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大东京市
拥有三千八百万以上人口的东京,不但是联合国定义的巨型都市,也是经过统计确认后,全世界人口最多的一个城市。
东京这个都市不但人口数全球第一,它的国民生产总值同样高居世界第二,仅次于全球金融中心的美国纽约,在二零一六年的时候,就已经直逼一万亿美元,如果再加上周遭的大东京都会区,也就是所谓的一都三县,则是高达一万八千亿美元。
若将东京这座城市视为一个国家,其国民生产总值已经高于加拿大、韩国、俄罗斯这些先进国家,位列世界第八,它不但是亚洲最重要的世界级城市,也是传统上的全球四大世界级城市之一,全球城市指数排名前四。
总人口不过一亿两千多万左右的日本,光是一个东京的人口便占了将近三分之一,对日本来说,东京几乎已经可以说是整个日本的代名词。
如此强大的一座超级城市,却在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陆续迎来各种堪称灭顶之灾的危机,大家最为耳熟能详的,就是所谓的失落的三十年。
失落的三十年,指的是曾经力压美国,一度几乎要成为全球最强经济体的日本,在签订广场协议后,随即迎来一系列的经济崩塌,整整历经三十年的时间仍无法走出景气阴霾。
所谓的广场协议,是美国、日本、英国、法国及德国等五大发达国家的财政部长和央行行长,在一九八五年九月于美国纽约广场饭店所签署的一份足以改变历史的协议。
这个协议的目的在于五大发达国家同意联手干预外汇市场,使美元对日圆及德国马克等主要货币有秩序性地下调,以解决美国巨额贸易赤字。
此后美元兑换日圆的汇率,从一美元兑换二百五十日圆上下的水平,在协议签订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迅速升值到一美元兑换两百日圆左右,升幅高达百分之二十,在三年后的一九八八年,升幅更是来到百分之八十。
简单的说,就是原本只要花一万块美金就能买到的丰田汽车,现在却得花上一万八千美金,这就造成日本厂商在外销市场上的竞争力大幅滑落,继而引发一系列的景气衰退,然后戳破了自一九七零年以来,因高速经济成长而带来的经济泡沫,其中尤以房地产泡沫为甚。
房地产的泡沫,让日本的经济整体进入严冬,从此宣告迈入通货紧缩阶段,這也是現代世界经济史上,首例发达经济体出现通货紧缩的案例。
所谓的通货紧缩,简单来说,就是整体物价进入下行通道,大家都预期未来的物价会比当下更低,自然就没有积极消费的动机,所有人都想着明天的物价会更便宜,就会把钱留到明天再花。
最显着的影响就发生在房地产市场上。今天你看上一栋价值一千万日圆的房子,本想当下买来做为婚房,又想到后年它可能只剩下八百万的价值,如果自己熬个两年再结婚,到时候只要花八百万就能買到同样的房子,两年现赚两百万日圆难道不香吗?
等过了两年之后,你又会发现再过两年,这房子可能只剩下六百万日圆的价值,于是你又陷入天人交战,到底买是不买?如果当下买了,过两年肯定现赔两百万日圆,如果不买,可能婚就结不成了,就在这么一来一往的犹豫挣扎中,房价又掉了一百万。
也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保守消费,很快就造成整个市场的保守观望,于是厂商不敢扩大生产,甚至透过减产裁员来降低成本,很快的便造成就业市场的衰退以及平均工资的降低。
占总人口绝大多数的受薪阶级赚不到钱,只好看紧钱包不敢多消费,如此一来,厂商更赚不到钱,只好继续减产、继续降低成本、继续缩减人力雇用,于是就造成了积重难返的恶性循环。
这样的困境,一开始被全世界的经济学者称之为失落的十年,经过历任日本内阁的各种努力,仍是每况愈下,几乎看不见景气下行的尽头,于是又过了十年,然后便被称为失落的二十年…,直到现在大家耳熟能详的失落的三十年。
然而,经济景气的衰退却不是最令人担忧的一件事,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日本已经经历了失落的三十年,它仍是人均产值三万多美金的发达国家,仍是国民生产总值排名全球第三的世界强权,它真正的危机则是难以逆转的人口老化。
日本的人口负增长从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就已经出现征兆,这是多数发达国家都会面临到的现实问题,但是日本在人口老化这个问题上更遭遇到雪上加霜的致命一击,就是迭加上失落的三十年。
因为经济条件的日趋严苛,让大多数人不愿意多生孩子,一方面减少生活成本负担,一方面不希望孩子未来受苦,也就是因为少子化的趋势越加明显,老年化的程度就越加严重,直到现在,日本超过六十五岁以上的老年人口,已经逼近了总人口数的百分之三十。
人口结构的扭曲,多半在短期内很难改变,也就是说日本在可预见的未来,很难脱离因为年轻人口不足所造成的生产力危机,为了维持足够的生产力,只好想办法延长退休年纪,让原本届退的高龄族群,得想办法在工作岗位上多撑几年。
这也是日本许多财团的掌门人都干到鞠躬尽瘁为止的主要原因,因为超过七十岁以上仍坚守工作岗位的老人比比皆是,这不但是一种趋势,更有可能会成为一种常态。
也正是因为如此,相较于其他国家,日本一直是个更重视养生保健的民族,他们必须确保多数高龄族群具备足够的工作能力,这不但是个人的生活所需,也是国家安全层级的议题。
而在东京这个全球经济市场的一级战区,对老人的医疗照护也就更加发达普及,因为这里的老人对延年益寿有着更大的需求,不论是有钱人为了多享几年福,或是许多平民百姓仍然在为一日三餐奋斗。
座落在东京千代田区的小仓田医疗院,就是日本顶级富豪争相光顾的超级医疗院所,它拥有全世界最顶级的老人医疗照护经验,更拥有全世界最高平均财富总值的客戶群。
小仓田医疗院的院长,是年仅四十五岁的长谷川钢,他从小就是人人眼中的天才儿童,不到二十岁就取得麻省理工学院的物理学与生物学博士学位,不到三十岁就取得哈佛大学的医学博士学位与东京大学医学院的教授聘书,三十五岁便受聘成为小仓田医疗院的院长。
自从长谷川钢担任小仓田医疗院院长一职后,小仓田医疗院便由一家对一般大众开放的医疗院所,变成只对会员开放的封闭式健康会所,任何人想要成为小仓田医疗院的会员,除了必须先支付一亿日圆的天价会费外,多半还得等上两年的时间经过层层会员资格检核。
所谓的层层会员资格检核,除了确保准会员具备足够的财力支付未来可能需要的医疗支出,最重要的是小仓田医疗院只招募身体健康的客户成为会员。
小仓田医疗院最著名的《钢之宣言》,便是标榜着小仓田医疗院承诺每位会员的健康;换句话说,来到小仓田医疗院只能是为了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而不是带着疾病来这里寻求苟延残喘的活命机会。
如果任何人在申请成为会员时被发现已经罹患疾病,小仓田医疗院愿意给你两年的时间去接受治疗,一旦超过两年仍未能恢复健康,就代表这样的体质不具备长命百岁的基本条件,也就不符合小仓田医疗院的会员招募标准。
过去十年,在如此严苛的会员招募标准下,小仓田医疗院在全球范围內只招募了六百一十七位会员,这六百一十七位会员别说没有任何一人死亡,就连一般的伤风感冒都鲜少听闻,堪称是医学界的梦幻传说。
这一天,东京市区正飘着细雪,小仓田医疗院所在的千代田区,正进行着一年一度的神田祭典。
神田祭是东京都千代田区神田明神社举行的祭礼,也称作神田明神祭,是为了纪念四百多年前年德川家康在关原之战取得胜利,它和山王祭、深川祭并称江户三大祭,也和京都的祇园祭、大阪的天神祭并称日本三大祭。
早期的神田祭是在每逢单数年的旧历九月十五举行,现在则改为每年的五月中旬举行,而今年,因为东京地区刚从重大流行性感冒的疫情中走了出来,为了悼念此次疫情身故的亡者,为了庆祝东京老百姓终于战胜病毒,特地将原本应该在五月中旬举办却停办的神田祭,延后到旧历九月中旬来举办。
除了在神田明神社所举办的祭典外,各地町域也会派出特色山车一起共襄盛举,山车游行的路线在日本国会、首相官邸、最高法院、以及天皇住所之间来回穿梭,这里也是整个日本最重要的政治枢纽。
除此之外,千代田区还拥有秋叶原、大手町、丸之内、有乐町等商圈,更是许多日本大型企业总部的聚集地,同时也是日本首屈一指的经济中枢。
这个可以说得上是日本心脏的核心地区,一整天都沉浸在神田祭的热闹气氛下,就像是跨年夜与圣诞夜一般的热闹,将原本就非常容易交通拥堵的东京街区塞得更是一蹋胡涂。
就在这一片欢愉的喜庆气氛中,远方街道突然传来一阵又一阵刺耳的鸣笛声,一听就知道那是救护车在执行公务,只是今天的日子特殊,街上不但有着平日原有的车水马龙,还多上许多游行祝贺的山车车队與民众,一时间竟是挤不出一条通道来让救护车通过。
很快的,交通警察便出现在附近街区,他们立刻控制了沿途的交通灯号,效率敏捷的疏散了深陷其中的人潮与车潮,试着为救护车杀出一条道来。
一般而言,如果是临时发生的疾病或意外,救护车多半不会将病患直接送到这附近的医院,因为这里是日本的中央机关所在,周遭的交通动线经常会进行管制,再加上周遭商圈林立,更不利于急诊病患的紧急运输,这个地区平常并不常有急诊救护车的出没。
尤其今天的状况又更为不同,神田祭所带来的车潮人潮,让一向拥挤的千代田区比往常更为拥挤,在这个时候将病患送往这里的医院,不但是给当地的交通找麻烦,更是给送医的病患找麻烦。
但是眼前的救护车偏偏就挑在这个时候往人潮车潮里冲,就像是要挑战东京警方的交通控管效率以及紧急状况的应变能力,所有人车也都好奇地盯着救护车看,大家都想知道是怎样的紧急状况,能让一辆救护车在这个时候自找罪受。
这一看更令人啧啧称奇,出现在大家眼前的可不只是单独一辆救护车,而是前前后后总计三部,不但如此,救护车队另有四部警车前前后后负责开道断后,这肯定是发生了重大意外,例如连环车祸、火灾或是食物中毒这些大型事故,否則不会有如此阵仗。
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几辆救护车居然在一向不对外开放的小仓田医疗院门口停了下来,经过短暂的与门口警卫进行交涉确认,三辆救护车便先后迅速的驶进医疗院的地下停车场。
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三辆救护车随即离开了小仓田医疗院,千代田区的街道也恢复到之前的川流不息,转眼间又回到神田祭的热闹气氛之中。
这时候的小仓田医疗院,则是迎来最高等级的应急状况,全院共计三百六十六位医疗人员,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严阵以待,从第一个“病患”到第三个“病患”,他们熟练精确地将“病患”分別送到第三、第四、第六号手术室,接着在手术室前的门上,便相继亮起“手术中”的灯号。
之所以称之为“病患”,是因为他们并不是一般的急诊患者,而是经由尸袋包裹起来的“人体”,正常来说,只有经过医生或法官确认死亡的尸体,才能被装进尸袋里去,否则就算已经断气多时,顶多是用白布将全身覆盖。
现在这三具被装进尸袋的“病患”,明显的是想藉由小仓田医疗院的妙手回春,从阎王爷那将他们的小命给抢回来。
同一时间,远在十五楼的会议室里,二十五台监控屏幕正以不同角度将手术室里的实时状况传了进来,坐在会议室里则有四个人,除了长谷川钢以外,还有一名六十几岁穿着军装的白发老外,以及两名年纪约莫介于四十岁到五十岁的西方男性与东方男性。
“长谷川院长,都已经过了三、四个礼拜,他们真的还能够死而复生?”白发老外关心的问着长谷川钢。
“在此之前,我们已经试过了一、二十次的人体实验,其中只有三个失败个案,而且那都是因为设备不足所导致,这回我们绝对不会容许意外发生。”长谷川钢自信满满的说着。
“长谷川院长,这次手术将会持续多长的时间?”身高不足一米六的东方男性问着。
“在飞机起飞之前,我们已经在伯尔尼的停尸间为他们做过详细的检查,他们分别有十一、九、十三个器官需要进行移植,前后算起来,至少需要七十二、六十、七十八个小时的手术时间。
三位,我建议你们可以先去休息,不需要守在这里盯着手术进行。更何况各位守在这里也帮不上甚么忙,不如好好养足精神,说不定之后还有需要借重各位的地方。”长谷川钢劝说着其他的人。
“你开甚么玩笑,眼下这三个手术是最重要的关键,成功失败就在此一举,你却让我找个地方休息去?就算让我躺在床上,我也闭不上眼,睡不着觉。”白发老人不以为然的说着。
“休斯顿将军,这可是好几天的时间,难道你们就准备一连几十个钟头守在这会议室里,盯着这些监控屏幕不放?”长谷川钢好意提醒着。
这个白发苍苍的将军,就是驻守在日本嘉手纳空军基地的美军最高指挥官,休斯顿将军。
“你就不需要替我操心了,我身为军人,随时随地都处于备战状态,敌人可不会在我休息的时候停止攻击,你专心做好自己的事便可。”休斯顿将军没好气的对长谷川钢说着。
“这么说,另外两位必然也是如此了?”长谷川钢对另外两个人说着。
“身为东道主,我自然得全程陪着休斯顿将军,他都已经这个年纪还不敢休息,我比他年轻了二十来岁,当然更没有资格休息。”
此时说话的是日本内阁总理大臣的首席参谋,武田鹰,他虽然只有一米六不到的身高,却是公认的日本政坛智商第一,有他在的地方,就代表发生了最棘手的事。
“你呢?席克多先生,你跟武田先生差不多年纪,是不是也不需要休息?”长谷川钢接着问候另外一名西方男性,他的身分是新圣堂骑士团现任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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