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除夕夜
夏宛月回到冷月阁就睡下了,刚才在冷风中吹了一遭她真的有些受不住,现在也不敢埋怨什么了,首要是先把身子养好,虽然这短短的半天时间还真的没什么大用,不过就如夏成说的,明日可比今日劳累的多,她可要好好养精神。
不过这过年的气氛却与她作对,子时一过,炮仗声吵的人无法入眠,金嬷嬷一直在夏宛月旁边守着,见到床上的人儿翻来覆去,“三小姐,除夕夜是最热闹的。”
在微弱的烛光中她坐起身来,“在我们那除夕春节都不会有烟火炮仗,也不会那么吵。”
而且夏宛月嗜睡,除夕夜人家都在守夜就她自己一个人睡得香甜。
所以夏宛月是分不清究竟是除夕更热闹还是春节更热闹,又或者两者都很热闹。
金嬷嬷坐在床边,“三小姐以后就要一直待在京都了,可要好好习惯这里的生活。”
夏宛月很想说她才不会一直待在京都呢,她做完她该做的事还回医谷做她的闲散公主去。
除夕夜家家户户都点上了明灯,不停的的点着炮仗,放着烟火来迎接新的一年。
而不喜这除夕夜吵闹的除了夏宛月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韩若风。
风王府。
府里的灯光都很昏暗,又或者有的地方是没有烛火的,这里没有除夕夜热闹欢快的气氛,反而还多了些冷清萧瑟的意味。
风王府历来如此,虽说宫里给风王府里的月例是足够的,韩若风所盘下的醉仙楼也算日进斗金,但韩若风就是不喜欢夜里点灯。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跟着韩若风的侍卫也都习惯了主子的特殊癖好,从不多说什么。
除夕夜是难得的团圆夜,风凌也从渡组织赶了回来,虽说风王府四处没得灯火,但附近人家里连绵不断的烟火却照亮了院子。
风凌身后跳下了一个人,立马转过身单膝跪地行礼,恭敬的说了一句,“主子。”
韩若风总是喜欢在稀奇古怪的高处安寝,风凌并不奇怪,这也算是韩若风缺乏安全感的一种表现。
韩若风摸了摸腰上的珠子,珠子透过他的指缝散发出温和的光芒,一摸到这珠子他就会不自觉想到某张可怜兮兮的小脸,不经意就问出,“去过夏府了么?”
一向善解人意的风凌也被韩若风这句突如其来的话问倒了,“属下赶着回来,并没有去注意夏三小姐的动向。”
明明再过几个时辰就可以见到她,可他心里居然多了些急切,他把这种感觉归结为这颗他想据为己有的珠子。
“和风影他们汇合吧。”说完转身消失了踪影。
风影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热腾腾的饺子,本想带给主子尝尝鲜的,见主子已经不在刚才的枯树上,“风凌,主子呢?”
风凌知道风影的八卦,干脆长话短说,“主子有事。”
风影听到这也不再追问,他可不敢打扰主子办事,可这饺子不能浪费了啊。
“风凌,赶了挺久的路,吃几个饺子热乎热乎呗。”
风凌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径直走向了厨房,不理会站在原地的风影,“真是不识好人心,你不吃我吃。”说着捏起一个饺子往嘴里塞,边吃边走。
而另一边。
夏府冷月阁。
夜里是没什么风的,可是冷月阁的门却开了,金嬷嬷害怕夏宛月再受凉起身去关门,许久都没回来。
夏宛月正觉得疑问之时,发现面前突然多了张人脸,第一反应就是把被子蒙在头上。
韩若风被她的动作逗得嗤笑一声,“你还会怕?”
听到声音她才慢慢的移开头上的被子,看到是韩若风心里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啦?”
“夏三小姐不知闯了风王府多少次,本王来还你一次你倒是有意见。”
她歪头去看站在门边的金嬷嬷,“你没把金嬷嬷怎么吧?”金嬷嬷对她挺好的,她可不想金嬷嬷出事,而且金嬷嬷出事她真的担待不起。
他看了看门旁的人,夏府的事他还是了解一些的,为了知道洛樱公主为何失踪让八音坊将夏府的事事无巨细全部查了一遍,金嬷嬷在夏府也算是挺有影响力的一个人物了,没想到夏老夫人居然舍得将金嬷嬷给她,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夏老夫人对你不错。”
听到他言语中的揶揄,她也不生气,她本就不是夏府正牌的小姐,半路杀出来的野丫头,夏老夫人能正眼看她才怪了,“为了让我去年宴特地派人看着我还是对我不错?我这身子骨再折腾可真就没救了。”可是她偏偏得折腾。
“你那个晚柔不是挺厉害的么?夏成可是专门请了她为你治病。”他看她的脸色的确很不好,就算四周都很昏暗,还是能从话语中感觉出她的虚弱。
说到晚柔,夏宛月的眸光暗淡了下来,就她这个模样晚柔一定很担心吧。本想问韩若风怎么知道这件事,听他那口气这事到闹得人尽皆知了,在京都她可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出名啊:“晚柔来看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所以我也不清楚我身子什么情况。”
夏宛月在韩若风面前很少有这么丧气的模样,他坐在床边挑起她的下巴好笑道:“你这么容易被击败,洛樱公主的事要怎么查呢?”
她别过脸有些不满:“韩若风,别以为咱俩合作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手中的温软骤然消失竟让他有些遗憾,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面前的人儿至少没那么愁眉苦脸了,不知道为何,看她气鼓鼓的模样他会很舒心,大概是从来没有一个女子生气如同河豚般频繁吧。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扫视了一下她的身子:“你还是卧床静养比较合适。”这说的可是大实话,夏宛月这羸弱的身子还真保不齐会出事。
夏宛月能不想卧床休息么?她也想啊,可她想归想,年宴却还是要去得,就如夏老夫人所说,她不去整个夏府都不用去了,她怎么能不去呢?“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要去年宴的。”说到底不还是他爹出的好主意?但想到韩若风还被那韩国皇帝关了三个月的监狱呢,他也不能阻止什么的。
他真想不出她这纸人般的模样参加年宴会是什么后果,但他也能猜出她是被逼的,不然以她的性子大概是不会同意的,不过她的意见微不足道,夏老夫人以及夏成的想法才是举足轻重的。
“年宴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这句话是在提醒她多加小心么?她忽闪忽闪地眨着蓝眸想问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打断,屋外的烟火透过门窗映在了她白皙的脸上,如这世上最唯美的画卷。
风夹杂着冷意,从门缝中钻进来,她把被子往上拢了拢,似是极惧这股冷风,他瞄了一眼定在门口的金嬷嬷和半开着的门,又瞄了一眼床上的她,等这阵子烟火过去才开口,“你怕冷?”
这问题未免太搞笑了,谁都会怕冷好不好?就算她身上有寒气,她也会怕冷啊,“难道你不怕冷啊?”还真把她当成怪物了。
韩若风好死不死的点点头,“嗯”与其说是不怕冷,不如说是习惯了寒冷的感觉。他从小到大不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夏宛月听到他云淡风轻的“恩”了一声差点惊掉了下巴,伸出爪子就去摸他的手,她的动作太过突然,让韩若风躲闪不及,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某人抓在了手里。
韩若风望着手上某人的爪子,面色深沉如水:“夏三小姐可真爱非礼男子。”
说到非礼她才后知后觉得意识到自己的小爪子放在了哪里,赶忙把手抽了回来,不敢抬头看他的神情:“明明是你占了便宜,还倒打一耙。”
他突然觉得她的不知好歹很可恶,脸往她的身边贴近“夏三小姐这贼喊抓贼的技术倒是愈发的一流了。”
她贼喊抓贼怎么了?他一个大男人还不能让着她一点?真小气,腹诽一番却不敢这么说,韩若风现在一根手指就能弄死她,她必须认怂。
勉强睁开自己的眼睛看向他笑嘻嘻道:“韩若风,你男子汉大丈夫,肯定不会介意的。”其实她心里也十分没底,面前的人可真所谓喜怒无常,而且她一点都猜不出面前人的想法。
男子汉大丈夫?也就她会这么说了,除了风王府谁人不认为他是祸国殃民的灾星?他靠得更近想去探究她话中的真假,却发现她的眼神澄澈无比,不含一丝鄙弃的杂志,来京都三四个月了,还能保持本心,倒是不宜,冲着她这份澄澈,刚才的无礼他就自动忽视了,不过他可不准备这么放过她。
碰了有洁癖之人的手,这事可没那么容易解决。
他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伸手解下了腰间的白天珠,拿着它在两人眼前晃来晃去:“今日在府中捡了个宝物,不知道夏三小姐认不认得了。”
这是她的白玉珠,她怎么会不认得,白玉珠居然掉到风王府了,而且还被韩若风占为己有,她隐隐觉得要回白玉珠的路途艰难而漫长,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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