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没瞧出来,你这姑娘,有那么点憨傻
前厅里灯火辉煌,一道纤柔倩影迈着‘哒哒’轻盈的步子,逆光向他走来。
江四爷扯了扯军装衣领,凤眸微眯牵出抹笑。
他抬手招了招,“过来,搀爷一把。”
姰暖有些好笑,快步下了台阶。
她本就是来搀他的。
等人走近了,江四爷抬起手臂揽住她纤细削肩,提起沉重的军靴迈上台阶。
姰暖脚下踉跄了一瞬,连忙搀好他,细声低问。
“四爷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样?”
江四爷清声低笑,敛目笑睨她,“爷没醉。”
姰暖气乐,敷衍道,“是,四爷没醉,只是走不直路。”
江四爷也气笑,修长指节捏住她白嫩面腮,磨牙笑骂。
“敢调侃你爷们儿,欠收拾…”
姰暖不自在地歪头躲开他手,耳尖儿通红嗔瞪了他一眼,娇声轻斥。
“您好好走路,别踩不稳台阶,再要摔下来,那可就不是我‘调侃’你了。”
江四爷又笑了两声,没再跟她贫嘴。
两人走到楼梯口,江大帅还杵在一旁没离开。
他浓眉紧皱,瞧见自己四儿子这副站不直走不稳的懒散相,很是嫌弃地开口训斥。
“你是没见过酒,还是不晓得自己那点子猫尿酒量?出去应酬给自己喝高,不嫌丢人?!”
江四爷一条手臂搭在姰暖肩上,听言立住脚,歪头挑眉斜睨他。
“我喝高了?没高。”
醉酒的人谁会承认自己醉了?!
江大帅气不打一处来,吹胡子瞪眼就要开骂,话都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却一瞥眼瞧见有人进了前厅。
是傅闻戬和拄着拐的江丰。
江大帅火气都压在喉咙里,痛骂的话也咽了回去。
有外人,不能下四儿子面子…
他忍了。
“父亲。”
“大帅。”
江丰和傅闻戬先后向江大帅见礼。
江大帅板硬的脸色稍稍缓和,嗯了一声,黑沉老眸和蔼可亲看向傅闻戬。
“文戬也在,这么晚,你还过来。”
傅闻戬双手垂在身侧,听言淡淡勾唇,态度不卑不亢。
“顺路送大爷和四爷回来,我不便打扰,便先告辞了。”
江大帅含笑点点头,“辛苦你,去吧,回头有时间再过来喝茶。”
“是,大帅。”
傅闻戬军靴轻磕,站了军姿,深邃冷沉的视线往江四爷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同江丰点头示意,便转身步伐沉稳地离开了前厅。
庭院外很快传来汽车驶离的车轮碾压声。
江四爷最先出声,他偏头看姰暖,“走吧,上楼。”
姰暖轻嗯一声,搀扶着他往楼上走。
江大帅沉着脸剜了他一眼,也没再说教,只转头叮嘱江丰回屋歇息,便自顾去了餐厅用膳。
姰暖陪江四爷回到卧房,将人扶坐到床上,扭头叮嘱柏溪去端些汤水和宵夜上来。
江四爷这样,她铁定是没法放着他不管,自顾下楼去用膳了。
等柏溪离开,姰暖便忙活着伺候男人宽衣解带,还叹息着问他。
“四爷可服了解酒药?”
江四爷配合着抬胳膊抬头,懒洋洋‘嗯’了一声。
姰暖掀睫瞪他一眼,感觉自己像是在伺候‘大爷’。
“胃里难不难受?一会儿饮些热汤,可以缓解。”
“嗯。”
“是不是去了薛府老爷的寿宴?跟谁喝,会喝成这样。”
江四爷醉意氤氲的漆黑瞳眸噙着丝笑,嘴里答非所问。
“宾主皆欢,是场好宴。”
姰暖又气又笑,又弯腰替他脱下军靴,扶住他臂弯哄他起身。
“好了,快进去沐浴解解乏,酒气很重,熏死人了~”
江四爷也听话,随着她搀扶的力道站起身,就那么赤着足乖乖走进了盥洗室,还不要姰暖跟着,直接关了门。
姰暖被关在门外,好笑地摇了摇头。
柏溪很快将宵夜送进来,还有一盅清炖菌菇山鸡汤。
姰暖坐在外室间沙发上用膳,江四爷赤着上身只穿条亵裤,浑身水渍的走出来。
他头上还顶着巾帕,看脸色和神情像是已经清醒几分。
姰暖盛了碗汤给他,他一手接过,一口气饮尽了,撂下碗,挨在她身边落坐。
视线在桌上三碟小菜间一掠而过,江四爷抽下头上顶着的巾帕,嗓音清冽。
“这么晚才用膳。”
姰暖嗯了一声,一边细嚼慢咽,一边不紧不慢地跟他讲述了今日家里发生的事。
江四爷静默听着,背倚进沙发,修长的腿轻搭,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指腹轻抚眉梢。
听说儿子被吓哭,还闹腾了许久,男人端隽眉宇才微微一蹙。
“吓得厉害?姰恪呢,叫他来给看看。”
姰暖摇摇头,“应该没什么事,哥哥和宋大夫一起跟着军医院的人,送二姨太去了那边,之后就没回来。”
“明日等他来了,再叫他给阔阔瞧瞧。”
江四爷沉着脸站起身,一言不发回房去。
过了一会儿,他穿了身儿烟青色长袖长裤的天丝睡裳。
“你先用膳,爷去看看儿子。”
姰暖没说话,目送他踱步走出屋子。
等她这边搁下了碗筷,让人撤走残羹剩饭,起身进屋洗漱时,男人才步调沉稳的折返回来。
他坐到床边重新褪下衣物,对着从盥洗室走出来的人儿温润一笑。
“睡得挺香,没惊梦,奶妈妈和九儿一起守着,你放心。”
姰暖抿唇失笑。
她没什么不放心,明明是他不放心才对。
江四爷褪的只剩条亵裤,掀开薄被先上了床,而后拍拍身边位子。
“外头冷,快过来。”
姰暖忍着笑,依言走过去,踢了鞋子偎在他身边。
男人伸臂将她卷进怀里,俯首就凑过来亲吻。
姰暖轻笑出声,偏头躲闪着,小声说。
“我还有件事,没跟四爷讲呢。”
江四爷手上不听,却也头颈微微后撤,眉目噙笑看着她沉柔低语。
“你说,爷听着,不妨事。”
姰暖两只手都握住他手腕,也制止不了他使坏。
她羞赧的脖颈通红,粉面桃腮,嗔瞪着人细声说道:
“我哥哥先前回来,同我说傅军长…”
她声腔断断续续的,不太顺畅,却也将姰恪今日与她说的那些话,如数复述给了江四爷听。
江四爷眼尾笑意稍敛,被中不安分地大手也停在她柔软腰肢上,墨色黑瞳幽邃深沉睨着她,一字一句漫声重复。
“你说,傅闻戬,有意将他妹妹,许给姰恪?还亲口同姰恪商量?”
姰暖月眸轻眨,微微点头。
江四爷眸色瞬暗,绯色薄唇浅抿,音腔淡薄。
“他跟他继母继妹没什么感情,不是那种疼爱妹妹,替妹妹着想的好兄长。”他顿了顿,眼里掠过丝不解,“他看上姰恪什么?”
商量与傅小姐的‘亲事’这种话题,与其说是为了傅小姐,不如说是傅闻戬在试探姰恪。
他主动与人交际,是想从姰恪这里,得到什么?
姰恪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穷大夫,且还是他江升的人。
傅闻戬费心思拉拢姰恪,有点怪。
姰暖细声说,“先前哥哥不是说,傅军长记着我父亲当年的恩情,所以有意善待我们兄妹?”
江四爷修眉缓缓挑起,眼皮下压睨着她,似是而非扯了扯唇。
“这种话,你真敢信?”
他捏住姰暖秀致的鼻头,轻轻磨牙笑喃。
“没瞧出来,你这姑娘,有那么点憨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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