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就差一步
第276章 就差一步
作为合格的见证者，玉钰可以说一场不落的见证了这次大事件的发起，乃至一波波的战事厮杀。
她见识了周易的强大，也见识了超凡者的无耻。
当她看到，特制加料炮弹的超凡毒素，以光烟的模式在大阵内肆虐、而人类军队却嗷嗷叫着发起冲锋时，小脸都白了。
周易却是没那么紧张。
百年修行，提升是全面的，自然也包括以《清微易解》为代表的占算之道。
经他占算，得出的结论是：百年磨刀辟胜机。
沉淀这么久，才有可能开辟出胜利的契机，这一局自然是凶险的。
只不过，冥冥中他有感应，自己并不会倒在与人道有关的灾劫上。
说的再直白些，他百年来积累的人道功德，可不是吃干饭的。
或许对普通人而言，人道功德在厚，也只能被动发挥作用，其中一部分转为阴德，福荫后裔。
但超凡者，却是有办法化被动为主动。
比如之前，他就借英雄堂三杰的法阵之力，以万象炼宝阵熔炼人道功德，增进自身气运。
而现在，他算是故技重施，将之前炼好的功德之力，加持在自己身上。
这样的操作，就好比是在营火中撒木炭粉，一时间，能让火大盛，但稍的特别快，也真就是一时间。
但就是这一时间，事情便有了转机。
这转机具体仍旧落在玄阴派上。
玄阴派的观察员，是在周易破了都天元辰阵厚，第一个释放烟花讯号的。
这个讯号代表的意思是，军情紧急，值当的帮会中的大佬们严重关注了。
于是玄阴派的高层被惊动，具体就是化神期修士荒血和黑天。
黑天上人虽然伤情严重，但作为曾经的帮会三长老之首，他所掌握的人力一直是最强的。
哪怕经历了伐山破庙，仍旧维持着强大的人际网络，其中就包括凡世权贵人脉。
正因为如此，黑天上人在都城卫戍部队开往战场之时，就已经知晓并分析出了英雄堂的新思路。
黑天上人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报仇机会。
于是开始撺掇荒血上人，以及合纵连横。
“望道，此仇不报，我心中郁郁，这恢复的速度，都慢了数成。如今机会合适，我愿以补天石为酬，请你领军。”
陆行、字望道，这是荒血上人的真名。
听闻黑天上人开出这等价码，这位已经活了两千多年的修士，都不禁动容。
补天石，是黑天上人以地火矿晶石的精华炼制的，至今已有近八百年之功，炼够九百年，便是一件异宝。
这异宝功用极多，副作用却极小，荒血上人馋涎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惜他自己既没有那个炼制的能力，又不肯为一件外物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像许多魔修一样，荒血上人在这方面更习惯巧取豪夺。
而现在，就算是巧取的一种了，毕竟换做平日，黑天上人是不可能卖补天石的，除非开出一个夸张的价格。
黑天上人又加码道：“这事，你可以联系雁冰，你可以告诉她，这事做成，她心心念念的那物，我可以给她！”
荒血上人再次动容。
沈雁冰，便是千羽上人的本名，百年前联合外人伐山破庙，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需要一件载道之宝，而该宝物黑天上人没可能给她。
因为这宝物，是玄阴派更进一步的关键。
黑天上人原本打算以之作为帮会意志的载体，继而活化成神。
然后就能像神灵打理神国一样，管理帮会，使管理更效率，更严明，还有就是以之开辟洞天福地，从而让玄阴派获得隔离于大千世间的总坛道场，以应对末法之灾。
千羽上人，却是为了一己私欲，想要独占此物。
当然，细说起来，这里边的道道也挺多。
比如，当初能获得此物，千羽上人是出了大力的，但却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馈。
千羽上人早就不满黑天上人的这等作风了。她不止一次私下表示，魔修绝争一线，成就化神，一路上多少艰难困苦、生死危机，好不容易走到这步，可不是为了为小辈的福祉劳心费力的。
而黑天上人，在这方面，则坚持一贯的高端修士，靠打单独斗，难成气候的思路。
尤其是在监狱世界，必须靠团队。
实际上千羽上人也不反对剥削低阶修士。
她跟黑天争的，其实是一个‘程度’问题。
如果说黑天是那种长线玩家，那么千羽上人就是短线。按照她的说法，魔修都是狼心狗肺，养不熟的。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玩长线，他们不记你的好，关键时刻掉链子，玩短线则是一把一过，先割为敬，以及狗饿回……
所以说，千羽上人的背叛，就跟两口子因为一次口角而离婚般，那不是一次口角的事，而是平时就积累了许多矛盾，直至不可调和。
现在黑天上人连载道之宝都愿意出让，且不计千羽上人的背叛伤害，荒血上人感觉黑天上人的心灵境界着实是高到了非人的境界。
不管他如何感慨，黑天上人的豪爽，的确让他感觉这个项目是可操持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两位化神期牵头，其他人负责痛打落水狗，以及跟着发财，这事是真的能干。
而从魔修圈的道义角度，这次针对英雄堂下手，同样是拿正分的。
首先，英雄堂是二五仔。
投靠了狱警，靠着狱警开的后门装哔。
一众魔修对此早就不爽了。
其中一部分，是出于同行的羡慕嫉妒恨而不爽。
大家都是舔狱警，为什么你的待遇就那么好？进门就能拿各种好处，被各种照顾。
另一部分看不惯的，则是死硬派，这些魔修是发自内心恨背叛者。
而这种头铁骨头硬的，往往实力强大，毕竟在这个圈子，没实力还情商差的，早死光了。
现在，实力大损的英雄堂，竟然要将众修都拉下水，提前引爆凡世人跟超凡之间的战争，这做法自然是进一步引发了众怒。
这种时候，两位化神期振臂高呼，玄阴派又提供了一笔不菲的保底，哪怕最终没能灭掉英雄堂，也能领一份苦劳钱，赢了更是领双份，保底+掠夺到的横财，这么好的机会，魔修们自然是愿意的。
就这样，当周易陷入被凡世军队冲击大阵的困扰的时候，英雄堂的堂主长空鸿鹄，则陷入决生死的险境。
三打一。
一个是百年前被他打伤的荒血上人陆望道，一个是百年前伐山破庙的合作者沈雁冰。
这两位好歹还算是知晓些情报，如何应对心中有点谱。
另外一位，幽泉上人，就真的是只能靠道听途说的一些情报，来分析其手段了。
而三位上人见到长空鸿鹄本尊后，都是眼前一亮。
无他，这老小子身体抱恙，状态很不好。
原本没这么差的，可惜之前以邪歌真人为载体搞降临，被周易用万象阵加持的血渊收捕。又被磨灭之力磨耗。
好不容易彻底熟稔了邪歌真人的躯壳，镇压了其灵魂，以之为引玩法域自爆，却被周易传送出阵，直怼都天元辰阵。
自爆的反噬之力，都天元辰阵的反噬力量，狱界法则的反噬之力，三道归一，化神期也承受不住此等混合打击。
不但降临的那部分魂力彻底被抹消，本体都受了牵连。
正是因为自身已经成了纸老虎，这才狗急了跳墙。
长空鸿鹄不是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易惹众怒。
他的算计，其实是打一个时间差。
简单的说，只要将凡世与超凡激烈碰撞的第一把火烧起来，她就以之为凭持，向监狱管理者邀功。
然后通过跪舔监狱管理者，获得其实质的支持，稳住帮派，乃至快速修复自身的伤势。
长空鸿鹄很清楚，在监狱管理者的眼里，英雄堂连狗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大牲口，比如说驴。
驴要拉磨，卸磨之后则被杀。
而现在他已经顾不得卸磨后会怎样，他现在就是想方设法做出成绩，让监狱管理者看在他还能拉磨、还在拉磨的份上，给他些支持。
他没想到同行的反应这么剧烈、这么快。
当然，他也没想到周易人道气运极高带来的效果。
就在清晨炮轰法阵时，意外就已经发生。
特殊的炮弹，自然来路很不正经，它的输运过程，也不是正经严格的流程。
一名二代军官，为了博美人一乐，上演了他职权范围内的烽火戏诸侯，让美人搭车观摩。
而这位美人，出身权贵家庭，是被家里富养，用来当国母、太子妃一类的白莲花。
这种人，说是不识人间疾苦有些不恰当。相反，他们往往亲临一线，见识过大多数普通人都没见过的悲惨。
但这种见识，是片面的，再加上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打底，使得他们极易成为理想主义者，圣母白莲花。
他们一边固执的为以权贵为代表的精英阶层洗地，一边发自内心的关心民众疾苦。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具体的做法不接地气，惹人发噱。近乎于何不食肉糜。
这次也一样，这妹子虽然没带相机，但亲眼目睹了此次炮击，并且知晓了从昨天夜幕降临开始，炮击就每隔半小时一次，每次办小时。
用她后来接受采访时的话说：“我见到了最可耻的浪费……”
不仅浪费，还草菅人命。
用毒气弹饱和轰击，然后明摆着毒气未散，光烟缭绕，就让官兵冲锋，并且没有佩戴防毒面具！
正是因为这位白莲花的从中作梗，这次战事，尚未来得及炮制成长空鸿鹄所需要的模样，就被带偏了画风。
原本是想要描绘一场凡世人大战超凡的战争景象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歌可泣，英雄指挥官！
结果却半途漏气，不合规的拉练演习，荼蘼弹药，不拿官兵当人。
然后又查出指挥官贪污受贿，与神秘组织有关联，等等……
调查组有了先入为主的认知，本来就有成见，等见到被超凡毒素侵染死亡的官兵，又亲自去到事故点，证明这就是一座土山，根本没什么超凡，案子就彻底办成了铁案。
那么调查组实地考察时，当时周易在吗？
一直在。
周易早早的就通过耳目，听到了这些人的交谈，知晓这些人的来意，因此调整了应对之法。
这些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深入过大阵，只在外围的幻境中走了一圈，却以为看到全部。
周易甚至当了回导演加了场戏，上演了场低端超凡者的杀人灭口戏码。
最后，在神发挥的英勇护卫的保护下，超凡者被击毙。
而尸体却是真的，之前灭杀英雄堂超过700名蜕凡修士，周易手中不缺尸骸用，伪造成刚被射杀，也轻而易举。
这样一来，卫戍部队的指挥官，是真的洗不清了。
尤其是他的确跟超凡者有关联，是超凡者在凡世养的狗。排开重重庇护伞的阻力，可疑的线索有很多，一时半会儿根本不能消抹干净。
于是，以这次事件为开端，凡世跟超凡的战事没能引发，凡世内部，尤其是半岛国度内部的整肃风暴，掀起、并愈演愈烈。
这场整肃风暴的本质，并非是‘除奸’，而是‘鬼打鬼’。
超凡者在这个世界经营了上千年，早就深深的根植于凡世社会，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掀翻在地呢？
尤其这里边不光是单纯的剥削和压迫，还有深深的利益纠葛。没有超凡力量庇护，发家难度那不是一般大，毕竟对付超凡，最直接有效的，还得是超凡。
所以，一次社会浪潮，就能带来‘凡人真正站起来了’的丰厚成果，根本不现实。
‘鬼打鬼’就比较现实了。
有些超凡者，其实已然破产，就靠着昔日的积威，在那里吆五喝六，对凡世的剥削，也不可避免的加重加深，搞的怨声载道。
凡世跟超凡的矛盾加剧，这些破产超凡，功不可没。
而这次‘鬼打鬼’，其实就是破产超凡在凡世的产业被收割以及重组。
具体死了不少低阶的土著超凡者，炮灰嘛，就跟凡世屁民一样，兴亡皆是他们苦。
而真正的囚犯魔修，也就是金丹及以上修为的，勉强还有退路，具体自然是为奴为仆，进一步被压榨价值。
然而，像长空鸿鹄这等大佬，一旦输的彻底，却是没有退路。
就跟太子若没能成功继位，鲜少有好结局一样。这已经不是个人武力的事，而是影响力。
这份影响力，甚至不以其本人的意志为转移。你是没有了称帝的雄心壮志，但下面人未必没有当从龙之臣的野心。又或者，那些权臣，先用傀儡皇帝取代正经皇帝，再把所有屎盆子扣在傀儡皇帝头上自己上……这些把戏都是可以玩的嘛。
因此，人性经不起考验，就尽量别出题。一个人有可能引发国级的大动荡，为天下计，还是杀了吧……
长空鸿鹄，就是因为这类因由，而被灭杀的。
结果死了没多久，魔修圈就出现了一个炸裂级的消息——月宫，也就是监狱管理者的大本营，被一群悍匪级的魔修给攻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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