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血契
吸血鬼被维因这话弄得一愣，随即脸色冷了下来：“这位先生，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这样戏弄彼此。”
“戏弄彼此？”维因摊手，“只是我单方面戏弄你吧？”
黎昂：“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维因：“都躲我后面了就别拆台了。”
“看来还是我先自我介绍一番比较有诚意。”吸血鬼脸色变化一阵，再次恢复笑容，“我是苏曼妮·阿达，你们可以直接叫我苏曼妮。”
说完这个名字，苏曼妮等了几秒，然而对面没什么反应。
娜塔莉小声道：“苏曼妮·阿达，这个名字很出名吗？”
黎昂同样压低声音：“没听过呢。”
维因：“没听过呢。”
苏曼妮猛地咬牙，靠着多年培养的素养忍住了骂街的冲动：“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不好说。”维因摇摇手指，“以我的身份，你要是知道了，保不准会吓得满地拉……血？”
苏曼妮握紧的拳头发出清脆的声音，但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容：“这时候就没必要说笑了，先生。”
“你这人好生无礼。”维因倒戈一击，“我说我是路人你不信，我说我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你还是不信，你到底想怎样？”
苏曼妮这个按理来说没必要呼吸的吸血鬼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吐出，在她悠久漫长的生命中，受这么大的气还是第一次。
“那好吧，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先生。”苏曼妮脸上重新绽开笑容，“我想，你们闯入了这里，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觉得用‘走入’更合适。”维因道，“‘闯入’会显得我像是个不懂礼数的强盗，但我没有砸没有抢，只是发现了一个精巧的小机关，并好奇地走入了这个地下室，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要是搁在前世，维因保准是个在互联网上兴风作浪的杠精。
“……还是让我们进入正题吧，先生。”苏曼妮的笑容越来越勉强，“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
“那就不要说了。”
“……但我得说，你们出现在这里，会让我十分为难。”在几个回合的对话后，苏曼妮终于学会无视维因的垃圾话，“我不能让你们把此处真祖祭坛的存在泄露出去。”
维因不甚在意：“所以你是打算……杀人灭口？最近有不少人都想要我的命，要不你和他们协商合作一下？”
“我知道您有实力，无论是您对我族秘史的了解，还是对我的……态度。”苏曼妮微抬下巴，“但我提醒您，有些事情还是不要介入为妙。”
“您的装束像是个私家侦探，虽然我很讨厌这类人，总是会误打误撞惹出些麻烦事，但不得不承认私家侦探中也有像您这样有实力的人，您身后的那对情侣就是您的雇主吧，不如我们达成一个协议如何？”
“哦？”维因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苏曼妮向前一步：“我可以做主张放他们两个离开，作为交换，你们需要和我签订一项血契，保证不将此处之事透露给任何人。”
血契，也是非凡力量的一种提现，吸血鬼和一些巫师都掌握着这一手段。与秩序教会恭请“无上意志”和律法见证的“公证之契”不同，血契更加宽泛，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但也更加严格，通常都是“生死契”，违反者不死也得受重创。
曾经有一位贵族被兄弟篡夺了家产，他请一位强大的吸血鬼帮自己夺回了家产，而作为交换，这个贵族负责为那名吸血鬼提供血食。然而这个贵族担心勾结吸血鬼的事情被发现，在夺回家产后准备违背血契杀死那个吸血鬼，还没等到吸血鬼动手反抗，那个贵族就全身血液沸腾，焚血而死。
就算是吸血鬼也不敢随意违背血契，“焚血”虽然不会杀死他们，但这痛苦确实实打实存在的，搞不好还会持续很长时间。一些违背血契的吸血鬼甚至主动让自己“长眠”来逃避焚血带来的痛苦。
“血契……”维因露出意味不明，甚至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不是对我，是对你。”
“什么？”
“不过倒也不是不行。”维因耸耸肩，转过身看向黎昂和娜塔莉，“看来为了能安全从此处脱身，我们不得不妥协了啊。”
“欸？”娜塔莉眨眨眼，“我们要和那个苏曼妮签订血契？”
“对啊，为了安全着想。”维因耸耸肩，“真打起来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吃亏的。”
黎昂不明白维因这家伙在打什么算盘，他觉得维因不至于拿眼前这个吸血鬼没有办法，特意签订血契肯定是另有目的，但这一时半会儿他也看不出来维因这家伙在谋划什么。
“好了，我们一致同意用血契进行交换，我们能安全脱身，而你们的秘密也能被隐藏。”维因转向苏曼妮。
“很好。”苏曼妮放下心，这个侦探虽然挺会胡搅蛮缠，但还是识相的，看来实力属于一般，不敢和她硬碰硬。
她从腰间小包里取出一只精巧的玻璃酒杯，走向维因，将酒杯递给他：“将你们的血滴入其中。”
维因接过酒杯，又从口袋摸出一把折叠刀：“看来得破个口子了……谁先来？”
“我来吧。”黎昂接过刀，咬咬牙，在指尖划开一道口子，挤出一些鲜血滴入杯中。他擦擦刀尖，递给娜塔莉。
“那个，能不能帮我？我怕我下不去手。”娜塔莉对于用刀子划开自己手指有点接受不能。
“好吧。”
黎昂拉过娜塔莉的手，娜塔莉别过头，一阵刺痛传来，她打了个激灵，感觉到黎昂握她手的力量松了松，赶紧收回手。
“嘶……谢谢。”娜塔莉握住受伤的手指。
“到我了？”维因没接黎昂递来的刀，直接抬手咬开一道口子，看得黎昂和娜塔莉感觉手指的伤口更疼了。
然后维因将手指移到杯子上，挤出几滴血。由于维因的手挡住了视线，黎昂没看到血从伤口出来的样子，但落下的那几滴血让他微微一愣。
怎么看着像是黑色的？
……光线问题？
维因将酒杯晃了晃，递还给苏曼妮：“好了，我们可没耍花招哦。”
“当然。”由于全程都是在苏曼妮眼皮底下进行的，她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接过酒杯，双手持握，口中默念起一段陌生的语言，也即吸血鬼所使用的古语——拉玛耶语。
随着咒语念诵完毕，杯中的血液泛起一阵鲜红色光亮，苏曼妮将其举起，一饮而尽。
饮毕，苏曼妮看向三人，高声道：“拜请我族真祖拉玛耶之名，我与赐血之人将缔结契约，违反者必受焚血之刑！”
“我发誓，会让赐血者今夜安全离开，不会对他们施以武力；而赐血者发誓，必将永生永世不透露关乎此地祭坛的任何消息，无论明言亦或暗示。”
“以血之名，契约成立！”
话音刚落，苏曼妮身上的血管一根根显现出来，而黎昂也感到身上稍稍发热，只不过几秒后这些异象都退了下去。
“血契达成了。”苏曼妮收起酒杯，露出笑容，“看来我们可以好好相处，侦探先生，不必生出那么多麻烦事。”
“是啊，一桩麻烦事被解决了，我也挺高兴。”维因的笑再次透露出不明意味。
黎昂突然感觉苏曼妮口中的“麻烦”和维因口中的“麻烦”兴许不是同一件事。
“既然已经达成血契，能否冒昧问一下，这座祭坛是干什么的？”维因指了指“拉玛耶之诞”的石像。
“具体的事情我不能透露给你太多，这是我们血族内部事务。”苏曼妮顿了顿，“你只需要知道，此事关乎我族遗珍，你们没有资格介入。”
“哦……”维因声调一转，“席卡玛多？”
“你怎么——”苏曼妮脸上露出震惊，但立即收敛，“您的学识比我想象的还要丰富。”
“毕竟我是个历史爱好者。”维因耸耸肩。
“那您应该知道席卡玛多对我族的意义。”苏曼妮正色，“我再次奉劝您不要插手介入。”
“当然，当然，我也没兴趣主动给自己惹麻烦。”维因道，“不过你们选定了这座庄园，看来你们和老道尔顿先生的关系很紧密啊。”
“这些年老衰朽之人非常好掌控，哪怕我们只应许将他们转化为卑贱的血仆，他们为了延命也会答应。道尔顿的这座庄园离城市和默特湖都不远，与世隔绝，很适合当我们的据点。作为交换，我们答应让老道尔顿‘重返青春’。”
“想必他把所有亲人叫过来也是为了这一点吧。”
“是的。”苏曼妮嘴角扬起，“亲属之血是最好的仪式材料，道尔顿正是用自己的遗产作为鱼饵，把自己的血缘亲属都给钓了过来。”
“按照计划，你们今晚会被抓起来，带到这里，然后由我举行一场仪式，将祭品的鲜血抽出，化作纯粹的生命力量，灌入道尔顿的身体，让他重获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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