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脚下的吉凶

佟小姐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小姐！”佟管家发出了一声惊呼，这个老人差点高兴得跳起来，“您终于醒过来了！小姐！”

佟小姐并没有回应他，她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郭先生。

此刻的郭先生就像是被人扎了孔的气球一样，身体上不断冒出白色的蒸汽。他的身体快速地萎缩，在这几秒钟里变得比以前瘦下了一圈。

他的脸上充满了疲惫以及——恐惧。

佟小姐抬起了她纤细白皙的手臂，然后一把掐住了郭先生的喉咙。

“小姐！”佟管家惊呼着想要冲进去，但周衡拦住了他。

“她已经不是你熟悉的佟小姐了。”周衡严肃地说。

“啪！”伴随着一声巨响。

下一秒，郭先生的身体就被扔了出来。

他撞在了隔离房的钢化玻璃上，钢化玻璃破碎时并不会像普通的玻璃一样碎裂成片，而是会碎成粉末。如果这是普通玻璃，那现在郭先生的后背一定已经被割得鲜血淋漓。但即使如此，现在他的感觉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来照顾他。”周衡对叶剑说。

“好、好的！”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叶剑连忙答应了下来。

周衡闭上了双眼。

“我要全强化，所有强化幅度都推到百分之百！”他在心中说。

“请天师稍候。”那个女声回答。

周衡的身体上也开始升起白色的蒸汽，和郭先生那夸张的肌肉膨胀不同，周衡的身体从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他的体能正在被浓缩。

“100%强化完成。”

周衡再次睁开了双眼，他朝着隔离房走了过去。

“小姐？”佟管家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他看着站在隔离房里的佟小姐，惊讶的样子就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你怎么了，小姐？”

“她被附身了，”骆老爷子拦在佟管家的身前，说，“你不要靠近她。”

听到骆老爷子的话，佟管家忽然跪倒在了地上，他用手拉着骆老爷子的裤腿：“骆老爷子，请您一定要看着上代当家和您的交情上，出手帮帮佟小姐啊！佟小姐她、她可是佟家的独女啊！”如果把自己的命搭上就能解救佟小姐，他一定不会有丝毫犹豫。

所有的佟家家仆生下来就是注定要为佟家家主而死的。

骆老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喃喃道：“正是因为上当当家的情分，我才没办法出手啊。”

佟小姐歪着头看着周衡，似乎对这个正朝她走来的年轻人有些好奇，她张开了嘴，嘴唇上下轻轻开合，一个个音节从她的口中吐出。但没有人能听到那些音节，因为她发出的声音低于20赫兹，已经低于人耳能够正常接收的范围。

正护着郭先生的叶剑忽然感到心头一阵恶心，胃部开始不断翻涌，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的。这是人的身体在遇到次声波时会产生的正常现象。

但周衡没有感到任何异常，他能清楚地听清佟小姐发出的每一个音节。

“你、是、什、么、人？”

“天师，”周衡握紧了拳头，“会捉鬼的天师。”说完，他朝着佟小姐的脸一拳打了过去！

“不要伤害小姐！”佟管家大喊。

佟小姐根本没有闪避，她看着迎面打来的拳头，面带微笑。

周衡的拳头在距离她的面部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了，巨大的风压吹散了她的头发。那只鬼猜对了，周衡不敢伤害这具身体，只要有这具珍贵的身体作为挡箭牌，他就是无敌的。

化拳为掌。

“调用驱邪能力。”周衡对心中的天师系统下达了指令。同一时间，他的掌心泛起淡淡的金光。

佟小姐想要躲避时已经来不及了，周衡的手掌距离她太过接近——那温热的掌心下一秒就贴在了她冰冷的额头上。

就像坚冰被温暖的光芒融化，周衡身体里的热量快速地通过他的掌心传导在佟小姐的身体里。那对人体来说舒适的温度，对鬼魂而言却像是被丢进了滚烫的热油里。

“嘭！”一团黑雾从佟小姐的天灵盖中窜出，而佟小姐也无力地合上了双眼，身体往前软倒了下去。

周衡伸手接住了佟小姐的身体，没有任由她摔倒在地。但他也被浓郁的黑雾包围了起来。

“那、是、我、的、身、体！”上当的佟家当家，也就是佟小姐的父亲，佟人杰的鬼魂在空中对着周衡嘶喊。变成了厉鬼的他神智远没有生前清晰，说话的能力也相应的大幅下降。

“还、给、我！”黑雾中有什么东西朝着周衡怀中的佟小姐撞了过来。

反受自己阴阳眼所害的周衡根本没办法通过视觉来观察附近的情况，但好在天师系统也提升了他的其他感官。他能察觉到那狂暴的空气流动。

周衡再次握拳，朝那团撞来的黑雾打了过去。

黑雾在碰到周衡的拳头之前就散开了，随即又在别的地方凝聚起来，周衡空有一身力气，却一时间想不出好的办法。

黑雾再次撞过来，因为害怕会伤到佟小姐的身体，周衡不得已退了一步。

而对方似乎正是看准了这一点，不断地向周衡和他怀里的佟小姐发起冲击，每当周衡要碰到他时，他就散成一团黑雾，让周衡扑了个空。被逼无奈下，周衡不断改变着自己的位置来追击对方。和一只还残存着神智的厉鬼战斗实在是太困难了。但这还难不倒周衡，他观察过了郭先生和厉鬼的斗法，尽管攻击无法对他造成直接的伤害，但这团黑雾都可以算作对方的本体，哪怕最核心的部位闪开了，周衡的攻击仍能对对方造成伤害——哪怕只是微弱的伤害，也终有能击倒对手的时刻。

这时的叶剑已经从头昏中缓了过来，他看到周衡似乎一直在对着空气挥打，同时也在带着佟小姐移动。

“不能再往前了！”他看到周衡还想要往前，于是连忙大声提醒，“你的身后是凶位！”

听到声音的周衡怔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想要后撤——他的对手并不只是一只普通的厉鬼，同时也是风水名门佟家的上代当家。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右脚已经踏在了凶位上。

所谓吉凶，不过是“好运”与“厄运”而已。

而此刻的周衡，正站在整个房间里所有厄运集中的位置上。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周衡的心头。

“咔嚓！”似乎时因为追击时太过用力，周衡脚下的木质地板居然裂开了，而他的脚也因此陷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居然这么灵验？周衡没来由得感到了一阵惊慌，似乎站在了这个凶位之后，身体正在本能地为自己制造恐惧感。

“帮帮他。”躺在叶剑的怀里的郭先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声音很微弱，但他仍用力去捏住叶剑的衣角。

郭先生又重复了一遍：“快帮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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