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启程

　　当黎昂推开事务所的大门时，整个人都惊了。

　　沙发呢？桌子呢？柜台呢？怎么都没了？

　　整个事务所内空空如也，要不是墙纸、电灯这些没法搬走的东西还在，他肯定会以为自己进了间刚买下来的毛坯房。

　　“你们家这是……进贼啦？”娜塔莉小声道。

　　“贼当然不可能把家具全都搬走。”维因对这个状况并不惊讶，“能清空这里的，只会是搬家公司。”

　　“所以你叫了搬家公司？”黎昂从来不知道搬家公司的效率这么高，一天就全搬完了。

　　“也不是，我叫以撒把东西都打包了。”维因走进屋，在唯一能当做椅子坐的楼梯上坐下。

　　“以撒……”维因撇撇嘴，比起他，以撒才是真正的工具人……工具猫啊。

　　又是帮维因阻击高阶吸血鬼，又是帮他打包家具，真是物尽其用。

　　“所以你们这是准备搬走了？”娜塔莉的声音中带着点不安，“准备搬去哪里？”

　　“暂时打算落脚瑟谷，之后往哪里走就说不准了。”

　　“瑟谷？”娜塔莉急忙问道，“那我以后怎么联系你们？”

　　这两人可谓是娜塔莉在这个世界最大的靠山，他们突然要走，娜塔莉肯定是忧虑的。

　　“唔……”维因摸摸下巴，过了几秒，从口袋中掏出便签和钢笔，刷刷写了点东西，然后将便签折成了一个……五角星？

　　“如果有需要，按照便签上写的就可以联系上我。”维因把纸五角星丢给娜塔莉，“但若非必要，不要拆开它，不然嘛……或许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哦。”

　　“咦……”娜塔莉不明所以，但还是打算遵从大佬的指示，将纸五角星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不用担心，老板还是很靠谱的……在某些事上。”黎昂安慰道。

　　维因反驳道：“我一直都很靠谱啊。”

　　“谢谢你们！”娜塔莉想了想，又掏出钱包，取出几张钞票，“这是说好的报酬。”

　　黎昂接过钱看了眼：“你给多了。”

　　“那个，多余的是我的谢礼。”娜塔莉生怕黎昂退回来，赶紧解释道，“如果不是你们，我恐怕已经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庄园。”

　　“但是……”

　　“别担心，我别的没有，钱多的是。”娜塔莉笑笑，“嘿嘿，前世我可不敢这么说。”

　　“那就收着呗，没人会嫌钱多不是？”维因对于娜塔莉额外给的谢礼是照收不误。

　　娜塔莉再次表达感谢后，回到了车上，准备回家。

　　随着房门关上，黎昂看向维因：“你让以撒把东西都打包了，今晚我们怎么办……难不成今晚就走？”

　　“我以为以你的脑子能理解我的意思。”维因掏出车钥匙丢给黎昂，“你负责开车，去舰航站，不用等以撒了，它有自己的途径与我们会合。”

　　“真是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黎昂不信邪地上楼看了看，楼上同样各种家具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包括他的卧室。

　　走出卧室，黎昂余光中瞥到了什么，整个人动作一顿。

　　在他的卧室出门左手边是登上三楼的楼梯，然而此时此刻，这个楼梯……消失了？

　　等等……黎昂捂住脑袋。

　　三楼……三楼……这条街的所有建筑……不都只有两层高吗？事务所从外面看不也只有两层吗？

　　维因一直待着的三楼……是屋顶？阁楼？不对，他有事去三楼找过维因，虽然没有进门，但能看见门后是一条走廊，一条……什么样的走廊来着？

　　黎昂拍了拍脑袋，再次看了一眼，没错，眼前压根不存在通往三楼的楼梯……那维因一直以来待着的“三楼”是什么情况？

　　他脑子里浮现出刚来事务所时，维因对他的一句嘱咐，或者说警告：没事不要上三楼，不然后果自负。

　　“你在干嘛？”

　　维因的声音惊醒黎昂，他看向维因，指了指楼梯原来所在的位置：“这里……”

　　“嗯哼，三楼不见了，是吗？”维因挑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跟我待一起这么久，不对劲的事情对了去了好嘛？”

　　黎昂：“……这倒也是。”

　　“所以别纠结什么三楼四楼五楼了，快去开车。”

　　出了事务所，两人前往维因那辆豪华跑车停着的位置，黎昂回头再次确认一眼，没错，这栋建筑，这条街的建筑，都不存在“三楼”。

　　然而在这里住了那么长时间，他却一次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未免太过……违和。

　　坐上驾驶位，看了看副驾驶上双手抱臂，闭眼像是准备睡觉的维因，黎昂叹了口气，算了，这家伙身上谜团多得是，现在也没必要过于纠结“三楼”了。

　　近半个小时的车程后，两人抵达舰航站，维因睁开眼：“前面往右拐。”

　　“可航站大门是直行。”

　　“你觉得我不知道这一点？”维因抬抬下巴，“车走的路线和人走的路线不同。”

　　黎昂按照维因的指挥，在下一个路口处向右拐去，过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座检查站，有点像是前世高速公路的收费站。

　　“停车！”检查站的工作人员挥舞着手中的指挥棒。

　　黎昂减下车速，停在一边，已经成功混了张驾照的他现在也不担心担上“无证驾驶”的罪名了。考驾照时需要开自己的车去，考官一看黎昂开了辆这么贵的跑车，顿时脸上的褶子都随着堆笑叠在一起了，哪管什么压线不压线。

　　工作人员走到车边，黎昂摇下车窗，还没等他开口，维因就把什么东西刷的一下从他身前递过去了。

　　黎昂看了一眼，是两张舰票以及一张表单，表单抬头是“陆行舰车辆运载申请表”。

　　工作人员接过车票和表单，进行检查，确认车票是真的，表单填报的车也和他们现在开的车一致，道：“请出示身份证件。”

　　维因掏出身份牌，黎昂也拿出自己那张“肃正局出品”的假证。工作人员拿起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对着证件翻阅起来。

　　“这是在干嘛？”黎昂压低声音。

　　没等维因回答，工作人员解释道：“近来破产者大量增加，市政厅出台法令限制破产者离城，我们得确认你们不在限制离城名单中。”

　　“还好不是准许离城名单。”维因道。

　　“哈哈，那我们的要查阅的工作量可就大了。”工作人员配合着笑笑。

　　不过黎昂知道维因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毕竟他手头那张证件是张假证，搞不好这号码压根查无此人，肯定不会出现在准许出城名单中了……

　　工作人员确认这两个号码不在名单中后，递还给他们：“感谢配合我们的工作，请问有无违禁品和需要申报的特殊物品？如大型枪支、炸药、毒品……”

　　“没有。”

　　“好的，准许通行，请沿着路一直开，中途不要停留、转向。”工作人员推后，挥舞指挥棒示意检查站升上杆子予以放行。

　　开过检查站，继续往前，车子渐渐抵达一道高大的城墙。城墙前有着一座升降台。

　　将车开上升降台，随着工作人员的操作，升降台将车缓缓抬起，升上城墙，最终，将他们送到了城墙上的平台——也是陆行舰的停靠站。

　　当视线不再被城墙遮挡，一道闪烁着诸多信号灯、发出微微轰鸣声的巨大阴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地看陆行舰。”黎昂吞吞口水，上次还只是远眺，这次他则是要真正登上这个庞然大物了。

　　黎昂小时候虽父母前往一座以航空母舰为主题的公园，近距离参观了一座退役的航空母舰，那时巨大的舰体就已经给了黎昂足够的震撼，而如今这座陆上巨兽比起海中航母给人的震撼更为剧烈。

　　开过搭设的桥梁，正式进入陆行舰，这里的布置看上去很像地下停车场，实际上的作用自然也是停车场。不少和他们一样开车登舰的乘客都会把车停在这里。

　　“去074号停车点。”维因道。

　　074离登舰口较远，黎昂绕了一圈才找到位置。等车停下，他下了车，兴奋地原地踏了踏：“我感觉地面在震颤！”

　　“那只是你的感觉。”维因肯定不止一次乘过陆行舰，没有黎昂那么激动，“陆行舰内部有减震装置，绝大多数时间和脚踏实地没两样。当你真的感觉到陆行舰在震动，那就是撞上天灾了，自求多福吧。”

　　“就算陆行舰是为了在天灾遍布的荒原上航行，但也没多少陆行舰敢正面直冲天灾，大部分在预测到既定路线有天灾发生后，会调整航线，换条路走。这也是为什么陆行舰的航行时间不固定，倒霉点的比预期晚上一个月都有可能。而在连城市都收到巨大影响的风暴月，更是会停开绝大多数航班，只留下必要的那些。”

　　“去瑟谷的这趟航班预期要一周的时间，如果不出意外，一周后我们就能抵达瑟谷。要是出了意外……”维因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就说不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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