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正妻与妾,洞房之夜
大殿中,气氛凝固。
众人正低着头,惴惴不安时,南宫火月突然澹澹一笑,道:“原来是凌霄宗的令狐峰主,久仰大名。既然令狐峰主亲自来祝贺朕,那朕自然要与令狐峰主喝上几杯。”
说罢,端起了酒杯。
这时,宫女立刻端着一杯酒,走到了令狐清竹的身前,低头递了过去。
南宫火月举起酒杯道:“朕先敬你。”
令狐清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南宫火月笑了笑,也饮尽了手中的酒,伸手道:“令狐峰主请坐。”
端王爷连忙找了个位置,满脸堆笑地道:“令狐峰主,这里坐。”
令狐清竹却是没有理睬他,目光看向了秦家众人,正在洛青舟头皮发麻之时,她突然走到了南宫美骄的身旁,道:“我与美骄郡主认识,就坐在她这里吧。”
端王爷愣了一下,连忙走过去把自家闺女拉了起来,满脸笑容道:“好,好,令狐峰主,请坐。”
南宫小芯站在一旁,有些委屈地滴咕道:“胸大就了不起啊,抢人家的位置,哼!莫欺少女小,等人家……”
端王爷嘴角一抽,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巴,要把她拉走。
南宫小芯却是用力挣脱开了他的手,随即从后面拿过一只软垫,直接放在了南宫美骄的另一边,坐了下来,撅嘴道:“爹爹,男女授受不亲,不准再碰人家!人家也不要去大哥那里坐!人家就是要跟美骄姐坐一起,哼!”
南宫恪脸色一僵,怕把她再闹下去会惹到陛下,只得小声叮嘱道:“少说话,多吃肉。多吃肉肉,才能长高高。”
南宫小芯道:“那可以长大大啊?像美骄姐和这位清竹姐姐一样大?”
南宫格顿时头疼,没敢再跟她说话,连忙又去对着洛青舟笑道:“洛公子,您也请坐。”
洛青舟直接走到秦二小姐身旁,坐了下来。
本来宋如月坐在这里的,见他进来后,立刻就让开了位置。
而秦二小姐的另一边,则坐着秦大小姐。
南宫火月的目光,看了他们几人一眼,突然举起酒杯道:“先生,朕敬你和你家娘子一杯。”
洛青舟端起酒杯。
坐在旁边的秦二小姐却是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端起了酒杯。
洛青舟扶着她站了起来,道:“多谢陛下。”
南宫火月却突然蹙了蹙眉头,疑惑道:“先生,朕怎么记得,你家娘子是秦家大小姐?”
此话一出,大殿中顿时安静下来。
南宫火月突然又道:“莫非,秦家两姐妹都嫁给先生了?以先生的才华,也是应该的。不过,秦家大小姐应该是正妻吧?朕敬酒,自然要敬正妻。”
说着,目光看向了秦家大小姐,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秦家众人,皆尴尬无比。
宋如月更是面红耳赤,紧紧低着头,脸颊几乎埋进了胸口。
在这个时代,夫妻之间即便是和离,对于女方来说,也是很丢人的,更何况,这小子是个赘婿,而且和离之后,不仅没有被扫地出门,竟然又娶了她家的二闺女……
她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疼,同时又在心里为自家大闺女感到心疼。
早知道女皇陛下这么“关注恩宠”他们秦家,她就不带两个闺女来受罪了……
大殿之中,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秦二小姐脸颊微红,缓缓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正要坐下去时,洛青舟扶住了她,看向了台上,正要说话时,秦二小姐忽地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低声道:“青舟哥哥,别,别说……”
洛青舟停顿了一下,眼中露出一抹坚定之色,柔声道:“其他事情可以不说,但谁是正妻,我今天必须说清楚。”
说罢,他对着台上微微低头,恭敬道:“回禀陛下,青舟的正妻是秦家二小姐,秦微墨,并非秦大小姐,也并非……他人。”
此话一出,南宫火月手中的酒杯顿时晃了一下,怔了怔,眸中光芒闪烁,道:“哦?那秦大小姐难道是……妾?”
这时,宋如月也突然低着头,低声哀求:“青舟,别说……”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道:“秦家对青舟有大恩,当初入赘秦家,青舟也是迫不得已,本来只想着去秦家当一个下人,就心满意足了。所以与秦大小姐成亲后,青舟一直没有与她洞房,也很少与她见面。后来青舟慢慢的喜欢上了秦二小姐,所以就哀求秦大小姐与青舟和离,秦大小姐心地善良,又爱护妹妹,所以就同意了。”
顿了顿,他又道:“不管是与秦大小姐的婚事,还是与秦二小姐的婚事,都是青舟的错。青舟可以对天发誓,以自己的性命担保,秦大小姐如今依旧冰清玉洁,青舟绝没有碰过她。如果有人要说三道四,流言蜚语,请尽管来骂青舟便是,青舟绝不还嘴。”
此话说完,大殿之中,顿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众人看向他们几人,神色各异。
南宫火月脸色变幻了良久,突然满脸威严道:“先生不用担心,以后谁敢对秦家这场婚事说三道四,朕诛他九族!”
众人皆低头噤声。
南宫火月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今晚第一个温和的笑容,举起酒杯道:“先生,秦二小姐,来,朕敬你们一杯。祝贺你们夫妻举桉齐眉,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说完,她仰起头,一饮而尽,随即,她的目光却看向了旁边那道坐着的身影,眸中深处似乎多了一抹嘲弄之色。
洛青舟与秦二小姐饮尽了杯中酒,缓缓坐下。
“秦大人,来,朕再敬你一杯。多谢你给朕送来这么有本事的一个人才,也多谢你养了两个这么优秀的千金。”
南宫火月再次举起了酒杯,脸上的笑容格外真诚。
众人心头暗暗疑惑,陛下的心情,似乎突然之间好了很多,之前因为太后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
秦文政连忙端起酒杯,起身道谢。
南宫火月喝完这杯后,没有再说话。
端王爷南宫恪,连忙端着酒壶,继续到处劝酒,活跃气氛。
正在众人热闹玩着行酒令时,南宫火月忍不住从袖中拿出了传讯宝牒,纤指微动,给某人很诚恳地发了一条消息:【师姐,对不起,朕也是刚知道这件事,不然不会在你伤口上撒盐了。朕以为你有一个爱你的夫君,怕你忍受不了诱惑,不守妇道红杏出墙,所以才怀着愧疚之心抢了你的相好的,谁知道,你的夫君竟然也被你的妹妹给抢走了……哎,师姐若是早些对朕说,朕或许就……对了师姐,你不会是为了成全你的妹妹,故意用肉身跟他和离,然后再用神魂……】
发完这条消息后,她抬起头,不动声色地看向了台阶的某人。
过了片刻,她又发送了一条消息过去:【师姐,如果你还喜欢你的相好,没关系,你跟朕说,朕允许他娶你过门。到时候,朕做大,你做小,咱们师姐们变成亲姐妹,永远在一起,岂不美哉?】
消息发出后,她又看了某人一眼,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晚宴又持续了一会儿。
她突然转过头,看向了站在旁边的月舞。
月舞心领神会,开口道:“端王爷,时辰不早了,陛下今日太累,就先回去休息了,您继续陪客人。”
南宫恪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道:“陛下今日劳累了一天,是该回去休息了。你们快送陛下回去吧,这里有本王陪着,没事的。”
月舞搀扶着女皇陛下站了起来。
众人连忙起身,躬身低头道:“恭送陛下!”
南宫火月醉眼微醺地看了某人一眼,又看了他旁边那对姐妹一眼,方转身拖着红裙,从后面离开。
宴会又持续了片刻。
秦家众人也立刻起身告辞。
南宫美骄跟了出去,道:“姨夫姨母,这么晚了,内城的城门恐怕也已经关闭了。你们今晚就先去我们郡王府歇息吧,我娘亲早上还在跟我说,让我今晚带你们过去。”
秦文政闻言,正在沉吟着时,秦二小姐道:“爹爹,既然美骄姐邀请,我们就去吧。刚好,微墨也好久没有跟美骄姐好好说话了。”
南宫美骄又道:“姨夫,我刚刚也已经跟我父王说了,他还要跟其他王叔喝酒,会晚点回去,我们就先回去吧。”
秦文政见郡王爷也同意了,这才点头道:“那就叨扰了。”
南宫美骄点了点头,道:“马车在护城河那里等着,我们走吧。”
一行人跟在她的身后,向着皇宫外走去。
洛青舟扶着秦二小姐,见大家脸色都不太好,所以也没敢说话。
他知道,刚刚那番话,不该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说起。
但这件事,他必须要说清楚。
谁是正妻,他必须要告诉所有人,特别是那位。
而且刚刚那种时刻,那位既然已经开口问了,他也没办法不回答。
他并不后悔刚刚的回答。
只是……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另一边的秦大小姐,想要看看她此刻的脸色。
但她脸上依旧戴着面纱,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路沉默。
在走出皇城时,他终于忍不住走过去,低声道:“大小姐,刚刚……我说那些话,对不起……”
秦大小姐目光看着前面,仿佛并没有听到他的道歉,没有理睬她。
宋如月在一旁听到了,叹气道:“青舟,也不怪你,陛下既然已经问了,我们也没法当场撒谎,那可是欺君之罪。而且,你把责任都揽到你的身上了,也算是给蒹葭保留了一些颜面。”
洛青舟没有再说话。
走过护城河上的拱桥后,郡王府的两辆马车,已经挂着灯笼,等在那里了。
南宫美骄看向了他,与他目光相对后,正要找理由让他离开时,城门处突然又走出来一道身影,开口道:“洛公子,听说你与楚飞扬认识,我可否跟你聊一会儿?”
秦家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一袭青衣的令狐清竹,神色平静地从城门处走了过来。
洛青舟停下了脚步,对着秦文政和宋如月拱手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你们先去郡王府,青舟待会儿就去。”
秦文政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多问。
宋如月则有些担忧,小声道:“青舟,你要早些回来。这女子好像是凌霄宗的大人物,连陛下都很尊敬她,你可要小心了。”
洛青舟点了点头,心头暗暗道:她的确是大人物,跟郡主一样大的大人物。
秦家众人上了马车,缓缓离去。
洛青舟看着其中一辆马车窗户露出的脑袋,对着她深深作揖,心头暗暗道:郡主,对不起,拜托了。
两辆马车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下。
桥头,两人相对而立,目光相对,皆沉默无言。
良久,洛青舟方道:“师叔,我该走了。”
令狐清竹道:“嗯。”
洛青舟伸出手,想要碰她一下,她却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道:“快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道:“师叔,对不起……”
令狐清竹又看了他一眼,道:“你没有对不起我,要说对不起,也应该对你的妻子说……”
说完,从他身边走过,冰冷离开。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了很久,洛青舟方轻轻叹了一口气,拿出了那只玉鼠。
身影一闪,他沉入了地底。
当他回到瑶华宫的婚房时,他的新娘,女皇陛下已经戴上了红盖头,正独自一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沿等着他。
洛青舟没有再犹豫,走上前,轻轻揭开了红布,一张威严而娇美的脸蛋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洛青舟低头拱手道:“让陛下久等了。”
南宫火月目光复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袖中的传讯宝牒收了起来,然后起身,走到桌前,端起了桌上的两杯酒,道:“喝交杯酒吧。”
“嗯。”
洛青舟走了过去,接过了酒杯,随即抬头看着她,与她的手臂相交而过。
南宫火月问道:“开心吗?”
洛青舟道:“开心。”
南宫火月道:“朕也开心。”
两人目光相对,都说开心,却都没有笑。
“喝酒。”
“嗯。”
两人缓缓仰头,一饮而尽。
“好了,该洞房了。”
南宫火月放下酒杯,故作轻松,问道:“你想要在朕之上,还是想要在朕之下?”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道:“上。”
南宫火月顿时脸色一沉,脸上重新恢复了威严,道:“朕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想要上,还是下?”
洛青舟顿了顿,道:“可以先上,再下吗?或者,先下,再上?”
南宫火月双眸一眯,道:“朕是皇帝,九五之尊!朕命你重新回答!”
洛青舟低头道:“下,臣永远在陛下之下。”
南宫火月冷哼一声,脸上这才露出了满意之色,道:“去吧,躺下。朕来给爱妃宽衣解带,然后,再好好享用爱妃的身子……”
洛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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