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守灵之夜

　　玖千岁被龙阳军押解带走后，梅党群臣眼看大势已去.

　　没等梅相反应过来，他们全都自动跪地伏首，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向太子表态示诚。

　　梅党群臣明白,梅相的阴谋已败露,自己若不速效降正,定会身败名裂。

　　太子知道自己继位事实已经确定，随即发出四道监国令：

　　宣，礼部尚书“郁迌”，全权操办大行皇帝国丧事宜。

　　太子明白,首要任务是安排大行皇帝的葬礼,以稳定人心。

　　宣，刑部尚书“俞点”，侦办大行皇帝死因；务必在入殓前，完成尸检。

　　太子心中对先帝突然驾崩仍然感到疑惑,需查明真相。

　　着兵部，调左护都卫进宫协防，原东宫太子卫队转调左护都卫。

　　太子深知未继位前一刻,宫廷安全至关重要。

　　命“小成子”接司礼监掌印太监，总管内庭十二监。

　　小成子乃自己的亲信,可委以重任。

　　俞点领令后，立刻展开侦察。

　　不到半天的时间，便查出先帝驾崩前，曾服用过一夜七次丸，还从李、湘二妃的口供得知，皇上曾先后服用过两颗！

　　再顺藤摸瓜，一路查出一夜七次丸是由梅相进献，暝公公监毒，图克斯落试毒，玖千岁亲手呈上。

　　先帝检尸完毕，随即入殓。

　　入殓后，棺椁移灵至太和殿；太子依制，需日夜守灵，直至出殡。

　　俞点完成初步调查后，带着刑部官员与卷宗、文档，来到太和殿灵柩前，向守灵中的太子汇报查案进度。

　　案件的前因后果，有条有理，巨细靡遗，人事时地物，也都对得上，唯尸检结果颇耐人寻味。

　　邢部仵作的尸检报告称：查无毒征。也就是说，先帝并非中毒身亡！

　　“这就奇怪了……”太子搓着他的山羊胡，满脸困惑的嘀咕：“若不是中毒，为何父皇殡天时，会七孔流血？”

　　俞点：“卑职以为……也许是用药过量，血脉喷发，龙体不堪负荷所致。”

　　太子看了看俞点，再看了看手上的文档，没有多作回应。

　　这时他的心里想起了一个人：江茗禹。还记得年初的时候，他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查出新刻御印的实际报价，其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本王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太子打发走俞点和邢部官员后，随记再召江茗禹进殿。

　　太子信任江茗禹的才干,相信他定能查出真相。

　　深夜，江茗禹着一身白色素衣孝服，来到太和殿的灵柩前.

　　他先向大行皇帝的灵位跪拜，然后再向一旁守灵的太子行礼。

　　江茗禹心中五味陈杂,他对大行皇帝的驾崩深感哀悼,但对太子的登基也感到无比庆幸。他跪拜灵位的时候,眼眶湿润,泪水几欲流下。向太子行礼时,他感激地望向太子,太子也报之以安抚的目光。

　　等江茗禹一行完礼，太子便撤下随侍在旁的太监、宫女。

　　此时此刻，偌大的太和殿里，只剩太子与江茗禹两个人而已。

　　太子挽着江茗禹的手，将他拉进自己的坐蹋里。问道：“你吃了吗？饿不饿？”语毕，没等江茗禹回话，又从袖里取出两张薄麸饼（一种军粮）和一袋囊酒。

　　“殿下……大行皇帝殡天不久，怎能有心情吃东西？”

　　江茗禹虽然饥肠辘辘,但还是不解地问。

　　“当然有，本王肚子正饿着呢！”

　　太子接着说：“你来得正好，刚才太监、宫女们都在，我不便放肆；这下可好，整个殿里就剩你我君臣二人，咱们就不拘小节了吧。”

　　“太子的随和令江茗禹放松下来,“殿下......当真不难过?”他小心翼翼地问。

　　太子咽下薄麸饼，再喝一口囊酒，犹豫了半晌，然后说：“你不是生在帝王家，不知帝王家里事。本王被立为太子，是因为鹤相坚持立嫡立长，要不然……还真轮不到本王当太子！”

　　太子的话说明他对先帝的感情并不如表面上所显示的那样深厚。

　　江茗禹心中有所领悟......

　　说完，太子从身后那一迭的邢部文档中，取出一份证物，递给江茗禹；那是三天前，玖千岁私拟的假密诏抄本。

　　江茗禹翻开密诏抄本，读完后，惊呼一声：“凉王！”

　　“哼……你说有不有趣！”

　　太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接着说：“凉王才七岁，父皇要废太子，改立他继位？赵高都没敢那么大逆不道！”

　　“确实太不可思议。”江茗禹同意太子的看法。

　　“反正玖公公这回是死定了，神佛难救！”太子语气冷峻

　　“但本王暂时还不会杀他，得先查清楚父皇的死因……究竟为何才行。”

　　太子说话的同时，就顺势搂住了江茗禹的肩膀。

　　江茗禹有点困惑，又有点害怕，但是没有反抗；最后太子一脸贴在他的左耳旁，轻声地说：“国丧之后，本王便可称朕，届时……你就是本王身边最重最重的重臣了！”

　　“呃啊……”江茗禹猝不及防地吟叫一声后，肩膀微微颤抖。

　　太子的举动让他感到既荣幸又紧张,

　　他劝道:“多谢太子厚爱,太子......我们请自重。”

　　太子玩味一笑突然说：“本王知道你是鹤相的人！”

　　一听到这话，江茗禹瞬间石化！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太子看穿了自己的背景。

　　“放心，本王也知道你不是鹤相的臣！”太子接着说。

　　江茗禹这才长舒一口气,

　　“鹤相曾安排不少耳目来到本王身边伴读！可像你这样楞头楞脑的侍读，还真是前所未见，甚是可爱。”

　　听到可爱二字，江茗禹这才放心。他默默松了一口气,暗想自己总算没有被太子看穿。

　　江茗禹：“微臣虽然受鹤相不少照顾，但事实上……我们不常往来，也并不熟识。”

　　“无妨！”太子点了点头，嘟囊着嘴说道：“本王还得靠你借用鹤相的势力，调查父皇的死因！”

　　江茗禹两眼睁的老大，看着太子，良久无语。

　　太子的要求让他大感意外,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太子：“你先退下吧，等国丧结束，登基大典完毕，本王自有安排。”

　　江茗禹犹豫了片刻,最终弯腰行礼,退出太和殿。他的心中五味陈杂,既为太子信任自己感到欣喜,又为太子交给自己的任务感到负累。他知道,太子登基之后,自己的责任会变得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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