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七海离真人的小算盘
七海离真人把炉灶的善后工作交代给七五后，便领着江茗禹一行三人，转往三清殿。
三人随着真人来到三清殿,这是一个面积相当可观的斋堂。
四周整齐地摆放着木质的蒲团靠椅。
墙壁上挂着古朴的匾额“三清同根,赤松精明”，看不出年代。
最吸引眼球的是堂内正中央供奉的三尊大像。
那是三尊巨大的玉石座,上面分别雕刻着天帝、地皇和人皇的形象。
天帝高大庄严,身披苍蓝长袍,手持六安丹书,神貌明晰。
地皇肃穆严肃,身披青黑长袍,手执斗丸法品,气度不凡。
人皇仁慈体恤,身穿朱红战袍,手持角弓箭,瞳目生光。
三尊大像形神兼备,身躯虚空,散发出淡淡的仙气。
整个三清殿透着岁月沉淀的圣洁之气。
这不知被多少代人修养打磨的三清殿,一时间让江茗禹产生一种失之前生的感动与敬畏。
真人俗名‘王喜德’，字‘海离’，道号‘海离子’，师承‘红术－路真君’。因师门排行第七，故得江湖谬号：七海离真人。
“久仰真人大名，果然久闻不如一见。”江茗禹恭维道。
“贫道自入夏后，夜观星相，见荧惑守心，料定朝中必有大凶……”海离子执起扶尘，语重心长地说：“近日又梦见有白鹤飞入道观，乞食丹药，莫非……江大人此番来观，是为丹药而来？”
海离子说话间,那双睿智的眼睛透着一丝浓浓的神秘感。
“真人果然神机妙算！”
江茗禹毫不讳言地说：“本官奉旨，查察先帝死因；因证据皆指向丹药，故前来贵观，求真人相助。”
接着，江茗禹把案情前后经过，巨细靡遗地告诉海离子，再把剩余的五颗一夜七次丸，一并呈给她过目。
海离子检视过药丸子后，说：“什么一夜七次丸，不过是‘畜尽欢’罢了！”
“畜尽欢？”江茗禹与图克斯洛，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就是草原牧民帮牲畜配种时，经常使用的一种催情药！”海离子继续解释道；“这种‘畜尽欢’原本是在牛马羊这类四条腿的牲畜上使用，不知何人把配方做了调整，竟然也能用在人的身上！而后被引进中原，改称壮阳药，供人服用。”
海离子介绍完一夜七次丸的来历后，又领着江茗禹一行人来到丹房，里头置有大小药柜数座。
这些药柜整齐地排列在房间两侧,沉稳规整。
它们均为木制,雕花精致。
每一只柜子都是用厚重的木板砌成,接缝时令人惊叹的细致。
每只柜子高达十二尺以上,足见其厚重。
木料经过岁月沉淀,色泽发黄,表面却平滑如新的。
雕花的图案棱角分明,笔画精细。
花纹错落有致,细致入微。
柜门上雕刻着龙凤、宝相、花鸟等传统吉祥图案。
这些古朴的药柜像有生命似的,沉默却又庄重,似乎拥有不共沉淀而来的年华。
它们默默地看着海离子成长,却又忠实地保存着那些年早已失却了颜色的药物。
海离子的三言两语便能使这些沉默的木柜打开,从里面取出奇特的药材。
她和这些药柜已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时日久远,融为一体。
海离子熟练地搬来木梯，梯子的凹痕已被用过无数次的脚步磨平。
她灵活地爬上梯子,伸出的双手在碰到那只厚重的木柜时,像是碰到一个老朋友。
海离子的手停在那只柜中面前,随意又仔细的描摹着它的纹路。
这里保存着活了几百年的知识与技巧,只有她才懂得其中的含义。
终于在一只长十二尺，高七尺，厚一尺半的药柜里，海离子的手停在了一个小格子上，取出一颗芥黄色药团子出来。
这颗药团子如同一颗朝阳般散发出灿烂的芥黄色光辉。
它的体形比起一夜七次丸两倍有余,一颗足有核桃大,表面光滑而圆润,仔细看还能看到排列整齐的花纹。
两者气味闻起来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药团子要更加浓郁一些。
“这粒就是‘畜尽欢’。”海狸说话的同时，手里捏着那颗药团子，顺势放进江茗禹的手心里。
“这么大一颗！”江茗禹一脸诧异地问。
江茗禹感受到药团子极其笨重的重量,当即不禁诧异万分。
海离子：“那当然……这是给牛马羊吃的，会小到哪里去。”
江茗禹问：“如果有人误食，该当如何？”
海离子哈哈大笑，回道：“放心，如若误食，与人翻云覆雨过后，好好睡上一觉，一如往常。”
听到海离子的解释与笑语,江茗禹猛然顿悟,脸色便不由得一阵青一阵红。
图克斯洛则是捂住嘴偷笑,不一会儿笑个不停。
李宣仁羞得满脸通红,几欲报地藏身。
“如若用药过量，是否吃得死人？”江茗禹严肃地问。
“那一夜七次丸我试过……”图克斯洛站出来说：“就一颗，服下后，很上头啊！如若不找人疏解，甚是难受！”
“你吃过？”海离子问。
“嗯，吃过的，先帝驾崩那天晚上，就是我试的药！”图克斯洛认真地说。
海离子走到图克斯洛跟前,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她轻轻踮起脚,仔细打量这个健壮的大男人。
图克斯洛感觉到海离子审视的目光,有些不自在。
海离子欢快地绕着他转了两圈,看得他目不转睛。
海离子走到后背,抚摸着他宽厚的肩背,赞叹地说:“好久未见如此强壮的身材了!”
图克斯洛难为情地咳嗽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回应。
海离子又绕到他面前,仰起头欣赏他精干的脸孔。
图克斯洛只觉被她的目光百戳千刺,不自在至极。
心中琢磨着:眼前这位身高只够得着我肚脐眼的小女童,当真有八十七岁?
图克斯洛只觉得怪异。
虽然海离子的赞叹让他感到些许得意,但她古灵精怪的举止让他十分费解......
就在他想说话时,海离子从证物盒里取来一颗一夜七次丸，要图克斯洛再服用一次！
但图克斯洛却断然拒绝！
还说：“此药太过刚猛，恕在下莫敢再服！”
“唉呀，你就再试一次嘛……”海离子很积极地鼓励道：“放心，吃不死你的！贫道这里有解药，可治百毒。”
图克斯洛：“可是……”
这个时候，七五正巧走进三清殿；刚收拾完炉房的她，回来覆命。
海离子马上发现图克斯洛看见七五时的表情，面露一丝羞怯，于是眉梢一挑,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便心生一计。
她用暧昧不明的语气说道：“你如果服下一颗，贫道可安排徒弟伺候你……”
“此话当真！？”图克斯洛瞪大双眼，嘴唇无措地翕动着，振奋地问。
“师父，万万不可啊！”李宣仁满脸焦虑第一时间站出来反对！
“放心……”海离子对李宣仁安慰道：“为师不会要你去伺候他的。”
李宣仁语塞,只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师父，您让我去伺候，我还没话讲；是说……能否别让……”
“且慢……”图克斯洛打断李宣仁的话，直接表明：“下官……不喜男色！”
发现图克斯洛说这话时的表情和身体语言,海离子知道自己猜对了。
“李宣仁，你去京城才没几年，怎么讲话阴阳怪气的！”海离子接着说：“为师自有安排，你先带江大人和图大人去后院休息，用完晚膳后再试药吧。”
图克斯洛见海离子有意无意，明示暗示，都显示会安排七五伺候自己，于是他决定鼓起勇气，再试一回一夜七次丸！
李宣仁带着江茗禹与图克斯洛在后院休息一个时辰后，海离子便亲手为他们摆上了一餐不平凡的晚膳。
只不过晚膳的氛围有点诡异。
只见海离子拿出一个个碗筷,笑眯眯地对图克斯洛说:“这是贫道特制的枸杞山药五彩羹,咽下去火候正好,帮你补充气血。”
她又示意面前的菜肴:“这道牡蛎韭菜,最能补益肺肾。这道当归虎鞭汤能助你秘精益气。”
图克斯洛看着这些食物,一阵头皮发麻。
海离子却又取了一块冒着香气的“人参豆腐”,执意要他去试。
图克斯洛不敢回绝,硬着头皮切了一块塞进嘴里。
没想到这“人参豆腐”竟然这么鲜美,吃起来异常顺口。
海离子笑得欢欣鼓舞:“这是我生平最得意的药膳妙方,想必你稍后定能立竿见影吧?”
图克斯洛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硬着头皮敷衍道:“多谢真人好意，在下无功不受禄，愧不敢当啊......”
江茗禹忍俊不禁地对海离子说:“真人莫再捉弄图大人了。今日来到此地,本就是寻药查案,并非寻觅壮阳妙方。”
海离子哈哈大笑起来:“两位大人莫恼，贫道只是为了帮助图大人更好的试药而已，并无其他居心。”
整个晚膳时光,气氛随着海离子的笑声渐趋融洽......
晚餐过后，酒足饭饱的图克斯洛，随着七五的步伐，来到后山一间客房；此时的他，是满心欢喜，兴奋得慌！
七五取出两颗一夜七次丸，搁在桌上，然后再倒满一碗清水，请图克斯洛兑水，将药服下。
图克斯洛迟疑地看着面前两粒药丸,不确信真的需要吃两颗。
“两……两颗？”图克斯洛满脸诧异地问。
“对，两颗。”七五解释道：“师父说，为求高度还原，必须和先帝一样，服用两颗。”
图克斯洛看过死囚试药,知道服下两颗其实不会死人。他握紧拳头,仿佛置身战场突击。深吸一口气,他示意自己已做好准备。
七五小心翼翼地把两粒药丸递到他面前。
图克斯洛鼓足勇气,双手接过两粒药丸。
它们看上去和之前仅有一粒时一样无害。
他俯身将碗倒满清水。
图克斯洛闭上眼睛,试图回忆起先前饮下此药时的情景。
七五静静等待着。
图克斯洛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把两粒药丸放入口中。
两粒药丸有些发苦，他拉起水碗,将药丸一饮而尽。
药丸下到胃里,一股难以形容的热度从中产生,逐渐扩散开来。
图克斯洛突然后悔了，他希望自己没有服用两颗。
但已无济于事。
药效逐渐产生,图克斯洛只能等待着药力所带来的变化。
一刻钟不到，药效开始发作！
图克斯洛只觉得全身血液似乎都在沸腾,从脸部开始升温。
他立刻涌起了热汗,头顶和额头上的汗水不受控制地流下。衣服变得湿透,紧贴在身上。
图克斯洛试图冷静下来,放空大脑,但却无济于事。
药效源源不断,他感到愈加焦躁不安。
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试图逃避这一切。
然而这时,他感觉到有人静静地看着他。
他立刻睁开眼睛,看到七五正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药箱。
但她和煦的面庞却让图克斯洛感到无比安心,甚至有一种想要靠近她的冲动。
他此刻只想走到她身边,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但图克斯洛强迫自己坐好,双手紧攥着衣角。
他屏住呼吸,试图平复自己。
然而药效来得汹涌,此刻已经开始影响到他的思维。
思绪破碎,只剩下对身边女子的渴望。
图克斯洛此刻已沦为药效之下的奴隶,只能眼睁睁看着理智一点点离自己远去......
他看到一旁的七五，气质不凡，娴熟端庄，很快就按耐不住心中欲火，攥紧双拳,眼神热切地望着她。
药效影响下,图克斯洛无法保持理性,他突然一个箭步，两臂一开，立马飞扑过去，想将她擒住！
七五自小在道观长大，也习过剑法；身轻如燕的她，一个巧妙的闪身，很快就躲过图克斯洛的擒抱！
尽管来回追逐试探多次,但理智受搅扰的图克斯洛始终没能将她搂进怀中。
最后七五一个转身，抬指把油灯给掐灭了，这时房里瞬间暗了下来！
漆黑中,图克斯洛仍能清晰感知到七五的存在,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与欲望。
喜悦之情充斥心扉,理智在黑暗中逐渐渺然,欲念被表层之物扰乱。
他仿佛被黑暗与魔咒编织成的网牵引着,无法抵抗。
两眼一抹黑的图克斯洛,隐约听见有女人用温柔的语气说道:“我在这儿呢!”
图克斯洛嗅到一阵淡淡的香气,女人似近在咫尺,却似遥不可及。
他感应得知那声音来自床台上！
顾不着黑登瞎火的他，二话不说，立刻飞扑过去，不管逮着什么，一拥进怀里，死活不放！
就怕让到手的猎物又再跑掉。
但图克斯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想：这手跟脚，不该这么短才对呀！
等图克斯洛好不容易适应漆黑的屋内，在微弱月光的照映下，这才猛然惊见，与他同在床上相拥缠绵的人，根本不是七五，是七海离真人！
图克斯洛吓得立马后退，退到床角边上，抬手制止。惊恐万分的他，口吃地说：“在……在下乃朝廷武官，万……万万不敢对真人有非分之想！”
“呵呵，什么真人……”海狸子放声大笑，说：“贫道都八十好几了！也是个女人！”
听了那个年纪,图克斯洛更加惶恐。
他不住后退,惊讶、难以置信地摇头,双手紧抓床沿试图保持冷静。
但无奈海离子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手速贼快，一转眼，便偷袭成功！
海离子：“小观鲜少有高大威猛之人来访，今日有幸得见，你就从了贫道吧！”
图克斯洛：“可是……您那童颜容貌，在下恕难从命啊！”
海离子哼哼两声后，说：“你服下两颗一夜七次丸，今天可由不得你！”话音刚落，图克斯洛正如海离子所言，早已蓄势待发！
图克斯洛开始颤抖,绝望地摇头并哀嚎。
“不要……不要啊！”客房里，传出阵阵男性凄厉的哀嚎声！
图克斯洛的脸上布满泪痕,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挣扎、哀嚎,希望有人能救他脱困。
漆黑的屋子里,他感到万分绝望......
让守在屋外的江茗禹和李宣仁两人，听得心底直发寒！
“真人今晚……欲从何事？”江茗禹惊慌失措地问道。
“是‘采阳补阴’之法。”李宣仁低声接着说：“此乃本门秘法，传女不传男，所以……我也没有学过。”
“图克大人，今晚可否平安度过？”江茗禹焦急又问。
“有真人在……”李宣仁拍着胸脯保证道：“不怕。”
江茗禹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真人懂‘起死回生’之术！”李宣仁神色肃穆地说。
李宣仁接着说：“人若断气，一刻钟内，真人有办法救活！”
江茗禹闻言稍有慰藉,又悄声问:“此‘起死回生’真有其事?”
李宣仁点头道:“已有先例。往年,...死去师兄,真人掌上一捏便复活了。”
江茗禹欣慰道:“很好,若真人性情如常,图克大人应无大碍。”
李宣仁心知真相却不能言说,苦笑道:“真人任性,不可多言。莫非真有厄道,也躲不过。”
江茗禹低声冷哼道:“真是美言。”
李宣仁欲言又止,只得叹气道:“此等事,莫非天命难违。”
说着二人,又听客房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
二人皆是面露囧色,却又不能开口阻拦,只能任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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