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亲的归来

第4章  父亲的归来

        那天放学回家，我像往常一样同几个玩伴一蹦一跳往家赶，迎面走来一个大叔冲我吼道：“诶，大闺，你爸爸回来了，带了好多好吃好玩的东西，你还快回去。”“我爸爸？”我睁大着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一眼对方撒腿就往家跑……还没进家，就看见很多人帮我们家搬东西，有的抬大木箱子，有的帮着抬柜子，有的拿吃的，有的摆弄着收音机，装上电池就能听甜美的音乐和新闻广播，个个都夸我爸能耐发答财了，买的这些物件都是十里八村没见过的。我搜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纳闷：“谁是我爸爸？”

        “大闺，愣在哪干哈？你爸爸回来了。”忙着给客人端茶倒水的妈妈看到我说到。我“喔！”了一声，依然木纳的站在原地，问：“妈，哪个是我爸爸呀？”话音一落大家都哄堂大笑，有个堂叔对我爸说：“看到没？八兄弟，看你这家离的连自己家孩子都不认得谁是她爹了。”大家又是“呵呵”一笑，笑得我小脸通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二爷伸手拉我一把，说：“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来，块进屋。”说着顺手在桌子上抓一把糖塞在我手里，然后指了指旁边忙着招呼大家坐的那个瘦高个男人，说：“看到没，那个就是你爸爸。”我顺势看了看，我爸也回头看了看我，大声的说：“看清楚没？我就是你爹，这下总认得了嘛。”我赶紧低下头，抬头又看了看满屋子的人和琳琅满目的东西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心想，我的爸爸终于回来了，有爸爸的感觉真好！有爸爸在家就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们了。

        晚上，我们家灯火通明，周围的乡亲都跑来看热闹、占喜庆，吃糖果，大家一顿酒足饭饱后才陆续的散去，我们一家四口也算终于团圆了。

        那几天，我们家络绎不绝，宾客满座，得知我爸爸回来的七大姑八大都陆陆续续来我们家庆贺吃饭，有的说让我爸想办法生个儿子，有的还说让我爸带着他一块出去发财、好不热闹。

        天空突然飘来一片乌云，我爸请来裁缝，拿出一堆布料，叫来四个姑姑和几个表哥、表姐，说一人给他们打身衣服，可一个个量完尺寸后唯独就没有我们娘仨的，我妈顿时火冒三丈，冲着我爸就嚷：“你眼里就你姐姐妹妹亲？我整天烧火煮饭给你们当牛做马，你不说给我打身衣服也就算了，再怎么说这俩闺女是你亲生的，不给他们打一身你还算个当爹的吗？”我爸黑着着脸冲我妈吼：“她们俩还这么小打什么打？穿的日子还在后头。”说着说着两个人一言我一语的就吵起来了，一个让打一个不让打，两个人越吵越厉害，可不管我妈怎么说，几个姑姑怎么劝我爸就是死活不同意给我们娘仨打，我妈气不过，赌气不做饭了，还哭诉把这些年在家带我们姐妹受到委屈通通数了遍，裁缝感觉为难，姑姑们见事不妙也都纷纷离开，我爸顿时暴跳如雷，抡起地上一根木凳就朝我妈扔去，我妈躲闪不及正好砸在额头上，鲜血顺着发角直流，我妈不甘示弱用手捂住头哭喊：“打死人了……”冲上去和我爸扭打在一起，我和妹妹都吓得在一旁“哇哇”大哭，我爸一气之下连夜收拾几件衣物再次离开了家。

        天黑了，夜深了，周围变得异常的冷清。年幼的我第一次感觉到难过、睡不着，想不通咋别人一家和和美美，我们这一家子相处才几天就闹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的呢？难道仅仅因为我和妹妹都是女孩？要是我和妹妹拿一个是男孩该多好啊！也许这样我爸我妈就不会打闹了……

        事后，村里的人只要见着我们娘仨就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我们家事成了乡亲们茶前饭后的论点，有的说我爸在外面闯荡发财有野女人了；有的说这下惨了，我爸这一走就不要我们娘仨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我妈听见这些闲言碎语变得特别暴躁，稍有不顺就打骂我和妹妹来出气，接连几天我和妹妹都不敢靠近，我知道这都是爸爸的走害的，每当我看到我妈生气发火的样子，我对我爸都一种莫名的憎恨，从那开始我爸在我的记忆中变得即陌生又可恶。心想，你不就是看不起女孩、能挣几个臭钱吗？有啥了不起，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挣更多钱，让你欺负女人、瞧不起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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