事重提,平时见不着我,就打了几份报告,但都被管后勤和安全的牛老实给拦住了。这一次,见到了落魄的师父万三炮后,他再也没忍住,就干了这种事。
“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多危险啊。”我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但还是对他的激动做法不满意。
“胡总,我知道分寸,你去看看,那些雷管里的药都被我提前弄出来了,根本就炸不了。”潘南说,“我为啥要在那个地方放雷管,就是因为那块虽然不是重大危险源,但却是两个巷道互通的地方,地下风大,一旦有瓦斯泄露,那块要是没有报警器,就无法知道另一个没有泄露的巷道里到底有没有瓦斯进去……..”
虽然不懂的矿井下面的门道,但是我还是听明白了,总归就是,该放报警器的地方没有放。
“你能验证你的说法吗?”我问。
“可以的,但是要下井!”潘南说。
“好,那就下井!”我扭了扭脖子说,“当了煤老板,一次井都没有下去过,实在说不过去,今天就下。”
带着潘南出了保安室,正好遇到了安子辉和牛老实过来。
我没有看牛老实,对安子辉说,“我现在下井看看,你别管,这是我的矿,我总要下去的。你留在这,办两个事,一个去好好的把万三炮接来,中午我要回来的及时,咱们吃饭。另一个事,你给我好好问问这个牛老实。”
我的话说得直白,当着牛老实的面说的。牛老实见我不留情面,似乎有话要说。
我着急下井,也没有再说什么,先去给还在办公室等我的杨红果和石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虎子,就准备下矿。
一般来说,虎子和石头虽然都是我的身边人,但是这二人很有默契,在煤矿,虎子明显说了比石头管用,但是在外面,石头说得就比虎子管用。所以,看见我执意下去,且不准备带石头,石头也没有再说话。
“你真的要下去?”杨红果似乎很担心我的安全。
“自家的矿,不下不行啊,要是真的发现了问题,得赶紧整改呢!”我对杨红果笑了笑,就准备下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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