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二章:愧疚
这在曲靖远的心里,自然是不希望看着自己这最可人疼的大女儿一直遭受这样的待遇,再加上曲兰心这梨花带雨的一番哭诉,曲靖远根本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第二日的下午,曲靖远来到这揽月阁的时候,曲月吟正眯着眼睛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晒着太阳,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身边的几个丫鬟聊着天。
这婉清看着曲靖远一个人走了进来,心里动了一动,基本就知道是要发生什么事。
曲月吟却是浑然不觉得一般,看着曲靖远走了进来,连忙热情的站了起来,对曲靖远说道:“父亲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这实在是让女儿失礼了,父亲赶快坐下吧。”
曲靖远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心虚,只是干笑了几声坐了下来,看着曲月吟以为他的到来一脸欢喜的表情,他的心里还是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意。
这女儿家哪有不爱美的?这蝉纱本来就是皇上赏给曲月吟的,曲月吟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但是如今他却要来开口让自己的大女儿把这样的一件宝贝拱手让人,让给自己的二女儿,他心里也清楚得很,这样对自己的大女儿有多么的不够公平。
“你最近好些了吗?风寒没事情了吧?”曲靖远轻轻咳嗽了几声,先是关心的问着曲月吟的身体状况。
“回父亲的话,女儿的身体没有大碍了,这都是父亲的庇佑。”曲月吟羞赧的一笑,笑容里都满是藏不住的喜悦之情。
曲靖远心里叹了口气,随后又和曲月吟闲话了几句,终究还是扯到了这蝉纱衣的上面:“为父听说你最近把皇上赏赐给你的蝉纱做了件衣服,很好看?”
曲月吟的表情稍微顿了一下,随后才继续说道:“不错,女儿做了件衣服打算在皇上在皇宫里为您举办的庆功宴上穿出来,那衣服女儿很是喜欢。”
“是这样子的……”曲靖远顿了一顿,这才说道:“你的二妹妹听说你这件衣服很漂亮,也想穿一下,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让给她?”
说完这句话,曲靖远都不好意思直视曲月吟的眼睛,距离上次曲月吟感染了风寒他过来瞧了一次还是带着目的的,之后便再也没有过看过自己这个大女儿一次。
这是第二次进这个院子,但是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儿的事情来得,曲靖远就算是想象,也知道曲月吟目前是何等的失落,但是没有办法,也许在心底里的某个角落,他的天平还是有所倾斜的,尽管他一直标榜自己是个称职的好父亲。
曲月吟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伤心,可是心里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猜中了这一切的寂然而已,虽然是自己把事情引向了这里,但是这事情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却不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
婉清看着曲月吟良久不说话,心里还是有些心虚,她看了一旁也是一脸震惊的墨梅,忽然开口说道:“墨梅姐姐,你是不是拿着料子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让二小姐瞧见了?这未免太不小心了!”
这话不仅是在责怪墨梅,要不是她把蝉纱给曲兰心看见了,就不会惹出来这么多的事情,同时捕不着痕迹的就把自己的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
当然她还给曲靖远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就算是一件上乘的料子,曲月吟如此藏着掖着,不想让其他姐妹瞧见,显得实在是很小气了。
墨梅正要辩解,婉清就抢先着一副什么都清楚的样子说道:“好了,相信小姐这次不会怪你,下次你小心就是了……”
墨梅张了张嘴,终究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曲靖远的脸色变得有一点儿不好看,他说道:“不管怎样这只是一件衣服料子而已,怎么也比不过你们姐妹之间的情谊。”
姐妹情谊?听到这个词儿的时候曲月吟真是差点就笑了出来,曲靖远竟然拿姐妹情谊这四个字来形容她和曲兰心的关系?真是可笑至极!
他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还是只是维系一个大家长的权威,或者是偏心着他所偏爱的那一方子女?
曲月吟脸上的笑容此刻也慢慢的消失不见,她咬了咬下唇,目光冷凝的说道:“这蝉纱女儿也很喜欢,也是女儿为自己做的衣服,更何况这是皇上赏赐给女儿的东西。”
“这衣服还可以做很多,马上为父就可以带着你去选一些上好的料子,这式样也是好看的很,不比这蝉纱难看。”曲靖远大声的说道。
“那可以给二妹妹选一件不错的穿就是了,何必非要来拿这件蝉纱?”曲月吟倔强的说道。
曲靖远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他冷声说道:“怎的一点规矩也没有?不知道长幼尊卑吗?还要顶撞父亲?”
曲月吟没有说话了,半晌才盯着曲靖远,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您的女儿,你说的话我不能不听,既然父亲都这样开口了,我自然不能拒绝,这件蝉纱就让你带走吧,希望二妹妹穿的开心,穿的舒适。”
说完曲月吟就吩咐墨梅去里屋取来了蝉纱,虽然这表情这语气都是做戏,但是曲月吟的内心却也不像她之前所设想的那样,全然都是很平静的,还是有一种涩然的感觉充斥在心间,难以压制住。
曲靖远从墨梅的手里接过了蝉纱,饶是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曲月吟,但是他也不认为自己哪儿做的不对,对于自己另外一个女儿,此刻才是最需要呵护的。
他也没有多说,就对曲月吟说了一句:“懂事就好,等下会有妈妈把衣服料子送到你这里,你再选一件自己喜欢的就是了,为父先走了……”
说着曲靖远就站了起来,拿着那薄如蝉翼的衣服离开了,曲月吟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缓缓的行了个礼:“恭送父亲。”
对,这才是她真正的父亲,就算是前世她还可以欺骗自己,是因为这杨依柳挑唆的缘故,但是现在,从曲靖远回来到现在,她也是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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