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讨个承诺
方泽谦转身，一眼就看着站在远处亭子里的禾茉，待走近几步，方泽谦才看清她脸上的担忧。
禾茉一双细眉轻拢着，“今日的事情是不是因我……”
“不是。”方泽谦知道她想说什么，及时开口打断。
骨节分明，白皙匀称的手轻轻抚上禾茉的眉心，“莫要皱眉。”
“今日之事总归是要发生的，这次进城、开城门，都不过是给他们一个契机罢了，同茉儿没有关系，为难你的人，终归是会为难你的，哪怕你没有疏忽也一样会找到借口。”
方泽谦微凉的手指触碰着禾茉的眉心，一点一点抚平。
他是最不希望禾茉忧愁难过的人，今日终归是自己疏忽了，才让她看见那些糟心的臭虫！
“我来此处治疫，定会触碰到周边不少人的利益，被针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茉儿若是真的担忧，那便陪为夫先用些膳可好？”
方泽谦轻轻搂着禾茉的腰，将她拉进怀中，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想宽慰她，不要叫禾茉自己多想。
“好。”禾茉如何不知他这份心意，心下感动，随着他往回走。
“若是有我帮得上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茉儿若真想帮忙，不若去知县府上帮帮那些大夫的忙？”方泽谦知晓她不是能闲的住的性子，给她找份活儿总是好的。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并不认识什么药材，恐怕难帮上忙……”
禾茉倒不是怕累，只是她对于治病这一块儿完全是一窍不通，害怕给那些大夫们拖后腿。
“茉儿又不是去治病救人的，你去给那些大夫说一说罂粟的特性和病人发作的症状。”方泽谦在城中就发现，禾茉似乎很熟悉罂粟。
“也好，我将知道的告诉他们，或许能研究出一些治疗用的药方。”
禾茉之前听禁毒宣讲时，也听过一些戒毒的知识，自己过去或许能帮上忙。
哪怕是将罂粟的相关知识介绍一下，让那些大夫多了解一些也是好的。
“你我现在就去书房，把罂粟的特性写下来，明日就送过去！”
禾茉找到事情干，一下子就从方泽谦的怀中溜出去。
“你若是饿了就先吃饭，我午膳吃撑了，还不饿，晚些过去。”
说完也不等方泽谦回应，径直往书房走。
“茉儿还真是……”方泽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无奈，面上却笑得宠溺。
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一直都热烈地生活。
“主子，那我们现在是回去用膳，还是……”
黄奇心中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打算问问。
“先去小书房，莫鹏若是到了，就将他先带过来。”方泽谦将手上的那包所谓的“花折鹅糕”递给黄奇。
“这个遣人送回京城，先放在李大人那边，不要让太子知晓。”
“是，主子。”
黄奇领命离开，不过半个时辰，就带着两个跑腿的小二进了院子。
“你们两个手脚麻利些，我们家大人今日点的菜若是凉了，饶不了你们！”黄奇沉着脸催促，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
“是，您放心，我们这就进去，不敢耽误大人吃饭。”两个跑腿的小二连连弯腰致歉，紧跟着黄奇进了后院。
若是禾茉在，细看这两个跑腿的小二，便能认出他们正是莫鹏和桑浩歌。
“主子，人来了。”
黄奇将人带进去后，又找了两个小厮装扮成二人进来的模样，从院子的正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而书房中的二人，正站在方泽谦面前，打开了他们带过来的“饭菜”。
“这些是我们能在城中找到的所有罂粟，都带过来了。”莫鹏将整整两大桶罂粟都带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码在送饭的保温盒中。
“我会信守承诺，想办法治好城中剩下的那些人。”方泽谦扫了一眼地上的罂粟，开口道：“我会遣人送米面粮油和生活用品进去。”
“我们还需要大夫。”桑浩歌抬起头，看向方泽谦。
在城中这些时间，桑家只剩下妇孺，桑老妇人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怕连累家中孩子再为了自己受累，不敢多说，想着只是风寒就一直靠自己熬着。
不想这几日下雨，温度又降了些，寒气入体，桑老妇人的身体再也扛不住，竟一病不起，城中没大夫，桑浩歌没办法，只能冒险跟着莫鹏出来。
“你拿什么来换？”虽然方泽谦本就有派大夫入城的打算，但他并未直接开口答应桑浩歌。
桑家的人情，欠一个日后便多一条退路。
“你要什么东西？”桑浩歌终归还是年纪小，先一步暴露自己的底牌。
“一个人情，你们桑家的人情。”方泽谦并未直接言明。
闻言，桑浩歌眉心紧皱，稍显稚嫩的脸上满是挣扎。
这相当于是一个空头支票，若是自己答应，那日后这句承诺，很有可能会让自己损失惨重，这……得不偿失。
若是自己不答应，祖母还在床上昏迷不醒……
“这人情，并非对你桑家有害，亦不会要求你们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做出违背祖宗意愿，人理伦常的事情。”
方泽谦有自己的考量，知晓桑家其余的两兄弟并非是好糊弄的人，自然不可能趁着桑家此时有难处，就强迫眼前这个少年郎答应过分的要求。
他只是想趁着桑浩歌在此，向桑家先讨一个承诺罢了。
日后，也好去找桑家那两兄弟去兑换。
“好！只要你不让我们为非作歹，我便答应你！”桑浩歌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自然，桑小公子写个凭证吧，既然是生意人，那我们也要讲究诚意。”方泽谦似乎早就料到他会答应，不疾不徐地在桌上铺好一张纸，将一支毛笔递给他。
“浩歌，你……可要考虑清楚。”一旁的莫鹏出言提醒。
这毕竟是桑家的事情，他不好过问太多，但眼见桑浩歌要许下这样的空头支票，他还是想要再提醒一下。
“莫大哥，祖母的命比这些东西都重要！”桑浩歌眼中的坚定，让他成熟地几乎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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