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于实28
被明堂甩出房间的两个明家人从地上爬起来,听着屋内声响,
担心得不轻,
既怕自家灵妖有什么好歹,又怕风家灵妖在这里出什么问题。
幸好没多久,紧闭的门就开了,自家祖宗和风家灵妖一同走出来。
祖宗面[se]看起来不太好,但身上气息并没有问题,让两人都大大放松。
“他在客院,劳烦明公陪我走一趟了。”
“哼,走。”
两人一人面带微笑,一人含着薄怒,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一齐前往客院。
两个中年人也跟在身后,陪着他们一起,小心打探发生了什么事。
但没人回答他们,只是明堂面[se]更冷。
端着茶水从客院出来的明家年轻人瞧见迎面走来的几人,忙行礼退到一侧。
明堂注意到这个小辈悄悄投向身旁风雪乡的惊艳眼神,顿时心下更加不愉。
纵使再不喜风雪乡,可明堂到底在意家族后辈,最后一番计较,仍是答应下来。
见到于实的第一眼,明堂便想,不过是小小水鬼[yin]气,身体康健的普通人修养个十天半月也就好了,竟然还送到他面前来要他亲自出手祛晦除灾,真是小题大做。
待仔细一看床上年轻人面相,明堂两条花白浓眉慢慢皱起。
风雪乡见到于实,表情就自然而然变得柔和真实起来,转而注意到明堂凝重的神[se],他追问:“难道他的情况有什么不对?”
明堂直接说:“此人是早亡之相。”
风雪乡霎时[se]变,方才明堂受他威胁说了不少难听的话,他也没什么反应,此刻却因为这一句话险些压抑不住脾气。
“你是什么意思?”
明堂也不怵他难看的神情,依然看着于实紧闭的面容,说:“从他面相来看,他早该死了。”
“你才该死。”风雪乡脚下的影子扭曲,连周围的地板都开始扭曲起来。
床上的于实睁开眼。
他没有睡[shu],两人打开门进来,站在门[kou]说话时他就醒了。
明家到处都贴了符箓,他来到这里之后就感觉神智清明了很多。
风雪乡猝然撞上于实的眼神,怒气一滞,迅速收敛自己丑陋狰狞的表情,走到床边若无其事问:
“还难受吗?”
于实望着他的脸,不知为何顿了一下:“感觉好多了。”
明堂见风雪乡对这年轻男子如此温顺关怀,心下也是诧异,不过他仍然在仔细看着于实。
他很少见到如此怪异命格,竟有些看不清晰,但看得清的那些……
明堂忽然对于实说:“我给你一个忠告,[ri]后远离风雪乡,否则你必受他牵累身亡!”
刚才风雪乡不过愤怒,如今看向他的目光已然变成恶毒。但他扶着于实坐起,不曾像刚才那样将情绪外露。
于实神情温和平静,直视明堂。
“这位老爷子,你应该是明家灵妖吧
?为什么这么说?”
明堂见他神情清正,态度颇好,对他印象不错,解释道:“我有一双法眼,能看人命数,你当知晓我并非信[kou]胡言。”
察觉风雪乡扶着自己的手有些颤抖,于实默默按住他的手。
“您有这样的能力,必是自信,我虽然是个普通人,没有这能力,却也有自信。”
于实缓缓道,“我信自己能顺心而为,信自己不会后悔任何选择,既然这样,不管以后有什么样的结局,都是我所求的。”
“您这样的年纪,想必能看得更通透,还以生死简单定论人生吗?”
明堂一时哑然,他德高望重,不仅在明家,在外面说话也被奉为金科玉律,竟然被个年轻人不软不硬地刺了一下。
他微一皱眉:“生死大事为重,我见你死劫,好心提醒与你,莫非还是错了吗?”
于实摇头:“您的好意我当然心领,只是与您有些不同看法罢了。”
“如果我真有所谓死劫,那也是我自己的劫,不该直接简单归罪他人。”
风雪乡眼神微闪,手掌反过来紧紧抓住他的手。
“如果依您的想法,远离他就万事大吉,恐怕也称不上劫了,对吗?”
明堂竟无法反驳,他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人避劫,只是仔细一想,真能避过的少之又少,就算避过,后面又生劫难,还是难逃。
尽管提前得知,多数人也只是更加惶惑难安,甚至自作聪明酿出苦果。
见老人家神情不对,于实不再多说,歉意道:“言语冒犯,还请见谅。”
“你好自为之吧。”明堂丢下一句,有些萎靡地转头离去,神情若有所思。
风雪乡见他走了,忽然噗嗤笑了,亲昵地蹭了蹭于实的肩:“你好厉害,几句话就把他说得难受了!”
明堂之前受他威胁也脸[se]难看,但仍然是高傲固执,心里鼓着气,不像现在,好像被戳破的皮球,气都漏了,他肯定要纠结上很久。
不过叫风雪乡更高兴的是,于实说这些话,是在护着他。
“我就是随[kou]说了两句。”于实无奈,“好歹是个年纪大的老人,也不好故意气他,真有个万一就不好了。”
风雪乡:“没关系,他身体很好的。”
明家的灵妖和他不同,寄物是一盏长生佛灯,每一任灵妖都寿命长久,又大多宽厚仁慈,他们家的人对灵妖长辈发自内心尊敬爱戴。
两人说了两句话,有人来敲门,送上一个盒子,盒中是一条十八子的手串。
风雪乡取了给于实戴在手上。
“这是?”于实感觉自己发冷的身体涌起暖意,连力气也恢复了几分。
“是明家的特产护身符,你戴着以后就不会因为遇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生病了。”风雪乡满意地端详他的手。
于实猜测:“是很贵重的东西?你用什么换的?”
“不贵重。”风雪乡牵着他的手指,眉眼弯弯,“不用我拿什么
换(),
”
?[((),
信以为真。
“以后我随身也带一枚金符吧。”不该全部丢在行李箱里的。
风雪乡:“不用想这些了,你躺下再休息一会儿。”
于实:“你和明家关系不太好吧?我感觉好很多了,我们还是早点走。”
风雪乡不在意道:“不用怕,他们不敢来打扰。”
于实心说不是怕,他和人家的灵妖关系不和,剑拔弩张的,还要大摇大摆在人家中住下,太嚣张了。
在风雪乡的要求下,他们还是在这里住了一天,确认于实完全病好了,这才离开。
“阿实,你还想去哪里?”
“假期就剩一天了,也不好再去太远的地方,不如直接回去吧。”
这一场突然的病,耽搁了两天,打乱了他的旅行计划。
其他想去的地方,也就只好下回再去了。
“不用管那些假期,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去,我陪你一起。”风雪乡见他面带遗憾,忙说。
“你还要和我一起旅行?”于实问。
把握不准他是什么意思,风雪乡一下子收敛这两天的得意忘形,小心问:“行吗?”
于实沉吟,忽然问他:“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一起去旅行的话,总该找个我们都感兴趣的地方。”
风雪乡一愣,在于实注视自己温和的目光下,也安心下来。他有些飘然说:“我想去看雪。”
于实转念一想,就明白他为什么想看雪了。
南地气候温暖,每年冬至后才有可能落雪,风雪乡却是冬至就沉睡了,应当是很少见到雪的。
“这个月份,也有些地方开始下雪了。”于实思索着,“我们去金溪雪山怎么样?”
金溪雪山在格登塔区,不是什么热门景点,近几年才有了一些名气。
去格登塔的路难走,去的游客不多,但那边开发力度不大,原生态雪山很美丽。
达成共识后,两人转而往西部去。
往格登塔最快的[jiao]通工具就是火车,要坐一天一夜,中间还要穿越大片荒原。
风雪乡坐在自己的狭小床铺上,盯着对面小憩的于实。他觉得这两天,于实对自己似乎又温柔了一点。
主动给他买了很多他没吃过、可能会感兴趣的食物,在车站给他买了枕脖子的旅行枕头,还问他习不习惯这种火车……他之前明明都不问这些。
高兴之余,风雪乡又感到不安。他都听到明堂那么说了,怎么反而对他更好了。
其实,于实不过是有一点心虚。
他记起了生病时的事,想起来自己把风雪乡当成大哥,让他背着在外面走;还抓着他的手把他认成二哥,要求他煮粥给自己喝。
于实从来不喜欢麻烦别人照顾,除了家人,也没人有机会照顾他。
这次麻烦风雪乡照看,他
() 想回报一二,就稍微贴心了点。
夜里发现降温,起身从新买的行李箱里翻出羽绒服,给风雪乡盖上。
第二天下车之前,又翻出新毛衣给风雪乡穿,连围巾帽子都替他准备好了。
风雪乡:“…………”高兴,又不敢太高兴。
“我帮你穿。”他拿起于实的羽绒服,试图往他身上套。
于实不知道他干什么这么殷勤,像一头乱撞的傻小狗一样,好笑说:“衣服我自己还是会穿的。”
风雪乡:“我给你系围巾。”
他系的围巾很丑,于实忍不了,解开自己重新系了一下。
风雪乡把两只行李箱都抢到手里,总算感觉放心了点,感觉自己还是有用处的。
下车之后,于实便一直关注着他。
“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会不会冷?”
“不冷。”风雪乡半张脸都被毛茸茸的围巾遮住,眸光湛亮,看上去状态很好。
于实心说看来他每年冬至入睡,不是因为怕冷,而是其他原因。
格登塔是个大县,但想去看金溪雪山还得往里走,去一个叫阿普的小村庄。
从格登塔县没有固定的车去阿普村,于实查询附近有没有租车的地方,准备自己开车过去。
一转头,风雪乡差点被车站外面拉人的黑车骗走。
“他说他们有车可以送我们去阿普村。”
“……那是黑车,不要坐。”
格登塔已经在边界了,民风不是很淳朴,这也是这里旅游不怎么旺盛的原因之一。
风雪乡觉得没关系,如果他们想抢劫敲诈,他可以……反正他们留下车就够了。
不过于实说不行,那就不坐。
风雪乡笑容明媚地拖着行李箱,跟着于实去租车。
格登塔县里只有一个租车行,地方不大,还有两个人也在那租车,正和老板谈价钱。
风雪乡看见坐在大开车门里的一个男人,咬着烟吞云吐雾。
虽然眼[shu],但风雪乡当做没看见,挪开了视线。
倒是那男人看到他,震惊得烟都掉了,把身上羽绒服烧了个洞。
又猝然回神,骂骂咧咧拍着身上的烟灰从车上下来。
于实注意到他时也是愣了一下,打招呼:“风七爷,好巧。”
风阔走近,满脸感慨地对于实说:“没想到,你真的有点东西,竟然敢把他带出来。”
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没在附近看到风家人,风阔猜测:“所以你们这是,私奔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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