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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二章 游牧民族的传统手艺


  “定射装填,方向未时四刻三分,准备……放!”

  “轰轰轰——”

  当时间来到清晨灰蒙蒙的时候,在草原弥漫着大雾的同时,明军三卫的一千五百名炮手操控一百门五斤燕山大将军炮,对着格勒珠尔根城发动了炮击。

  “嘭隆”之声不断响起,在雾气之中石弹飞射,将夯土建造的格勒珠尔根城轰击得一片狼藉,尘土飞溅。

  黑灰色的夯土城扬起了“灰烟”与白茫茫的大雾形成对比。

  大雾的浓厚,基本让人在十步外便看不见其他东西,能依稀看见的,只有浓雾中不断闪烁的火炮火光。

  “三月中旬,科尔沁草原的清晨常有浓雾。”

  在炮手炮击格勒珠尔根城的时候,负责作为向导的马大用正在对坐在马鞍上的朱由检解释天气。

  这会儿的朱由检很没有架子,让人将马鞍放在了地上后便一屁股坐下,而马大用则是坐在草地上。

  满桂和孙守法二人按照朱由检的军令,一个指挥前军、一个指挥后军。

  对于马大用的话,朱由检也询问道:“是因为辽泽吗?”

  “是的殿下……”马大用解释道:

  “辽泽东西二百里,南北七百余里,水汽丰富,因此每日清晨,被塔尔河和辽泽包夹的科尔沁草原东南部都有浓雾。”

  “嗯……”听到马大用的话,朱由检略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通过皇宫典藏的一些书籍,朱由检很清楚这个时代相比较三江平原的密林,实际上覆盖了大半个松嫩平原、辽河平原的辽泽才是最难处理的。

  尽管辽泽带来的是微量元素丰富的黑土地,但想要得到这块黑土地,得好好将沼泽开发为平原才行。

  不过即便到了科技进步的后世,辽泽也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化作了星罗密布的小湖泊,存在于广袤的松嫩平原、辽河平原。

  广袤的沼泽区域,每日清晨的水蒸气都能形成如此规模,也算变相滋养了科尔沁草原。

  “嘭嘭嘭——”

  忽的、沉闷的炮声出现,听觉灵敏的朱由检当即就听出了不对劲,立马道:

  “怎么回事?炸膛了还是火药填装太多?”

  朱由检没有去想这会不会是敌军的火炮,原因很简单,蒙古人没有铸造火炮的技术。

  “殿下!格勒珠尔根城头出现火光和火炮,我军阵地遭受炮击,不过并没有人员伤亡。”

  许久过后、前军的塘骑策马而来回禀,而朱由检一听格勒珠尔根城头出现火炮,当即便指挥道:

  “前军火炮后移三百步,派人巡弋战场、看看敌军火炮射程几何。”

  “是!”塘骑刚刚抵达回禀,便转身有策马前往传达军令。

  过了片刻、换了一名塘骑跑了回来,下马作揖道:

  “殿下、敌军火炮射程不足一里,约三百五十步左右……”

  “……”得到回禀,朱由检站了起来,对身边的羽林卫指挥使说道:

  “四周塘骑加大探查范围,增加至六十里,看看四下有没有建虏的踪迹。”

  “三百五十余步的火炮,还有这炮声,应该都是建虏的铁炮工艺。”

  “既然铁炮这样的重要武备都送抵了格勒珠尔根城,没道理建虏没有派兵驻守。”

  “另外传信龙骧卫指挥使周遇吉,告诉他好好驻守驿道山口,清理杂木之后就地按照阵图制作防火带,以防敌军火攻。”

  “告诉周遇吉,他只要好好守好山口就记他大功一件!”

  “末将领命!”羽林卫指挥使闻言应下,当即派塘骑快马将消息传往三百多里外的驿道山口。

  在亲眼看到对方的布置后,朱由检才安下了心来。

  周遇吉这个人是孙应元从应募士卒中找到并选举出来的,已经在军中默默无闻的参加了河套之役,并升为龙骧卫千户。

  出征前、朱由检从出征将领名录之中看到了他的名字,加上这次督管关内辎重线需要人,因此朱由检将原来的龙骧卫指挥使李偲调往后方,让周遇吉任职龙骧卫指挥使。

  不过这并不代表周遇吉就是固定的龙骧卫指挥使了,他名义上只是暂代罢了。

  鉴于周遇吉驻守过宁武关的历史战绩,加上他也参与过河套之役,因此朱由检才放心的把驿道山口留给他来驻守,变相给予他的战功。

  只是,这样的布置是用来对付科尔沁和奥巴的,但眼下对手有可能转换为建虏之中的黄台吉、莽古尔泰、或者代善等将领,朱由检就不得不多做一层防备了。

  “放!”

  “砰砰砰——”

  密集的火炮声隔了一炷香时间再度响起,同时清晨的浓雾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慢慢消散。

  当五轮炮击,三刻钟过去后,浓雾彻底消散,整个战场一览无余的出现在了格勒珠尔根城头的数千蒙古人面前。

  一里半以外,一百门黑洞洞的五斤燕山大将军炮口对准了格勒珠尔根城,而它们的背后是人数上万的明军。

  在放出塘骑后,明军本部尚有一万三千人。

  身着鸳鸯战袄,棉甲、布面甲,两臂臂铠,头戴兜鍪,背背步铳,腰跨长刀金锤的明军列队整齐,二百多面迎风招展的赤色旌旗矗立其中。

  在春季的科尔沁草原上,这二百多面旌旗被春季的春风吹的猎猎作响。

  或许和一望无垠的科尔沁草原来对比,这点兵马微不足道。

  但比整个科尔沁草原更能让许多蒙古贵族不能呼吸的,是明军军阵之中,那面不断被春风吹动的大纛……

  “齐?”

  “朱由检来了?!”

  “他真敢来!”

  “这支是明军的主力,朱由检和满桂都来了!”

  当朱由检的大纛出现,一时间格勒珠尔根城头的诸多科尔沁贵族都开始慌乱。

  他们是没和朱由检交过手,但他们其中不少人都从伯晕歹那里了解过朱由检。

  加上他们对察哈尔和喀喇沁的实力有了解,而朱由检战前又是一副要先收拾察哈尔和喀喇沁的模样。

  眼下朱由检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察哈尔和喀喇沁的联军已经被击败或者击退。

  兵马数量是科尔沁三倍的两部联军都被击退或者击败了,那他们呢?

  一时间、格勒珠尔根城头人心惶惶,甚至连科尔沁盟主奥巴听闻朱由检亲至的消息,也连忙趁着炮击刚刚结束,从城墙根跑上了城头。

  “完了……”

  当他见到那面标写齐字的大纛真的出现的时候,他脑中只出现了这两个字,其余一片空白。

  他不是畏惧和害怕朱由检,而是他知道,如果朱由检亲至的消息出现,科尔沁诸部中一些想来支援的部落一定会望而止步。

  河套三大部都被扫灭了,谁会触及这个霉头?

  更何况朱由检亲至,谁又知道明军后方还有多少兵马没有赶到前线?

  科尔沁诸部台吉和贝勒太久没有和汉人作战了,对于汉人需要的远征成本和要求不是很了解。

  在他们看来,明军送两万大军远征两千里,顶多也就是十几万民夫罢了,根本想不到明军能打到这里已经是三十万民夫和三万多牧民的极限。

  朱由检只带了十天的军粮,他必须在四天之内拿下格勒珠尔根城,而这个时间对于上直来说,绰绰有余。

  “放!”

  “砰砰砰——”

  火炮轰鸣、城头夯土飞溅。

  由于距离不足,格勒珠尔根城头的火炮基本没有派上用场,而一丈厚的城墙被不断地轰塌。

  一块块夯土被炮击滑落,城墙显得越来越岌岌可危。

  作为盟主的奥巴看着这一幕,心里干着急之余,也不由对黄台吉心生怨恨。

  如果科尔沁部落能在这样的火力下坚守六天,他奥巴早就一统草原了!

  “大汗,要不然我们投降?听说土默特的赛罕投降获得了一个阴山伯的爵位,如果是大汗您投降的话,或许能获得一个侯爵。”

  关键时刻,让人意想不到的话语声出现了,一些蒙古贵族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投降,而这样的举动让奥巴语塞。

  他想要制止手下人的举动,但是一想到黄台吉让他死守六天,他瞬间又动摇了起来。

  奥巴本部的九千蒙古骑兵,只有五千人身着三重甲,其余四千人都是普通的锁子甲。

  面对上直一万多兵马破城之后的围攻,他到底能不能固守格勒珠尔根城?

  “撤军!”

  忽的、奥巴突然下令,并要求大军撤出格勒珠尔根城。

  显然、他虽然不服黄台吉的军令,但也不想舍弃自己科尔沁之主的身份,跑到明朝去做一个摇尾乞怜的丧家犬。

  他准备发挥蒙古人的看家本领,跑……

  反正黄台吉只是让他拖住明军六天,在这里固守是拖,出城也是拖住。

  既然如此、不如在逃跑中把明军拖住,然后再看看黄台吉那边如何,能不能击败明军。

  如果黄台吉做不到,那奥巴他再投降也不迟。

  反正这科尔沁草原之上的诸多部落,到处是牛羊,他只要带人跑,别带牛羊就是了。

  如果诸多部众都将他背叛,那他就带着人去上京城吃后金的粮食。

  带着这样的想法,奥巴果断下令,而一些想让奥巴投降,跟着入关的蒙古贵族闻言,却显得有些犹豫。

  不过在犹豫过后,他们还是按照奥巴的指令,命令城内诸多部众准备好马匹和够吃十天的粮食,一个时辰后向东撤退。

  一时间、格勒珠尔根城头的人头攒动,而在前军指挥的满桂用双筒千里眼注意到了这样的变动,当即对旁边的塘骑道:

  “去传告殿下,奥巴有出逃的迹象。”

  “是!”塘骑闻言当即策马离去,并在几十个呼吸后策马抵达朱由检面前,将消息传给了他。

  “中军、前军骑兵封锁格勒珠尔根城的南、北、东三面城门,他奥巴要是有本事就带人从西门突围!”

  西门是明军主攻的城门,朱由检敢这么说,也就是料定了奥巴不敢从西门突围。

  因此只要把其他三座城门封死,奥巴自然也就被困死在格勒珠尔根城了。

  不过、这么一分兵之后,明军的数量也开始急速的减少。

  六千骑兵出走之后,西城外是剩下了七千人,而其中一千五百人是下马为炮手,上马为骑兵的上直精锐。

  火炮每隔一炷香炮击,从清晨开始到眼下,足足一个时辰,近两万枚石弹和三万斤火药被消耗。

  明军带来的物资并不多,因此这样的消耗让明军石弹的库存只剩下了几千枚。

  不过就算这样,格勒珠尔根城也撑不了多久了。

  夯土墙在火炮的炮弹下无比脆弱,当半个时辰后明军彻底打光石弹,格勒珠尔根城西城墙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一丈多高的夯土墙只剩下了不足人高的残檐断壁,所有蒙古人都早早撤走,而当明军火炮停下的瞬间,格勒珠尔根城东城门忽的大开,源源不断的骑兵从中冲了出去。

  “杀!”

  成千上万的蒙古人试图涌出,而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两千上直骑兵。

  不过面对蒙古人的冲锋,他们并没有慌乱,而是组成一个正方形方阵,在马背上举起了步铳。

  在这并不平稳的射击平台上,第一排骑兵冷静的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

  清脆的铳声让打头阵的数百蒙古骑兵饮弹而亡,而射击过后,第一排也将步铳背到了背上,同时驱使战马向两边撤开。

  八十步的距离,对于步铳来说足以击穿锁子甲,并留给骑兵们撤退的时间。

  骑兵队伍且战且对,首先将远程射击的步铳给打光一轮,随后背负步铳,举起了已经装填弹药的骑铳,开始边战边退。

  他们的任务十分简单,主要就是缠住突围的蒙古骑兵罢了,而倒下的骑兵和战马都将成为阻挡蒙古骑兵提高马速的障碍物。

  他们在拖延时间,而南北两处城门的四千骑兵也开始奔袭而来。

  奥巴所部突围的人数是三万余人,其中两万是老弱妇孺,可战之兵只有不到一万人。

  在两千骑兵的阻击下,大军的速度并不能提起来,这让十分煎熬的奥巴当即下令道:

  “部众散开,各自奔逃,前往卓礼克图汇合!”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听到了号角声的数万蒙古骑兵犹如被惊动的鱼群,瞬间朝着左右两边开始扩散,一直负责前突的战兵也勒马停住了脚步,跟随奥巴的大纛开始撤退。

  不过在这乱局中,不少战兵都在寻找自己的家人,并护送着他们撤退。

  这就导致了,真正跟随奥巴身边的骑兵只有不到三千余人。

  这时、南北城墙的明军也赶了过来,从东城打开到现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已经完成了支援的任务。

  明军骑兵的人数少,但目标很明确,六千骑兵在科尔沁骑兵一哄而散的时候,就直勾勾的朝着奥巴的大纛追去。

  等消息传回西城的时候,是两炷香之后,而满桂闻声当即就准备带领前军骑兵前往追击。

  “全军……”

  “诸部勿动!传殿下军令,三军休息五个时辰。”

  “五个时辰后,后军撤回驿道山口,中军在缴获格勒珠尔根城内牛羊后驻扎格勒珠尔根城。”

  “前军余部聚拢哨骑,与后军相隔五十里而撤回山口!”

  在满桂军令还未下达的时候,中军的塘骑带着朱由检的军令前来,打断了他想要追击的想法。

  “前军火炮进城,搜集完好石弹,统计城内缴获。”

  在朱由检的军令下,满桂开始沉稳的做出打扫战场,清点缴获的布置。

  不过在做完之后,他还是带人前往了中军,并见到了坐在马鞍上,手持一张地图皱眉的朱由检。

  “殿下!”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前军的满桂和后军的孙守法同时抵达,并对朱由检作揖行礼。

  “先抓舌头,问问建虏是不是来过,领兵的是谁。”

  朱由检几乎已经确定,后金有人领兵前来了,不然按照奥巴目前所展现的谋略,不可能做出在格勒珠尔根城阻击明军一个半时辰的行为。

  如果奥巴是个莽夫,那他固然会固守格勒珠尔根城,但在固守之后,他会和明军来一场巷战,而不是直接撤退。

  如果说奥巴是有谋略而胆小,那他就应该在昨夜明军抵达之前迅速撤退北逃、东逃,而不是留下来阻击明军。

  现在他的行为,反倒像是被人控制着,身上有什么任务一样。

  这样的别扭被朱由检察觉后,加上城头金军的火炮,朱由检可以断定,建虏那边有人来了。

  只是苦于情报的不足,他不清楚来的人是谁,有多少兵力。

  目前看来、有可能是莽古尔泰、代善、黄台吉、或者济尔哈朗四人中任意一人。

  如果是莽古尔泰,那就代表老奴舍弃了亦东河城。

  如果是代善,那对战局的影响倒是不大,代善的兵马并不多。

  不过、如果是黄台吉或者济尔哈朗,那就有些不妙了。

  尽管朱由检不清楚黄台吉这三年发展到了什么规模,但是从他历史上的手段来看,他要发展和笼络人心是很容易做到的。

  在他估算下,黄台吉如果领兵前来,那兵力不会少于一万,而济尔哈朗如果领兵前来,兵力大致会在五千左右。

  这四人之中,朱由检最期待的还是黄台吉。

  只要这老小子不跑,朱由检就是拼上上直的死伤,也要把他留在科尔沁草原。

  带着这样的想法,朱由检开始带领大军进城。

  不出他们的预料,城内挤满了众多牛羊,而马匹则是被奥巴等人带走。

  “宰一千只羊,犒劳三军。”

  见到城内的景象,朱由检也就不担心军粮的问题了,同时下令宰羊犒劳三军。

  也在他下令之后,去而又返的满桂带着沉重的脸色回来,作揖对朱由检道:

  “殿下、建虏确实来了格勒珠尔根城,不过他们没有亮出大纛,被俘虏的一些蒙古人也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不过他们的数量在两万人不到,军中还有大量蒙古骑兵和刻意没有穿着四色甲胄的建虏。”

  “倒是学聪明了……”听到建虏将领没有让手下的女真人穿四色甲胄,朱由检不由夸赞一句。

  在他看来、甲胄标色虽然可以区分部曲,但也很容易让人判断部曲将领是谁。

  朱由检对于八旗各旗的将领早已烂熟于心,如果对方真的穿着四色甲胄中的一色前来,他倒是可以直接判断自己的对手是谁。

  不过这倒不是说换了个颜色的甲胄,朱由检就判断不出来。

  相反、从这换甲胄的资本和手段来看,这次出征支援科尔沁的兵马不是黄台吉就是代善。

  二人的两白旗和两红旗建虏数量都不多,如果真的要支援,不排除努尔哈赤会调动大量蒙古骑兵给他们指挥的可能性。

  也因此、朱由检基本可以将自己对手的目标锁定成代善或者黄台吉了。

  他之所以没有笃定这人是黄台吉,是因为他觉得黄台吉能在三年时间聚拢近两万兵马有些不可思议。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只是很低,所以他才在代善和黄台吉之间犹豫。

  不过、他虽然犹豫人选,但是对于打法已经清楚了。

  不管是代善还是黄台吉,二人征战时间都不断,并且和莽古尔泰一样的莽夫不同,对付二人最好还是步步为营的试探,摸出对方死穴后当即痛殴。

  这也就是为什么朱由检把后军和前军分割五十里的原因。

  孙守法带后军先撤,如果建虏看见了他们的人数,必然会忍不住来吃。

  这种时候,相隔五十里的距离足够让满桂反应过来,而孙守法的性格,以及上直的战力,也必然能撑住两个时辰。

  只要能撑住两个时辰,前军的支援就到了。

  到时候建虏再想北逃,那可就不容易了。

  东边有格勒珠尔根城的自己,西边是哈剌温山和周遇吉的龙骧卫。

  哪怕北逃,在格勒珠尔根城缴获的牛羊,也足够明军再追击七八百里。

  朱由检就不相信,这代善或者黄台吉,还能带人一头扎入东西伯利亚。

  原本奥巴是主菜,现在好了、来了一道烤乳猪压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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