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南边出事了
终于,汪涛带着满身的血腥大步走了进来。
「陛下。」
「如何?」正宣帝强撑着身子,费劲的朝汪涛扭过了脸去。
「回陛下,微臣查过了,陛下的马鞍被人做了手脚,底下的棉垫中被人置了一枚银针,而且,马鞍的棉垫也似被浸了某种药物,微臣猜想,这药物应该是将黑豹引来的罪魁祸首!」汪涛一进来便跪到地上将自己所查到的一一禀告给正宣帝道。
正宣帝浑浊的眸子终于彻底被猩红彻底笼罩。
还真是有人要杀他啊!
谁!
究竟是谁!
「陛下,微臣已经将所有碰过您马鞍的人全都抓了起来,相信很快便会有答案!」眼见正宣帝眸中的杀气越来越盛,汪涛连忙再度伏道对正宣帝道。
「很快是多快!朕要立刻知道答案!立刻!」正宣帝额上青筋暴涨,猩红的双眼更是死死的盯着汪涛,这时的他没有半点帝王的威仪,反倒有几分似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汪涛心里一寒,他慌忙朝正宣帝应了一声「是」,而后便躬身快步退了出去。
而强撑着一口气的正宣帝此刻也撑不住了,这口气一下去,汹涌的剧痛又如潮水一般朝他席卷而来!
「药!快,快给朕止痛!快给朕止痛!」正宣帝揪扯着身上的被褥,疼得整张脸都拧成了一团!
「陛下……王太医,王太医,您快给陛下瞧瞧!」一看正宣帝疼成这样,刘公公立刻便叫嚷了起来。
王太医忙抹了一把汗,他慌忙上前查看了一下,可最终也只能道,「陛下,您伤到了骨头,得慢慢调养,那止痛药不能多喝,喝多了会对龙体有损的……」
「滚!快让人给朕煎止痛药,朕受不了了!快!快!」正宣帝却已然听不过去王太医的话了,他都快要被这剧痛给逼疯了。
「陛下……」
「王太医,陛下既然让你去煎药你就去煎药,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受这种煎熬吗?」陆湛冷冷的睨着王太医道。
王太医为难的看了陆湛一眼,他还在犹豫,可正宣帝暴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快去!快去啊!」
玉太医没有法子,最终还是低着头匆匆下去熬药了。
「外祖父,王太医很快就会将药煎好送上来了,您再忍忍。」陆湛蹲到床前,他握住正宣帝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言细语的安慰他道。
正宣帝不停的吸着气,他痛苦的拧着眉,实在没力气接陆湛这话。
「外祖父,要不,您休息一会,我出去瞧瞧。」陆湛轻声细语的又道。
「你要去哪?」听到陆湛要走,正宣帝一把回握住他的手,并且,他迅速睁开了眼睛很是警惕的朝陆湛看了过去。
「外祖父,我想去谢大人那看看,听说他受伤了……」陆湛眉心微拧,他小声对正宣帝解释道。
听了陆湛这话,正宣帝这才想起,刚刚他命悬一线时,是谢峥奋不顾身冲出来撞开了那只豹子……想到这里,正宣帝眸心终于微微动了一下。
「谢……谢卿他没事吧?」
「孙儿还未去探望过,只听说是受了伤……」
正宣帝眸心又动了动,他抿了抿干涩的唇角,而后,才低哑着声音对刘公公道,「你让李太医去给谢卿瞧瞧吧!」
虽然此次秋狩有太医随行,可是,到底比不得宫里,更别说现在正宣帝受了这么重的伤,几乎所有的太医都围着正宣帝忙得团团转,谁还有空关心旁人的死活啊!
陆湛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故意在正宣帝面前提起谢峥。
「是。」刘公公恭敬的
应了一声,而后便快步退了出去。
看着刘公公出去,陆湛也想起身,可是,他的手却被正宣帝握的牢牢的。
「外祖父,您是哪不舒服吗?」陆湛连忙问道。
「阿湛,你说,会是谁想要朕的命呢?」正宣帝幽沉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陆湛道。
他登基至今已有三十二年了,他的仇人们早就被他诛杀的一干二净,除了……
除了宁安。
按宁安的性子,她根本不会跟着来秋狩的,可是,她却偏偏来了,并且,她明显没有释怀当年的事,甚至她还想利用陆湛的婚事大作文章!
最重要的是,她刻意提前回京,是不是想要撇清自己的嫌疑?
看着正宣帝眸底阴沉沉的杀气,陆湛只能无奈拧了拧眉,他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低哑着嗓音挑破了正宣帝心中的猜疑,「外祖父,您是在怀疑我母亲吗?」
「阿湛,你还记得你那日说过的话吗?你姓陆!你是定国公府的二公子,所以,凡事你要多站在定国公府的立场上多想想!你明白朕说的意思吗?」正宣帝咪着眼睛死死的攥着陆湛的手道。
他现在惟一希望的是陆湛不要卷入其中,否则……
否则,他这么多年对他的疼宠就全都白瞎了!
「外祖父,你一定是想岔了,怎么会是母亲呢?您不仅是她的君主,更是她的生身之父!是,母亲或许心里是对您有怨,可她绝对不会使出这般下作的手段来谋害您!况且,况且就算退一万步说,母亲她不念父女之情了,可是她总要顾念我,顾念定国公府吧!外祖父,弑君可是诛九族的重罪,母亲她不敢的!她不敢的!」陆湛用力的握着他的手,急切的为自己的母亲辩解道。
正宣帝咪着眼睛,他阴沉沉的目光像是凝在了陆湛身上似的,久久都没有移动。
「外祖父……」直到陆湛忍不住红着眼眶又唤了他一声。
正宣帝眉尖终于忍不住轻挑了一下,「阿湛,朕答应你,只要你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朕绝对不会牵连你和定国公府!所以……」
「外祖父!」陆湛用力的喊了正宣帝一声,他松开正宣帝的手,而后郑重的跪到正宣帝的床前,「外祖父,孙儿愿意以性命担保此事与母亲无关,更与定国公府无关!如若事情当真牵涉到母亲或是定国公府,孙儿愿以死谢罪!」陆湛说罢,便伏身郑重的朝正宣帝磕了三个响头。
正宣帝凝神看着伏首跪在他面前的陆湛。
这个他最疼爱的外孙,他对他的疼爱甚至超过了他嫡亲的孙子!
可现在他说的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因为,除了宁安,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要杀他!只有宁安!只有宁安!
「阿湛,朕现在是给你机会,否则,一旦锦衣卫查出什么……」后边的话正宣帝没有再说下去,可是,任谁都听出了他这话里的威胁。
陆湛眼眶一红,他张嘴刚欲替自己辩解,身后却忽地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陛下……」吏部尚书史斌脚下生风,几步便走到了床前,他慌忙朝正宣帝行了个礼,而后便面色慌张的道,「陛下,出事了,出大事了!南边,南边出事了,南边出大事了!」
正宣帝一惊,他慌忙想要起身,可是才一动,周身便像被马车碾过一样,疼得当场便哀嚎了起来。
史斌脸色一白,他忙往后退了两步,眼中不自觉便闪过一丝心虚。
他都忘了,正宣帝才刚刚从马上摔下来,他还受着重伤了……
「王太医,快,快瞧瞧陛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史斌连忙大声喊道,..
很快,王太医便赶了过来,他重新又替正宣帝施了一遍针
,又喂他喝了一碗药,正宣帝这才渐渐停止了喊叫。
「你刚刚,你刚刚说南边怎么了?」此时,正宣帝已然被折腾的精疲力尽,可饶是如此,他仍旧强撑着招来史斌询问道。
这回,吏部尚书史斌再也不敢刺激正宣帝了,他朝正宣帝揖了揖,而后才小声道,「回陛下的话,三个月前南边发生了瘟疫,荆州布政司怕此事影响自己的政绩,所以便将事情压了下去,可谁知道,瘟疫却越来越严重,甚至往外蔓延,荆州布政司丧心病狂之下竟然放火烧村,现在,那些流民聚在一起已经打进荆州城了!」
「你说什……嘶……」正宣帝再次疼得说不出话来。
「陛下,您不能激动,您千万不能激动!您的伤很严重,千万千万不能乱动啊!」王太医吓得脸都白了,他也顾不得正宣帝发怒,慌忙上前哀求的对正宣帝道。
他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才稍稍缓解了正宣帝的疼痛,这万一……
他还想活着回京城了。
「荆州,荆州布政司是谁……」正宣帝强忍着疼痛,他铁青着脸问史斌道。
看着正宣帝阴冷暴戾的眼神,吏部尚书心虚的垂下了头去,「回陛下的话,荆州布政司是张思成……他,他是徐首辅的弟子。」
史斌其实很不想将徐首辅带进来,可是,荆州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这个将张思明放去荆州做布政司的吏部天官难辞其咎,而现在陛下本就因刺杀的事心情暴躁,若他敢有一丝隐瞒的话,那岂不是自掘坟墓?
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命和前途去赌徐首辅的前途!
他没有那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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