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往事
“师尊，徒儿所言句句属实，徒儿从未有过背叛的师尊的心思，徒儿现在只想让师尊活着，绝无其他图谋！”
宫迟从心里感到恐惧，他太知道师尊的那些傲气与自负了，一旦她认定的事就会坚信不疑，如果她现在不信他的解释的话，那就永远都不会信了！
万念归看着宫迟那张真诚的脸，无法从他脸上看出半点破绽，她突然想起宫迟刚到九幽神宫的时候。
那时候他刚化神飞升，才十八九岁的年纪，在人类中这个年纪就能飞升，已经不能算是天才而是怪物。
而九幽神宫因为万念归的存在虽是仙界最强，却也最臭名昭著，但是他却偏偏选择留在九幽神宫。
他在九幽神宫中努力、刻骨，凡事做得比别人好，很快在那些外门地仙中脱颖而出进入内门成为内门上仙，又一路在内门中成为最耀眼的那个。
直到那天九幽神宫的选拔大会，八位阁老要从内门弟子中挑选亲传弟子，她躺在屋顶边喝酒边看热闹。
少年站在所有弟子的最前端鹤立鸡群，八位阁老都想选他，他却抬头看向她，眉眼飞扬。
他说：“我来九幽神宫不为其他，只为九幽神君，像我这样的，九幽神君可还看得上？”
那时候的宫迟意气风发，万念归收了四个弟子之后其实早就嫌麻烦，不想再带新人。
可或许是他长得太好看，也或许是他高扎的马尾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一层金色，让她想起一种喜欢喝的烈酒，她突然动了恻隐之心。
她从屋顶跳下笑着看向少年，“好啊，站着不动接我三招，三招之后还活着，那就收你为徒。”
“好。”少年没有任何的犹豫。
反倒是那八个阁老大惊失色，担心着万念归真的发疯把人打死，毕竟这种事她真的做得出来，那他们就失去一个出色的人才。
但是没有人敢去劝他们那个发疯惯了的神君，就只能苦口婆心劝宫迟，让他别理会万念归这个无礼的要求，其他八个阁老他想选哪个当师傅就选那个。
宫迟的目光未离开过万念归，眸子中带着一种偏执的坚定，只说了一句简洁的话，“我已经选好了。”
说完走到万念归的面前，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现在这样挺拔，身形消瘦比万念归没有高出多少。
他朝万念归咧嘴一笑，“我准备好了，神君动手吧，能活下来的话往后就拜托神君了，活不下来算我的！”
万念归也笑，手上却没有任何的犹豫，红光一闪灰烬鞭便甩在他的身上，一瞬间宫迟的身上就冒了烟，空气中都是东西烤糊的味道。
他疼得根本站不稳，一鞭子过后就重重摔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却死死咬着唇没有叫出声。
万念归满意地点点头，缓缓绕着他转，“这一鞭教你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纵使你再惊才绝艳，七界之中仍旧有无数人能取代你。
“你可以骄傲，也有骄傲的资本，但，要记住尊师重道。”
宫迟咬着牙，忍着痛即使跪着也要将身子跪得笔直，沙哑着声音，“多谢神君教诲！”
万念归缓步绕到了他的身后，看着他消瘦的后背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灰烬鞭落下第二鞭。
白烟混合着刺鼻的气味，宫迟被抽倒在地一动不动，周围的阁老都在惊呼，但是没有一人敢上前，怕万念归疯起来连他们都抽。
所有人都以为宫迟已经死了，万念归绕到他的跟前，眼神玩味地低头看着他。
片刻之后他动了动，即使身子疼得颤抖，仍旧用手撑着起身勉强跪好。
那时候起万念归就觉得他是个狠人，她的灰烬鞭灼伤的不止是肉体，能连同灵魂都能一起灼伤，那种痛感绝非常人能忍受。
“这第二鞭，教你过刚易折，无论在哪里人们只接受比自己差或者差不多的人，当你比别人优秀太多太多，那就成了一种罪，注意提防那些从后背射来的冷箭。”
当时她是这么教宫迟的，没想到一语成谶最后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宫迟已经连跪都要跪不稳，原本飞扬的马尾因为冷汗黏湿在冷白修长的脖子上。
他低垂着头气若悬丝，“神君教导得是，宫迟谨记！”
头顶传来万念归的一声轻笑，她停在宫迟的面前，宫迟在等她的第三鞭。
那种令人恐惧的疼痛却迟迟没有落下，他强忍着痛抬头看她，却对上一张笑靥如花的脸。
“这第三招……”一只温暖的手搭上了他的脑袋，将他扎好的头发揉乱，“往后我就罩着你啦！”
宫迟就这样成了她的第五个弟子，然后那个在选拔大会上意气风发的少年，仿佛就真的收起了所有的锋芒，终日在她身边撒泼打滚，跟其他师兄争风吃醋。
从回忆中回过神的万念归叹了口气，回想起以前她才发现其实是自己一直被宫迟蒙蔽了。
他一介凡人一步步飞升成仙，又放弃其他仙界，最后连九幽神宫八个阁老都看不上，冒死也要做她的弟子，可见野心足够大。
也许他从一开始想要的就是神君之位，那些撒泼打滚不过是他的伪装，让她放下防备罢了。
万念归突然感觉累了，也懒得去管他现在这惺惺作态又有什么图谋了，她与宫迟的师徒情分就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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