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五弟，要死一起死！
“还不够。”
“再等等。”
雷云之上，一朵较小的片云里，突传出林石的声音。
在他手里，还有着一柄锈迹斑斑，断掉刀锋，断掉崖口，甚至就连刀柄都有些晃动的，杀猪刀。
既然在来之前已经从魔能魔净魔蝉三人口中打听到了关于魔破天和六眼沙皇，龙震飞几个人的恩怨，那林石必然会奉行。
星爷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第二讲，讲的便是真实！
“真实到就算真人，本人来了，一名合格的演员也能凭借自身饰演的角色将他压下去。
逼真到让他爹妈都难以区分。
到了这个地步，你就算是半只脚摸到影帝门槛！”
林石一边将灵气压缩压缩，而后蓄进杀猪刀，一边默默地在脑海中回忆着星爷的教导。
可以说，星爷电影《大话西游》是林石确认自己要考上戏，当一名演员的启明星，当真正考上上戏后，他才明白原来最有教育意义的，也是小人物成长，确切说对各路演员最有教育意义的，是《喜剧之王》。
当然，在林石看来，星爷所有的电影都极其有意义。
“丫的，你这猴子怎么还没破壳？”
灵识稍稍瞥了一眼混世魔猿，让林石略感意外的是，魔猿竟然还在壳中昏睡，同样，在它周身囤聚的七类罪念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念头。
“仙人境中期……”
“得，您继续！”
自身灵气和魔猿周身仙气触碰的那一刻，强烈的冲撞力传来，让林石不可谓又惊又喜。
随后，他如刚才一样，继续蓄力，蓄到这道分身无法承受。
到时候，这一刀砍下，能将六眼沙皇和龙震飞这俩老不死的砍死最好，若是砍不死能造成一个下马威也足矣。
总之，在林石自认为自己没有绝对的把握时，他不会出手，反正这天才刚刚亮嘛。
再说，这是西沙国和八荒龙楼求着我来，求我赴约，既如此，他们两方提前一步到难道不对？
我这个被邀请来此赴约的人晚到，不是更应该吗？！
风声呼呼，海浪轻滚。
红海封印柱消去后，无尽红海便远没了前几晚的狂暴和动荡。
唯有在海面下和雷云中的“诛仙阵”，仍旧保持着原本的仙气波动。
……
就在林石苟在云层为之蓄力时，同一时间，魔门内院弟子也开始大幅度地忙碌。
有人从聚灵树下离开，有人就第一时间补上。
随后，因林石之令在此守候的蛊虫大军，便会隐匿着身躯，在那些完成修炼，下一步就要去道德门，天心宗，魏国朝堂的弟子身上，留下一道肉眼近乎不可捉的黑点。
黑点，自然是毒素。
一个当他们中有人叛变，抑或是有人撑不住酷刑身份暴露，或者有人因为抵不住各种诱惑供出同僚时，便会反噬至死的毒素。
这也是林石之前不想，但是又没办法的举措。
他曾用天算估过，这一战过后，人界三国鼎立的局势将会大变，是战是乱，都尽在不言中……毕竟再具体的事，林石用天算也算不出，他能做的，只是让天算给自己回一个是和否。
“天心宗，来我这边。”
魔净看到有弟子从聚灵树边走来，出声。
“道德门，来我这。”魔蝉跟着应声。
至于魔能正站立的地方，以及后方区域，自然是前往魏国朝堂。
正如他们三人先前对林石允诺的那般，此次护送魔门内院弟子进入各方势力的任务，交由他们几人便可。
待聚灵树不知抚动多少次，无尽红海海面不知来回滚动多久，魔门内院弟子终于全部完成洗礼。
这是林石曾给予他们的承诺。
“咕咕咕~”
早就到来许久的圆球，忍不住发出声音，以此来催促。
闻声，魔能点点头，率先带着自己身后这群弟子步入昔日那由奸细独眼打凿的暗道。
魔净，魔蝉，带领弟子紧跟在后。
“咕咕咕！”
圆球在众人前面飞着，似在说，万事俱备。
意思是，夏萱已经将需要准备的一切，都备好，就等你们将内院弟子送往。
待魔能魔净魔蝉三人按照彼此对应的方向没走多远，竟都看到有些许被绑，亦或者被打死，被累死，或者看起来像是被魏无鑫强行抽取三千杀气而亡的弟子，他们此刻全然倒地。
“咕咕咕~”
圆球在魔蝉身边，轻声咕道。
后者宠溺地摸摸它那肥嘟嘟的脑袋，轻声道：“大胖鸟，辛苦了。”
“咕？！”圆球一下飞起，挥动脚爪似要打魔蝉，却被自身肥嘟嘟的身躯累了个半死。
“诸位师弟，此番去道德门，定要平安归来！”
“你们五师兄说了，待你们回来，便助你们破半仙，破仙人，带你们去破特么的仙门！！”
魔蝉厉声，形神激昂亢奋。
众内院弟子纷纷挺直腰板，目光坚定如炬，没有其他回应，紧赶着时间将地上那些昏迷和死去的道德门弟子衣服互换。
魔能魔净那边的弟子，也是如此。
没多过久，魔门众弟子起身前往各自将要去的战场，至此是死是活，是什么命数，又能有几人知？
随即，魔能魔净魔蝉三人像是商量好一般，目送他们离开后，皆于魔门顶峰出现。
其下，自然是没有被林石带走的《破空棋盘》。
魔能默念几声法咒，棋盘骤然变大，袭地而起。
“二师兄……你们当真要如此？”魔净本不想多嘴，但终究还是难掩，哪怕硬着头皮，哪怕被魔能魔蝉几人骂自己没良心，狼心狗肺。
好在魔能这些年来算是最了解魔净脾性之人，无声地点点头。ωωw..net
魔蝉默默走近，轻声道：“三师兄，林石这一去无论成不成，他现在代表的都是师父，是魔门门主，师父去弟子自古便没有不去的道理。”
“若师父受难，受困，那咱们这些当弟子的必然要去救。”
“这我懂！”魔净厉声，脸色一边青一边紫，“可为什么让我自己一人留守？！”
“为什么让我自己一人留在魔门为你们几个送葬？！”
“屁！”啪得一声，魔能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送个屁葬！老三，亏你平日最冷静，脑子最好。”
“我和四妹去，让你留下是因为大师兄选过你为占卜继承人，五弟也曾说过你最懂他，师父也说过你是我们弟子几人中最机灵，最有城府，最能沉得住气将来可成大事之人。”
“而这一战，”魔能略作停顿，“这一战到底成不成，五弟能不能回来，我们能不能回来……你我，其实都知。”
话音落，魔门顶峰一片死寂。
是啊，其实他们几人都知道，这一战胜算渺茫。
也都知道林石为什么在走之前，交代魔门内院弟子去道德门天心宗等势力卧底的原因。
只是当时都心照不宣罢了。
无论林石多强，面对两个仙人境，一个半仙人境，外加四个谪仙，甚至在那无尽红海地域早已被他们布下重重陷阱……这种看起来足以让人窒息，又是实力碾压的局势，赢？
赢不赢在魔能几人心中其实早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活着回来！
更重要的是，他们要去陪着林石，哪怕共赴死。
这一战若败了，可能魔门便不会存在，所以，魔能魔蝉两人需要魔净留下，留下照看师父，只要师父破关达人界最强，只要那些离去和被转移走的弟子们还在，若干年后必然又是一个崭新的魔门！
魔净静默不语，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踏上破空棋盘，随之隐没到昏黑的雷云之中。
这些雷云从红海大幅度肆虐、侵蚀、扩散而来，让整个人界再也无法知晓现在是天明还是夜黑。
“可是，你们两个就算去了，又能如何？”
魔净紧咬牙关，眼中血色越发浓郁，那是体内先秦帝王血脉爆发喷涌之状。
这身血脉到底多强，他不知道，能不能打，打不打得过仙人，魔净也不知道。
强如先秦帝王秦渊以血脉证道破仙人，弱如无数同有帝王血脉的皇子皇孙被三流，一流等各种境界的武者屠杀抢血，所以到底是强是弱，又怎能三言两语回答？
“师父。”魔净带着两个空荡荡的手臂，转身跪在魔破天石像前，“三年了，您也不出关。”
“您在救我时，曾对我说过，等我什么时候感到是责任，是家人，是必须要为之去守护的人时，我便可以下山，可以出魔门，无惧任何人抢我这身帝王血脉。”
至此，魔净低下头，心中一沉。
聚灵树仍旧和以往一样，自顾自地吞食天地灵气，纳入自身，要么让枝叶发芽，要么便让自身树干加粗。
或是就如刚才那般，自己还没来得及消化，便听到林石命令，让它将最近积攒的灵气投给魔门内院弟子。
哪怕再不情愿，但“母亲”就是母亲，林石的话聚灵树万不敢违背。
许是感到魔净此刻情绪不佳，还有刚才从此地离去的魔能魔蝉，一根细长的枝条从地底深处犹犹豫豫地不知该不该叫醒“林石”，在觉察到他正在压制破谪仙境的气息，强行力压重雷劫时，聚灵树终是放弃生怕打搅。
轰隆~
沉闷的雷声，突然骤现。
紧随其后，倾盆大雨纷纷急坠。
个个雨珠如鸡蛋般大小，重重地沉沉地砸在魔净脑袋，落到全身。
砸得魔破天石像都随之发出“乒乒乓乓”地刺耳响动。
魔净毅然抬头任凭雨珠暴打！
大雨有声，雨水有灵，这一幕，像极了先秦覆灭，他尚且不过七岁便被魔破天带回魔门的场景。
也是那日，魔净哭喊着要去秦墓山唤醒五十万秦皇兵俑，要报仇，要杀人，要将整个人界推入暴虐杀伐之地。
因其那日有这番近乎走火入魔的心性，且还是未到及冠之年，魔破天便以灵气传声强行纳入魔净脑海上述那番真言，希望以此来抵住他体内的心魔。
并告知他，等什么时候自己想明白，何为家，何为责任，还为权利，何为君王，何为守护，何为苍生以后，他这位先秦最后一位拥有帝王血脉的太子，便可以下山去唤醒那五十万秦皇兵俑。
从七岁始，已然是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极尽七八个三年之久，魔净觉得自己仍未悟到，也曾干脆放弃，不在念想那五十万兵俑。
可今，看着林石，看着魔能，看着魔蝉，看着众魔门弟子全然只身犯险，一去还能否归回都不知，却空留他一人守着魔门，魔净觉得自己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一起死！
唯有这样，大家还可以一起投胎进入轮回，来世继续做兄弟，成家人。
轰隆隆！
一道粗犷雷电横空劈落，连亘红海贯穿人界。
终于，魔空盯上暴雨，慢慢起身，对着魔破天石像三鞠躬。
“师父，魔净觉得，时机到了。”
“这些年困扰在我心底的石头，也算得终。”
“先秦五十万秦皇兵俑这些年魏无鑫，被魏国空谈是他们五十万铁骑，也该结束了。”
“五弟，二哥，四妹，众弟子，魔门，还有师父您，还有整个人界，秦靖只会守护众师兄师妹师弟您！”
说完，魔净暴起而飞，整个人顿觉格外舒畅，浑身轻盈。
所去方向，正是魏无鑫，赵汉，青蛟，紫云，还有林石现在正去的，在无尽红海西侧边缘的，秦墓山。
……
半天光阴将近，苟在雷云中蓄力蓄力再蓄力的林石，还未出现。
然而，那被软禁在西沙国内的魔空，却再一次被抽取灵气打入囚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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