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厄布斯勒
见莫西林一家和达文西一脸激动，维因道：“别急，还是有救的。”
“秩序教会对污秽持敌视态度，以‘消灭净化’为主要目的，让他们来处理海莉身上的污染，自然用的是纯粹的暴力手段，相当于强行把寄生虫从动物肚子里掏出来，污染轻点还好，像海莉这样严重的便会一命呜呼。”
“但是我说了，我让你们找的不是圣职者，是驱魔师。与刚正不阿的圣职者相比，驱魔师以收到酬金为目的，自然不会强求‘任何邪恶都将绳之以法’，把雇主和邪恶一起干掉。他们懂得变通，知道怎样达成一个损失最小的结局。”
“就像海莉小姐这样，我们如果不追求抹除她身上的污染根源，那么，让污染自己离开不就行了？”
“让污染自己离开？”莫西林一家傻眼了。
达文西问道：“那对海莉来说会有什么坏处？”
“坏处自然是有的，海莉小姐的口吃并非自然治愈，等那股污染离开，她大概会恢复过去的口吃吧。”维因看了眼海莉，“不过说话再口吃，也比活活胖死要好，不是吗？”
海莉沉默了，最终点点头：“我想要活下去，不让我的父母伤心……”
她看向达文西：“……也想和他共度余生。”
达文西身边的黎昂：“……”
怎么莫名吃了满嘴的狗粮？
“先生，您有办法帮海莉，对吧？”一听说女儿身上的问题这么严重，莫西林先生坐不住了，恨不得马上就把海莉身上的污染给驱除，而眼下随便抓一个有能耐的驱魔师不太现实，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维因身上。
“我当然有办法，不过嘛……”维因捻了捻手指。
莫西林先生当即会意：“报酬肯定有，您要多少？”
“你这话把我说的像是个要饭的。”维因往沙发靠了靠，“你觉得给多少合适？”
“500镑，如何？”莫西林先生搓了搓手，“我的钱大多在银行，拿不出太多现金，如果您不介意，等到了瑟谷，我去银行取钱！”
黎昂瞠目结舌，500镑相当于前世的60万RMB，莫西林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掏了出来。
然而更让黎昂震惊的是维因讨价还价的能力：“1000镑，一次性付清。”
好家伙，直接翻了个倍。
莫西林也没想到维因这么狮子大开口，但与夫人对视一眼后，点头：“那就1000镑。”
女管家被莫西林示意去取钱，维因朝黎昂一笑：“怎么样，赚钱很容易吧。”
黎昂：“……是挺容易。”
达文西被这近乎敲诈的态度弄得脸色不太好看：“你最好有真本事，要是让我发现你其实只是个骗子……”
“停停。”维因做了个休止手势，“我是不是骗子，应该由雇主来评判，你好像没出钱吧？”
“唔——”
莫西林先生道：“我相信您的能力……”
“当然，如果你愿意当我的雇主，我也不是不能接受，象征性出个几百镑入股如何？”
达文西哑口无言，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不要脸。
女管家取来了一沓钞票，由于联合帝国面额最大的钞票也只是10镑，1000镑现金看上去也是挺厚一沓。莫西林接过钞票，当着维因的面清点一遍，郑重地递给维因：“拜托您了。”
维因接过钞票，直接往内衬口袋一塞，动作随意的好像只是接过了一包餐巾纸。
“好，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你们无关人士可以出去了。”
“现在就行？”莫西林先生有些惊讶，“不需要什么材料……仪式之类的？”
他跟着老板见过其他驱魔师“做法”，可不像维因这样当场就来，有些人不仅要准备齐全的材料，还要选一个合适的时间。
“外行就别对我指指点点了。”维因不耐烦地挥挥手。
莫西林夫妇很干脆地站起身，达文西则一脸警惕：“我警告你，别想对海莉乱来，别耍小手段，陆行舰上可是有警察驻守的！”
“相信我，如果我想耍手段，你是绝对看不出来的。”维因笑笑，“还有，现阶段会对海莉乱来的，除了你只剩下一些爱好小众的人群，我不属于此列，请放心。”
达文西走向房门，维因忽然又道：“等等。”
达文西顿住脚步，疑惑地回头看去。
“没说你。”维因挑眉，“你跑什么？”
黎昂指指自己：“无关人士？”
以他的能耐好像在“驱魔”场合起不到什么作用吧？
“唉，你总得有作为助手的自觉吧，怎么能丢下我自己跑了呢？”维因摇摇头，“坐回去。”
黎昂无奈照做。
房间里只剩下维因、黎昂和当事人海莉，海莉紧张地抓住裙摆：“我……我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维因站起身，走到海莉面前，屈起手指，“别躲就行。”
海莉还没反应过来维因要干什么，维因伸手在海莉脑门上弹了一下，这明明看上去是非常没有力量的一击，但海莉随即身子一软，瘫了下去。
“还挺有弹力……”维因擦了擦手指，看向黎昂，“轮到你了。”
“什么？”
“把她挪到地上，放平。”
黎昂一阵无语，感情就是叫他来当苦力的。
想想也是，维因这家伙肯定懒得亲自去做体力活……
黎昂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海莉在地板上放平，他擦了擦汗，心说两世一来第一次和女生有这么心跳加快、大汗淋漓的接触居然是当搬运工。
维因站在海莉边上，轻声道：“以最古老的契约，《奥斯摩蒂尔斯之契》的名义……算了，还是这样方便。”
他伸手在海莉脑袋上方打了个响指，几乎就在一瞬间，海莉的眼睛睁开——全是眼白。
“噫！”黎昂被吓的后退了一步，任谁看到这么不自然的场面都会受惊，对同类表现出的异常感到不适和惊恐，这是生物的本能，这往往意味着附近有能威胁到自己的危险。
海莉不靠任何支撑，仅凭强大的腰身力量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发出完全不同于海莉自己的、阴森可怖的声音：
“桀桀桀，是谁胆敢打扰我伟大的伊特·厄布斯勒？”
黎昂：“……”
这家伙的笑声听起来怎么不太对劲。
此刻“海莉”的脸依旧肉鼓鼓，却让黎昂从中看出了“饿死鬼”的面相，然而这种情况一般来说应该会很惊悚，但在那一通“桀桀桀”的笑声下没了多少恐怖色彩。
“别‘桀桀桀’了。”维因道，“先看看我，看看我，认不认识我？”
“海莉”，或者说伊特·厄布斯勒扭头看向维因，这几秒里它的表情经历了从邪魅到疑惑再到惊恐地转变，然后问出了那句无数虐文女主带娃逃跑几年后被渣男男主追上时会问出的那句：
“怎么是你？！”
“看来是认识我的。”维因点点头，“那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厄布斯勒沉默了好一会儿，抬头道：“我回忆过了，这几百年我的主君和我都应该没得罪过您才对。”
黎昂：“……”
这家伙还挺自觉。
“就算你得罪过我，我也记不住一个叫什么饿不死了的有名小卒。”维因摊手，“但是！赛托伦还没死呢，你们居然就敢违反《赛托伦协议》了？作为一名高阶魔鬼，你应该很清楚与凡人的交易必须说明交易的所有条款，可以有误导，但绝对不能有隐瞒，而这个被你附体的姑娘明显不知道自己的口吃被治愈伴随着‘暴食’的代价。”
厄布斯勒急了：“那是因为——”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维因打断了对方的辩解，“我只是在找茬而已。”
黎昂：“……”
你也挺实诚。
厄布斯勒显然很怕维因，没敢继续辩解。
“所以这项交易严格来说是违规的，你必须解除掉，懂吗？”
厄布斯勒乖巧地点点头，道：“但是这么一来，她的口吃就会恢复，而且我得收回这么些年寄存在她身上的报酬。”
“我认为她不会想要留着你的报酬。”维因道，“还有一件事，替我向‘妒忌’那边的人传个话，最好能直接传到‘妒忌’本人那里。”
厄布斯勒缩缩脖子：“您知道，我的主君与‘妒忌’大人关系并不好。”
“所以？”
厄布斯勒沉默了，比起得罪眼前这位爷，它还是考虑考虑怎么托其他魔鬼帮忙传话吧。
“您要我传达什么？”
维因坐回沙发上，端起茶杯，眯了眯眼：“‘妒忌’的那些小伎俩，我一直都知道，因为没对我造成太大影响，我也没放在心上。但是，近年来祂愈发过分，过分到……有些越界了。”
他看了眼厄布斯勒，笑眯眯道：“我个人对此没什么想法，但那对双子可不喜欢有人在我和祂们的赌局中过多插足，如果到了祂们无法忍耐的地步，下来清场……不仅是‘妒忌’，包括你的主君，还有你，都无法幸免，明白吗？”
厄布斯勒的大脸吓得惨白，维因很满意：“‘妒忌’以为这是在讨好双子，但别忘了，祂，还有你们，都是双子的棋子。棋子好用也罢，不好用也罢，最重要的一点是……”
“别想着主动替棋手走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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