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骗过秦王试探
“天下，向来都是选取有贤德才能的人去当霸主。”
裴繁毫不掩饰眼中的野心，“凭什么我们蛰伏数年，到头来还要任人摆布？”
“该感到惧怕的是他们。”
今日之事过后，裴繁将秦如玉两段记忆整合起来，正式接手了她身上的担子。
秦家女眷之前是不能习武的，到了如今，该打破的规矩都打破了，秦如玉本人的一身武艺也极为精进。
只有优秀的人才能担任领导，秦如玉对自己的要求很高。
虽比不上其父的出神入化，可也算是数一数二，在内部众多考试中频频拔尖。
照着原主的肌肉记忆，裴繁拿上兵器，无师自通般挥出一套完整的枪法。
她这几天重新规划好了娘子军的布整，幸亏当年秦府迅速落魄，门可罗雀。皇家派人来清家后看轻这一屋妇孺，给了她们暗道动工的大好机会。
“原本府中就有几条地道，不过挖的不深，面积也不大，平日多做厨房储存的地窖用。”
茉莉看着裴繁凭着记忆画出整座府邸的路线图，在旁边补充道。
“如今府中大半开支就是用于兵器维护和暗道修缮，其余都是走府里的公账，那人瞧不出什么的。”
皇室来清家的时候，把将军半生征战沙场的战利品给带走了，御赐的金器银器却留下了。
“到底表面上不能做的太过分，不然激起民愤可就不好了。”裴繁用笔描绘着，“况且皇室的奖赏有些屏风摆件太大，不装马车运不走。”
本来这些就是在暗中进行，要是用到了马车，这不就摆在明面上了吗？
宣帝没有那么蠢。
“府中有个刘娘子，她会冶金。把那些金银啥的全融了，然后黑市卖出去，没有人会走漏风声。”
“我们再做个假的摆回去，府上根本就没人来访，旁人发现不了什么。”
裴繁描完之后，便拿起桌上的花名册开始统计人数。
“除去秦家的二百一十八口人，在坊市和乡下之间还有三千八百余人，她们都是已故战士的家人。”
茉莉：“将近七年的时间，风吹雨淋，春夏秋冬，她们一日都不敢松懈。”
只为今朝。
“小姐小姐，不好了！”石榴跌跌撞撞的跑进堂屋，惊慌失措道。
“石榴！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为人处事要稳重一点！”茉莉蹙眉：“你这样，以后小姐怎么放心的后背交给你？”
“什么事？”裴繁伸手，稳住石榴的手足无措。
“秦王…秦王给小姐下帖子了！宴邀…小姐…去府上参加…杏花宴！”
石榴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身形，磕磕跘跘的说道。
这是前面一百多次都没有出现过的场景。
茉莉听闻，心中也在恐慌：“那边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石榴当时一字一词都听的真切，她不会听岔。
“可能是因为我的到来，无形中拨乱了命运的轨迹。”裴繁道。
既然这是一本小说世界，且具体内容可以凭着气运来影响改变。那么，在某些事情上发生一些小小的偏移，也是正常的。
裴繁倒是波澜不惊，她问石榴：“具体什么时候？”
“现…现在。”石榴咽了口口水，答道。
“这么快？”茉莉有些惊讶。
三刻之后。
三人下了马车，穿戴整齐的出现秦王府里。
到底是未来储君，府中奢华程度比上将军府，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穿过游廊，眼前豁然开朗。庭院内古树婆娑，枝繁叶茂。处处都是雕梁画栋，春色似锦。小桥流水经廊下回曲，汇聚一方小池，尤显清冷。
秦王和秦王妃这对主人站在堂前，周围围着很多阿谀奉承的新贵。
还有一些爱慕秦王的官家小姐，她们捏着手帕，羞涩地跟在秦王屁股后面，搞得王妃时不时就飞几个眼刀过去震慑。
裴繁大大方方的穿过人群，走到二人面前，福了福身。
“臣女见过王爷、王妃。”
“如玉妹妹快快请起。”秦王妃看见秦如玉来了，连忙扶她起身。“许久未见妹妹了，妹妹还是这般肤白貌美，美丽动人，我真真是拍马不及。”
这段时间，裴繁一直往外面跑。表面上是归置奴仆，实际上是联络散播在各处的娘子军，皮肤都黝黑了不少，开始往健康的小麦色发展。
“多谢王妃夸奖，王妃谬赞了。”裴繁学着秦如玉的姿态，端庄大气的回应着她。
看着这对昔日情敌如此友好的交谈，旁边站着的一位官家小姐不屑的把脸翻过去，白眼都要翘上天。
秦王妃这句话，再加上她以往的刻薄嘴脸，明眼人都知道她这是在讥讽秦如玉，故意说反话呢。
可秦如玉这个傻子，不仅没有生气，还一本正经的回谢赵碧蓝。
要是她，她就不会搭理赵碧蓝别有心机的话茬。
也可怜秦如玉那么显赫的高门贵女，如果不是父亲战死，秦家落魄，也不会沦落到要被区区县主出身的秦王妃给拿捏。
“如玉妹妹近来可好？”秦王妃不经意间扯了一句。
“一切都好，不劳娘娘忧心。”裴繁也顺着她的话答道。
“是么？”秦王品着裴繁的回答，他一双桃花眼温柔似水，可打量裴繁的眼神却冰冷无比。
秦王肖瑜良为人孤傲自持，虽然没有皇后的肚子里生出来，但是凭着自身的能力，很快就干倒了一番兄弟，获得了宣帝极高的认可。
成为了朝堂之上公认的储君人选，默认的下任帝王。
“本王怎么听说，你最近经常不在府中，常往返跑在坊市之间？”
“可是在筹谋着什么？”
秦王虽是公认的储君人选，可到底未正式册封为太子，仍旧用着“秦”这个封号。
他心高气傲，在得知莫名被赐婚给了秦家的女儿，连自己的封号都是冠了人家的姓氏时，彻底憎恨上了秦如玉。
大丈夫顶天立地，应无所不能。如今受此屈辱，定当没齿难忘。
肖瑜良掌管慎刑司，平日里经常审讯犯人。心怀偏见厌恶之人，他说话难免生硬刻薄，直来直去，不想和秦如玉多说半句话。
见状，赵碧蓝连忙找补，让这番对话变得缓和一些。
“王爷这话说的，明明是关心如玉妹妹，怎么开口就变成了审犯人的那套呢？”接着，她又对着静默中的裴繁说：“王爷对你一片兄长之疼爱，妹妹，还不快回话？”
裴繁被点到，脸上忽然换了另一副娇弱神情。
“多谢王爷抬爱，如玉最近确实爱出门走动了些，不过王爷是怎么知道的？”她手捏紧手帕，假装苦恼：“难道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如玉吗？”
“不错。”他确实承父皇之命，三番两次派人跟踪秦如玉。
主要是秦如玉最近实在是太爱频繁出门了些，父皇唯恐她有些什么动作，然后将会对皇家产生不利。
肖瑜良有时候真的搞不懂父皇在想什么，秦家就剩一屋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妇孺，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偏偏那父皇在面对秦家的事情上胆小如鼠，实在是有别于其他时候的英明。
旁边的吃瓜群众忽然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秦王一直在私底下观察着秦如玉，关键是一个正主小心翼翼的提出来，另外一个正主光明正大的一口承认。
到底是观察到什么样情况，才能让那样一个姿态得体的贵女苦恼无比，不惜弱弱直面指出。
而到底是怎么样的内心羁绊？才能让一向以内敛清冷著称的秦王大胆发言，完全不顾一旁的正室王妃的脸面。
是的，京都最善嫉的妒妇，赵碧蓝也是能排得上名号的。
想当年，为了能捕获秦王的芳心，她才不得不委屈自己，假扮成温柔小意的大家千金。
秦家没落，秦王退婚，她便成功顺理成章成了新的秦王妃。
婚后，赵碧蓝的本性逐渐暴露出来。肖瑜良虽然喜欢她，可在他的意识里，他的王妃是以后母仪天下的皇后，断不能是市井小人之妻爱掂酸喝醋的模样。
况且赵碧蓝的本性与肖瑜良喜欢的类型不一样，这几年相处下来，肖瑜良渐渐对她失了耐心，表面维持相敬如宾罢了。
亲口听到夫君承认对从前的情敌留意，赵碧蓝满脑子的怒火都要掀起来。她顾忌着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免得失态令人嗤笑。
她勉强一笑，附和着秦王：“王爷同如玉妹妹从小就相识，如此兄妹情深，也让妾身想起了自家的兄弟姐妹，真是温馨的一幕呢。”
肖瑜良得到秦如玉的回答，他本就心烦气躁。本不欲同她多说一句话，可如今王妃又在这里发癫的瞎掺和，搞得自己必须不得不正面对她了。
“我的人探查到，你最近一直在京都郊外四处询问打探人牙子的情况。”
“怎么？可是在收集什么信息？还是想办什么事？需…要本王帮你吗？”
父皇跟他说过，让他最近留意秦如玉遣散奴仆的事情，当时他还不放在心上。只是宣帝越发的后悔，后悔当初一口咬定给她两个月的时间去遣散奴仆。
若秦如玉想趁机做什么事情，两个月，足以让她做了不少事情了。
宣帝自己就是窃取别人气运的小人，他格外惜命，面对气运之子的女儿，他总担心还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肖华很是心虚，秦家人一日除不尽，他就一日寝食难安。
就在刚才，肖瑜良忽然想到，秦如玉这几日活动的路线，是偏靠郊西的位置。
那里有着大片农田，是京都粮食的主要供应地。
若是秦如玉要有什么动作，并且小心掩藏。面对着大片农田，他们很难一一搜寻。
肖瑜良突然改变心中原本要说的话，僵硬的来了个转折。
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还需要留一个心眼观察着。
这在吃瓜群众眼里看来，是前王妃秦如玉遭遇困难，秦王勇敢大胆当众喊着要帮忙。
拜托了，原来你一直都这么爱吗？
之前还在腹诽秦如玉和赵碧蓝的官家小姐白了脸：原来在良哥哥眼里，心中藏着的一直都是秦如玉，而非赵碧蓝。
这份爱，藏了将近七年，至今才大胆说出来。
她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不是输给了赵碧蓝，也不是输给了秦如玉，而是输给了你，良哥哥。
伤心难过之余，那位官家小姐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喜欢的是秦如玉这个大家闺秀，而不是赵碧蓝这个惹人生厌的女子，心情居然莫名好了一些。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谢谢王爷，不过…不必…了。臣女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裴繁眼睛一直在躲闪着来自肖瑜良如鹰眼般的探查，她畏畏缩缩着身子，说话吞吞吐吐的，其中必有猫腻。
“到底是什么事情？快说！若是不一五一十的招出来，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
肖瑜良此刻已经断定秦如玉身上藏着秘密，他拿出审判犯人的那套气势来，脸上阴沉的快要滴墨的神情，看了就让人胆战心惊。
裴繁扭捏着袖摆，脸上一副难以为情的模样。她好看的杏眼此刻盈满了泪水，再多一分就要流出眼眶。
“王爷…臣女…能不说吗？”
她在弱弱的恳求道。
可在肖瑜良心里，这是心虚的表现。此女身上一定有鬼！
他缓缓走近裴繁，高大的身躯站在她面前，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量说着。
“你若现在就招给本王，本王还能念及着曾经的婚约，给你一个痛快。”
“若是不肯给，那你就别怪我没有情分可讲。”
裴繁长睫微眨，断了线的珍珠流淌过娇俏的脸蛋，滴落在地上。
她微微翕张着嘴唇，用几乎不可听见的声音说着：“府中多病弱妇孺，账房入不敷出。我出门听街上的人说，如果能找到郊西那边的农田直接供应秦府的粮食，每个月可省将近两成的买菜钱，我便亲自去了，以表诚意…”
省买菜钱？
肖瑜良是知道的，京都各家官员府上的粮食采买，都是直接从四大粮仓订货的。
秦府的经济情况，他也是有所耳闻，可没想到居然到了要省买菜钱的地步。
他表情有过一瞬间的停滞，随后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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