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美德与仪式
陆行舰的一间顶级套房内，海莉凭借其体型独自占了一张沙发，虽然没有将沙发填得严严实实，但也没法再挤进去一个人；维因和莫西林夫妇一起坐在海莉旁边的三人沙发上，黎昂只能略带尴尬地和达文西坐在海莉对面的沙发。
此事涉嫌异教仪式，海莉自然不愿意在人多耳杂的餐厅陈述，所以众人来到莫西林一家的套房内谈论，路上黎昂也了解到莫西林先生是一个企业的董事，公司总部位于瑟谷，他则出任卡斯帕斯分部的的首席执行官。近期由于卡斯帕斯分部破产倒闭，他不得不带着妻女回到瑟谷总部。
达文西这个人则是莫西林先生好友——公司另一名董事的儿子，跟随莫西林一家一起来卡斯帕斯分公司工作，他不仅是海莉的男友，更是其青梅竹马加未婚夫，可以说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海莉不复过去那样美丽，达文西依旧对她一往情深。
莫西林一家和达文西这些人虽然不是贵族，但显然属于上流社会，家世不输娜塔莉的家庭，甚至比娜塔莉家还要好上不少，“巨神工业危机”虽然让他们大出血，但就算资产大打折扣，也能让他们过着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
这间套房的仆人房确实是给仆人睡的，莫西林的女管家替在场的各人都斟上一杯红茶，又贴心地给海莉端上一盘小点心，虽然刚刚在餐厅吃了不少东西，海莉依旧难以控制自己，伸手拿了块饼干两三口下了肚。
“她一直都这么能吃吗？”维因看向身边的莫西林先生。
莫西林先生无奈地笑笑：“不，过去海莉的食量很正常，就是在两年前，她突然开始每天都要吃很多东西，一开始只是在餐桌上吃的多了，不久之后又开始吃下午茶和夜宵，到了近半年，甚至每时每刻都要吃东西……”
“你们不适当控制她的食量吗？”黎昂看海莉吃饼干的速度都皱起了眉头，前世的吃播主播都没她这么能吃。
“我们也试着控制……”达文西接道，“但现在的情况是，一旦停下进食，海莉就会感到很饿，饿到让她……发疯。”
海莉羞愧地低下头：“上次……达文西不让我吃东西，我饿得渐渐失去了意识……等我恢复清醒，发现我正在被人拉开，而达文西被我打的……很惨。”
黎昂顿时对达文西心生敬佩，看不出来这哥们这么抗揍，换作是他，大概已经投胎去了吧……
“没关系，海莉，我不怪你，都是你的病在作祟，又或者……按照那家伙说的，你被什么恶灵魔鬼给控制住了。”
达文西不满地看了眼维因，基于第一印象很差，他到现在对维因也没什么好感。
“嗯哼。”维因满不在乎地举杯敬意，当然这种情况下的举杯敬意和挑衅差不多。
达文西眉毛跳了一下，但猛掐大腿让自己不至于继续怼人。
“那个……”黎昂拍拍达文西，“你掐的是我的腿。”
“……抱歉。”
“那么，该说说当年的事情了，海莉，关于那场仪式。依我看来虽然你家境不错，但毕竟是‘普通人’，接触到神秘学和非凡力量的几率不大。”维因抿了口红茶，莫西林家提供的茶叶比餐厅的好上不少，令维因颇为满意。
“那我开始说了。”海莉清了清嗓子，“那是在两年前的六月，中学毕业典礼结束后……我和我的几个朋友一起参加了聚会，聚会地点在我的朋友卡米尔家里。”
“聚会中，卡米尔说她最近在黑市里买到了一本很有趣的书，上面记载了不少神秘学的东西，艾米莉一直对神秘学很痴迷，我们都知道这一点，也在她的带领下对神秘学有些了解，所以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你是在瑟谷读的中学？”维因突然发问。
海莉愣了一下，点头：“对。”
“好，继续。”
“……聊着聊着，卡米尔突然说，书里记载了一种仪式，可以让人通过自己的一种美德，祈求改变一种缺陷，听上去非常神奇，所以她建议我们可以尝试一下这种仪式。”
这展开简直就和各种电影电视剧一样，一群无知无畏的少男少女出于好奇尝试某种禁秘的仪式，最终招致祸端。
“我们是在卡米尔的卧室中举行的仪式，她家里有很多材料，不一会儿就画好了仪式需要的法阵，我记得是个七芒星图案，线条上还写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七芒星的每一个星尖都放置上了一根蜡烛。”海莉顿了顿，“卡米尔说仪式刚好需要八个人，卡米尔站在中间负责主持，其他人则各自站在一个星尖处……”
“嗯……”维因再次打断了海莉的陈述，“当晚到场的人，相互间都是亲密的朋友吗？”
海莉摇摇头：“聚会中我只认识卡米尔和蕾娜，其他的人是卡米尔的朋友，但我并不熟悉，甚至有两个看上去不像是我们学校的。”
“都是女孩？”
“是的。”
“你们当时穿的衣服都是红白色调的长裙，是参加聚会时就穿着了，还是中途卡米尔让你们换的衣服？”
海莉很是惊讶：“我们穿的衣服一模一样，是在聚会前卡米尔送给我们的，她说希望我们聚在一起时穿着一样的衣服，像是好姐妹……您是怎么知道的？”
“仪式需要。”维因轻笑一声，“还真是‘好姐妹’。”
这么一问，其他人也都能听出这个卡米尔很不对劲。见维因不再继续追问，海莉继续道：“卡米尔在七个星尖写下了七种美德，让我们各自选择一个美德，站在对应的位置上，我记得她写的是……”
“谦逊、宽容、善良、勤劳、慷慨、贞洁，以及节制。”
“你选的是节制。”
“嗯，我还记得蕾娜选了贞洁。”说到这里，海莉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惊恐地看向维因。
“你的朋友蕾娜近来如何？”
海莉吞了吞口水，没有说话，莫西林夫人道：“蕾娜那孩子不知怎的，突然交了很多男朋友，还和他们一起发生关系，被父母发现后，蕾娜被赶出了家门。等后来再发现她的时候……蕾娜自己跑到了红街坊，被暴徒轮奸施暴致死……秩序在上！”
房间内一阵沉默，所选美德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此刻不言而喻。
维因打了个手指，让海莉回过神：“继续吧。”
海莉的声音此刻有些干哑：“我们站好后，卡米尔让我们闭上眼睛，告诉我们不要害怕即将出现的声音，那是天使在与我们交流，然后我听见她念了一大段听不懂的语言……安静了一段时间后，我听见，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不属于我，不属于卡米尔，也不属于在场的所有人，那声音问我……‘你希望改变自己的什么缺陷’。”
“我当时很害怕，等那声音再次响起，我定下神，告诉它，我希望我能治好我的口吃。”
“之后，我失去了仪式，当我醒来，我发现除了卡米尔，其他人都瘫倒在地上，卡米尔一一将我们唤醒，担心地问我们怎么昏过去了。”
达文西咬牙切齿：“装模作样的毒妇……”
“我们陆续醒来，发现其他人也都听到了那道声音，都是在许愿后昏了过去，卡米尔说一定是仪式成功了，天使回应了我们的愿望，但是……我的口吃并没有当场就好，其他人的愿望也没有立刻实现，我们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卡米尔的恶作剧，怀疑是蜡烛里添加了特殊成分让我们昏了过去，所以最后没有把这当回事，下了楼继续进行聚会，并在之后回了家。”
“直到几个星期后，我都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突然发现我说话不再那么口吃，渐渐流利起来，并最终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水平。当时我的食欲很正常，所以仅仅是对此感到高兴，没有多想。”
“直到年未的冬礼节宴会上，我在和家人一起用餐时，突然发现桌上的每道菜都很符合我的胃口，不知不觉我吃下了许多，甚至饭后都吐了出来。在那之后，我的食欲越来越大，逐渐脱离了我的控制。”
也难怪海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把自己的口吃治愈与食欲暴增联系到一起，从毕业季到冬礼节隔了差不多半年，时间跨度还挺长。
“这很正常。”维因颔首，“馈赠与代价往往不是一起到来的，那些家伙希望让当事人先获得馈赠，并逐渐加深污染，等过了一段时间才让代价到来。你这情况算是时间短的了，有些人过了几年才等到付出代价的那一刻。”
“先生，我家海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救救她？”莫西林先生急切道。
海莉的状况一听就知道和某些不详的东西有关，这可是莫西林完全没法解决的。
“能让秩序教会来处理吗？”达文西也赶忙问道，遇到这类邪门的情况，正常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秩序教会和肃正局。
“秩序教会当然能处理。”维因笑笑，“不过海莉身上的污染已经非常严重，除非枢机主教级别的存在出手，不然一般圣职者只能把海莉连同她身上的污染一起净化掉，我想你们没法接受这个结果。”
“当然没法接受啊！”莫西林夫妇和达文西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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