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木锐送衣物离开后,便守在外面防止其他人打扰。他起身飞到假山之上,坐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远远的盯着温泉池的附近。
而里面,宁俊已经开始替万俟斐上药,这些药都是他从灵珑阁顺来的极佳的药。要不是他和灵珑阁的少阁主是旧交好友,恐怕冰果草不会那么顺当的给他。这幸亏是寒冷的冬天,他才好保存这冰果草上路。不过让他有点意外的是,没到江城而是半路上他再次被人拦住。
拦住的人可是让他吃了一惊,正是他要寻找的古行之,这一头标志性的金发让他太显眼。将冰果草交给他,古行之并没有拿冰果草,而是让宁俊赔给他十万两银子。这冰果草又回到了宁俊的手中,因为冰雪草并没有古行之说的那么厉害,但也是疗伤圣药,它会让伤口的愈合速度加快。临行前,古行之收到钱神色显得温和许多,告诉他,万俟斐知道宁俊和灵珑阁的关系不错,才设下这局,让他既能够脱离母亲的监管,又可以偿还他之前欠古行之的部分债务。当然这一切,宁俊知道后,有些伤心。万俟斐要是想要什么,可是和他直接说,宁俊会帮忙的。
将冰果草压出的汁水,滴在万俟斐的伤口上。很快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伤轻的地方在万俟斐穿衣服时,就复原如初。
万俟斐看到这现象并没有大惊小怪,他从小接触的药数不清道不尽,效果显著的也不是没有。他伸手系上细长的青色腰带,纤细颀长的身形完全被这间短袍勾勒出来。虽然比一般男子要瘦一些,可那清冷的气势完全弥补他身形上的缺陷。头发已经被宁俊用内力烘干,简单的披在身后,长及膝的墨发摸在手中如绸缎感觉一般。
宁俊现在手中还留有那种感觉,他望着来到眼前的白靴,抬起头望着万俟斐。青衣墨发的万俟斐,绝美淡雅,仿佛画中走出的绝世美男子。
“你能帮我保管好这块玉佩吗?”万俟斐手指上悬吊着一块白润的玉佩,眼眸望着宁俊。虽然看不出神情,但是宁俊却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认真,他接过后,诚恳道:“放心,我一定保管好。不过,这是什么玉佩?”宁俊放在手里,翻看一遍,记忆里根本没有这种样式的玉佩。
“无源之水。”万俟斐背过身去,朝着外面走去。留下原地宁俊呆愣地看着手中的玉佩,曾经他的好友向他谈论起此物,说这无源之水是被冰封于极寒之地的雪山深处,极不易寻。他没想到,它竟然会出现在此时此刻,还是在万俟的手里。
出了温泉,木锐正在外面恭敬的候着,主动带着万俟斐去休息的房间。至于宁俊他借着谈生意的名头,早就住到木府。宁俊看万俟斐没有注意到,就跟在他身后偷偷的看着万俟斐。
重新换上一身淡灰色宽袖长袍的万俟斐,身形颀长,眉目清雅如画,眼尾的浅色梅花瓣更是锦上添花。宁俊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以前总觉的自己俊俏无双,可是对上万俟斐总是有点黯然失色。
看到宁俊脸上花痴一样的神情,木锐有些忍受不住。终于来到万俟斐休息的房间,木锐像是假装没看到宁俊,伸手准备关门,可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指抵住,“不用。”
宁俊不好意思的快速上前进入屋内,朝着万俟斐道:“我是想贴身保护你。”
万俟斐点了点头,坐在正前方的座椅上。眼眸有意无意的扫视着乖乖坐在一边的宁俊,宁俊暴露了位置,呆在他身边还是安全一些。
木锐关好门,望着坐在万俟斐身边的宁俊,脸色有些为难,“万公子?”
“没事。”这件事让宁俊知道无妨,反正万俟斐已经有了下一步打算。
木锐垂下眼眸,将他所有知道的事情全数讲了出来,包括雪壶的秘密。雪壶并不是物品,而是一种活物,传递消息的雪鸽。他在黑莲教中的职位并不高,知道的有限,甚至当万俟斐问他玉川穹时,他连听说过都没有。木锐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教主,教里一般都直接听命于圣女。圣女每次出面,必带面巾、斗笠,除了几位圣使,没人亲眼看到过她的真面目。但最近圣女失踪,他得到准确消息,圣女出现在江城,他这几日就在为此事繁忙。
“江城。”万俟斐手指摩擦着椅背,眼帘微阖,这倒真是极巧的事,他也正要往江城。“木锐,你这几日加强府中的守卫,我怕会有刺客。”
木锐微笑道:“万公子,请放心,你呆在木府会是最安全的。”
“除此之外,你要小心黑莲教的圣使,不要与其碰面。”
“是。”
万俟斐点了点头,示意木锐退下。
木锐离开后,房间就剩下宁俊和万俟斐两人。万俟斐仿佛无视坐在他旁边的宁俊。喝完茶后,端起精致的茶壶,又重新倒了一本,安静的饮茶。
宁俊则单手撑着下巴,风目凝视着他身边的万俟斐。
“你,母亲知道你来这吗?”万俟斐放下茶杯,清冷的眼眸对上宁俊的视线。
宁俊俊脸微红,却没避开视线,“她不知道我是来找你的。但是,你放心我已经向母亲坦白了,此生只喜欢你一个人。”
喜欢我,万俟斐摸着腰间的玉佩,心底泛着圈圈涟漪,这种轻飘飘的感觉真是有些怪,“为什么?“
宁俊突然起身,来到万俟斐的身边。手刚伸出,就被万俟斐握在手里,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透明的质感覆在宁俊的手上,带着一丝清凉感,却没有第一次他们见面时的冰凉。
“你干什么?”万俟斐的心一震,被雾气遮挡的瞳孔微微放大,带着一丝异常的慌张。
宁俊愣了片刻,伸出另一只手,捏起万俟斐肩上的黑发,“你肩膀上有头发,我替你除掉它。”随后抚上万俟斐握住自己的手,嘴角勾起一丝羞涩的微笑,“原因很简单,因为是你,你记得以前说过的话吗?要是我表现好,会给我机会的。”
“……我是说过这句话,可你除了添麻烦,还有别的可用之处吗?”万俟斐不着痕迹的收回手,看着宁俊陡然失望的眼神,心脏微微一紧。
“对不起,我知道一直给你添麻烦,我不……”
“别说了,我累了,想休息。”万俟斐出声打断宁俊的话,垂下眼眸,眉目间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怒气。
宁俊微微一笑,遮挡自己失落的心情,“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办。”
“恩。”
万俟斐连一眼都没看宁俊,直到宁俊离开后,手忽然将座椅旁边的茶杯扫在地上。眼尾的花瓣泛起红晕,万俟斐不知道心情的烦躁为何而来。他讨厌这个有牵挂的自己,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心思不安的自己。
屋里孤独静谧的气息一点一点围绕着万俟斐,逐渐渗入到他的身体内部。以往早就习惯孤独的万俟斐,第一次觉得有些孤寂。心情虽然有些烦躁,可是多日来的疲惫,早就让万俟斐沉沉的进入梦乡。
等到屋内毫无一点声响时,坐在屋顶的宁俊悄然落地。趴在门上确认万俟斐真的睡着后,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进去。看到床上万俟斐安静的睡颜,宁俊的目光立刻有些移不开,浅色的嘴唇不是削薄那一类,反而微微有些饱满,他还记得第一次上时的感觉,清冷却异常的柔软。鼻梁不高也不低,但却精致无比。总之,现在宁俊眼里万俟斐是他最喜欢的时候,不会故意挑起他,又泼他冷水,什么都不告诉他,似乎宁俊在他眼里可有可无。可宁俊真是抑制不住这颗喜欢他的心,以前总是看到生死相依的情人,他虽表面上同情他们,心里却是十万分的不理解。爱情有那么伟大吗?会让人生死相许。可是现在宁俊也许明白了,因为千言万语比不上感同身受。只有真正的喜欢上,爱上一个人,才会明白那个人对你有多珍贵。
担心万俟斐会突然惊醒,宁俊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捡起地上的碎片后,又悄悄的离开这个房间,如同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木锐交代过下人事后,就准备随便找个房间休息。看着怒气冲冲迎面而来的木成风,心里没有一丝波动,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迎上去。
近看木锐才发现木成风似乎怒极,连眼眶都红红的,拳头狠厉的朝着他的脸庞砸去。木锐轻松的接住,将木成风的手扭到背后,禁锢在他的怀里,还没出口说话,脚上传来的疼痛,让木锐眉尖皱起。松开了禁锢木成风的手,木成风刚脱离木锐,反手就是一巴掌。
“混账。”急促的怒骂声,带了一丝哽咽的嘶哑。
怎么多年都没被人打过巴掌的木锐神色浮现一丝薄怒,虽然心里怒极,伸出的手,再看到木成风眼里含的泪水时,心里蓦然一软,冷声道:“你疯什么?”
“我疯什么?你才是个疯子,是个阴狠毒辣的小人。”木成风指着木锐,哽咽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力,“你怎么能这样对待璃苑?你不是说过不会追究的吗?木锐,你放了璃苑吧!”
璃苑,是那个来府中的戏子,想到此,木锐心里一股暗火油然而生,提着木成风的衣领,将他困在旁边的墙壁上,伸出的拳头狠狠的砸到木成风的耳边,怒不可揭道:“你为了那个戏子打我?”
木成风被耳边的声响震得一愣,随后闭上眼眸,不想再看木锐的脸。他要不是无意中路过那里,说不定就永远不知道自己迫害一条无辜的生命。他忘不了,昏暗的房间里,身上虐痕遍布的少年躯体。
“你闭上眼,干什么?”
木锐冷哼了一声,松开木成风,拍了拍手,眼眸斜睨着无力的倚在墙壁边的老男人,“你算什么?”
“我是你养父。”木成风忽然睁开眼眸,瞪着木锐。
木锐低头靠近木成风,邪气的眼眸直视着木成风的眼眸,甚至能清晰的数清木成风的睫毛,低声道:“养父,你觉得你有资格当我养父吗?回答我。”
木成风拽住木锐的衣领,两个人的鼻尖紧密的贴在一起,双目因为木锐的话语变得通红,轻声恳求道:“放了璃苑吧,他就是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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