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通本源
初坠暗河,只觉这条漆黑的暗河并没有什么殊异之处,与任何人到过的千百条暗河几乎没有区别,但吴升直觉中却感到几分熟悉,那寂静无声的水流,那有如静止般的时间,那莫名令人心悸的幽冷,都让他陷入一阵阵回忆。
左慈和郭璞从水中冒出头来,立时看见暗河远处有金光一闪而没,当即奋力追了下去,他们踩着河水前行,身法迅捷已极。
简葭也浮出水面,催促道:“我们也走吧?”
吴升回过神来,拉着简葭一起前行,沿着河面向前飞掠。
飞掠里许,暗河曲曲折折,渐渐无法辨明方向。自入丰山之后,便常下各处石井、幽潭搜寻耕父,地下暗河也去了不少,这条却是最长、最幽深的。
前方的郭璞和左慈已经见不到身影,吴升和简葭只能跟着他们的声音追寻,又追了十余里,他们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眼前忽然出现分岔,暗河至此分为左右两条。
简葭问:“怎么办?他们走的哪条河?为何也不等我们?”她只是疑虑,并不担心郭璞和左慈,耕父并不是擅长斗法的神兽,他们两人谁都可以应付。
吴升也说不好郭璞和左慈会选哪条河道,更不知他们为何不稍作停留等待自己会合,但这样的河道分岔,吴升曾在冰原绝地遇到过,此刻再见,心神更是一动。
“我们……走这边。”吴升指着左边的河道作出选择。没有为什么,就是随机一指。
简葭当先进入,吴升紧跟在后,两人一直向前,暗河愈发幽静。上方的顶壁倒挂下许多石笋、石钟乳,各具形态。
简葭忽然指着前方:“星星!”顶壁的石笋、石钟乳间出现了闪烁不定的荧光,如同夜空中的繁星,景象奇幻瑰丽。
吴升提醒她:“留神水底!”
简葭低头,看着脚下的河水:“怎么?”
平静的河面忽然激起一团浪花,浪花飞碎中,一尾银鱼陡然跃出,张口咬向简葭的足踝,露出森森尖牙。
虽然早有预料,但见到这一幕时,吴升依旧心头一震,这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去往大荒,那时的吴升修为低微,应付起来十分狼狈。
第二次是在冰原绝地,吴升被冰原威压限制,几乎与常人无异,完全应付不了这些凶猛的银鱼,不得不和众难友一起撤离。
这一次,他却不想撤离了,如今修为高深,这些银鱼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简葭也完全可以应付得了,没有任何危险可言。
简葭足尖轻点河面,荡起一圈涟漪,涟漪向着河面扩散出去,立时将河水牢牢封住,那些银鱼在水下急得窜来窜去,再也无法跃出水面。
她向吴升问道:“这是什么鱼?”
吴升道:“不知道,你过来,拉住我……”
简葭依偎在吴升怀里:“你在找什么?”
吴升回答:“一条大鱼——如果有的话,那应该便是所谓的混沌鱼了。”
简葭举目四顾:“真有混沌鱼?不是句娄仙瞎说的?”
吴升道:“看看再说,也许是那老头瞎说,也许被他无意中说中了。”
简葭又问:“那耕父呢?祂不是在守护混沌鱼么?”
话音刚落,一团金光自河底出现,急速上浮,破开了简葭涟漪的封锁,冲出水面,正是神兽耕父。
这耕父貌似灵猿,毛发随时随地流散荡溢着金色的光粒,双臂圈转,向着简葭双耳捶来。
金甲在简葭身上遽然成形,方天画戟出现在简葭掌中,左右一点,将耕父双臂隔开,中击耕父眉心。
耕父双眼射出两道金线,将戟尖荡开,皮毛竖起如刺,万刺攒射简葭。
简葭微微低头,让过面门,密集的针刺声中,毛刺尽数被金甲金盔挡下,简葭分毫未伤。
简葭挥动大戟,和耕父激战在一处,无数石笋被击断,落入河中,河面上一片纷乱。
简葭修为远远不如耕父,但仗着金甲和方天画戟两件顶级法宝,丝毫不落下风,甚至渐渐有压制之势,耕父急得吱吱乱叫,却无法扳回劣势。
这是简葭头一次和神兽单打独斗,机会难得,所以吴升并没有过多插手,观战多时,对简葭的表现深感满意,为防暗河被毁损过多,这才出手。
竹节鞭在金光中暴起,狠狠抽在了耕父身上,耕父皮毛坚硬,这鞭子抽在祂皮毛上不见伤痕,但威力却直抵神念,耕父顿时惨嚎一声,抱头逃窜。
这神兽是绝不能轻易放过的,两人不仅和祂相见多次,而且还激斗多时,若让祂逃了出去,不知会纠缠多少灾厄。
第二道鞭影划过河面,又一次抽在耕父身上,继续在祂神念上狠狠一击,耕父顿时一个趔趄,栽落河底。
吴升并不停手,紧接着就是第三鞭,追着耕父打入水下,卷在耕父尾巴上,耕父在水中无力游动,漂浮上来。
眼见第四鞭将至,祂忽然长嚎一声,充满了哀怨和不甘。
方天画戟拦在竹节鞭前,这是简葭被祂的惨嚎声所动,生了怜悯之心。
吴升道:“若不除祂,你我恐怕百十年都逃不开背字,这是要命的。”
简葭犹豫道:“有没有别的办法?”
耕父忽然飞出一根毛发,出自祂后脑勺上,这根毛发稍有不同,虽也散着金光,却是透明的。
这根毛发飘落在简葭面前,被简葭轻轻摘下。
耕父一阵吱吱怪叫,简葭顿时笑了:“知道了,保你不死。”
吴升问:“什么情况?”
简葭欣喜道:“祂降了,这是祂的神通本源,交我手上,今后听我的号令行事,若有违背,我随时可以断了祂的神通,祂就成普通猿猴了。”
吴升问:“灾厄背运可以免除吗?”
简葭问耕父:“可以免除厄运吗?怎么做?”
耕父吱吱一番后,简葭将这根透明的毛发拍入自家眉心,化入神识中,闭目片刻,睁眼道:“成了!”
吴升忽觉心头清明了三分,好似清扫去不知何时落下的尘埃,心下了悟,这是去掉了灾厄。
简葭伸出手掌,耕父凑过头去,任简葭在头上抚摸,简葭好一阵眉开眼笑、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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