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转机
“爹!出事了!”
赵成郎跌跌撞撞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面上的神色都不好看。
“井里的水还剩下多少?”赵义一看便知,井里的水恐怕也有所减少。
赵成郎无声地摇摇头,眼底的焦灼如挂在头顶的烈日一般,灼烧着赵义的心。
“井里的水……干了?”赵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艰难地问出这句话。
“只浅浅铺在井底一些水。”赵成郎赶到井口时,完全没想到井里的水会干,他甚至一开始就将木桶直接甩下去。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听见木桶撞击井底的声音才发现不对劲儿,不似往日砸在水面沉闷的“咚”的声音,而是砸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咣”的一声。
众人探出脑袋借着太阳光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井里只剩浅浅一层水,连井壁周围的苔藓都被晒得焦黄,不复往日的青翠。
“里长,我们该怎么办啊!这河里没水便罢,怎得连井里的水也没了?”赵三媳妇紧跟在赵成郎身后,神情焦急,她现在突然想起了陶大爷说的话。
“不会……不会真的要大旱了吧……”
她这么问倒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禾茉也侧身看着赵义,作为赵家村的一员,她也想知道他到底会怎么做?
“不会!”赵义大声阻止赵三媳妇继续说下去,“大家不必惊慌,若大旱将至,我必回禀报赵大人,会有解决之法的。”
赵义心里也慌张,可这个时候,他自然懂得要安抚人心,若是大旱的事情还未坐实,他赵家村的人先乱了手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到时恐怕会酿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可是,我们的田里的庄稼该怎么办?我们后半年的税又该如何?”
人群里的情绪刚被安抚下来,这句话瞬间激起千层浪。
“就是啊!日子本就过得紧巴巴,再来一场旱灾,我们怎么遭得住啊……”
“要不我们还是早作打算,赶紧去找点水蓄起来。”
“行啊!晚了就真的没水只能被渴死了!”
“快走!快走!”
人群里一时间混乱起来,各自都奔现不同的地方找水,有的人已经一只脚踏入河里,捧着淤泥和一点点河水往衣兜里塞,企图将水兜回家。
“这群人,真是反了天了!”赵义见河里那群人疯了一般,气得浑身发抖,这样能带回去水,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里长,您先去县衙,同赵大人报备一声,如果真的大旱,也好有个准备。”禾茉看着如此混乱的场面,两弯细眉轻皱,出声提醒赵义。
虽然她知道县衙做不了什么,告诉他们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官府还是官府,对于整治一些混乱的现象,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同在赵家村生活,她考虑不了其他人会怎么样,但方齐和赵母都是需要保护的对象,如今方泽谦还在书院备考,就算回来照应,也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家中,这样混乱的景象,让她不得不谨慎。
“好!我现在就动身去县衙!”就算禾茉不说,赵义也打算去县城找一趟赵鸿达,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现在也没时间生气,嘱咐赵成郎赶紧回家后,快步离开。
赵义存有心事,一路上催促着驴车走快些,紧赶慢赶才终于在一个时辰后看见城门。
而此时的赵鸿达,慌忙从雷恒的手里接下一封信,看见上面的内容后,才卸下一身疲惫,重重坐回椅子上。
“还好,还好没怪罪下来。”
赵鸿达自上次从衢州回来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整日提心吊胆,等着京城那位的来信,时隔半月,终于是见到来信了。
信上的语气如常,只叫他注意李正业的动向,其余的只字未提,连责备都未有,看来自己终于能安心……
“大人,赵义来了!”
赵鸿达端起的茶水还未送达嘴边,管家一声禀报,他又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茶。
“请他进来。”
赵义来做什么?难道是为着他那个侄女而来,可当时他送过来的信,分明就是不想求情的意思,为何现在……
“赵大人!”赵鸿达还未想明白,赵义便匆匆踏进厅内,拱手行了个礼。
“坐吧,你来找我所谓何事?”赵鸿达随意指了个位置给他。
“大人,近日我在赵家村发现河里的水少了大半,连着村头那口井也一样,水也没剩下多少,田里的庄稼恐也会受到影响,这样发展下去,我……”
赵义没将后面的话说完,他知道同样经历过那场大旱的赵鸿达,无需多言自能懂得话里的深意。
“你所言可是事实?”赵鸿达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可他还是不死心地追问。
“是!皆是我亲眼所见。”赵义郑重地点头,“若不是觉得此事同我们小时候的……太过相似,我也不敢来叨扰大人。”
“我知道了,你先安抚好大家的情绪,我会将此事往上报的。”赵鸿达心中顿时又升起一丝烦躁,刚刚才解决一件棘手的事情,又来一件。
虽不知真假,可既然有人报上来,他便不能再装不知情,不然日后这出事,一查一个准,他绝对跑不掉。
“大人……我还有一事……”赵义同他打交道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就算看出他的不耐烦,赵义也要过问一下这件事。
“还有何事?”赵鸿达眼皮都未掀,垂眸撇着茶杯中起的茶沫。
“之前我那侄女赵小琴犯了些错,可迟迟未见开审,不知现下可有回转的余地?”
赵义最开始是真不想管这档子事儿,毕竟范税使在上面压着,他不好得罪,可赵鸿达一病就病了月余,那案子积累着积累着,便没了下落。
拖到现在连开审都未有过,只是一直将赵小琴关在牢房里,现下风头过去了,恐怕能记起此事的除了赵小琴自己,也就只有她的父母了。
原本赵义也将此事抛到后脑勺,可谁知那妮子居然有手段搭上张府的少爷小姐,过几日张府大小姐的及笄宴居然邀请了她,还特意派遣管事嬷嬷过来告知。
这对于赵义而言,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他一直替王家办事,桩桩件件只有苦活累活,但凡能捞到好处的事情,从来都没想到过他,要不是看在自己这个里长还得靠着王家庇护,他早就撂挑子不过了。
这次的机会,正好让他结识李家,若是能得了张家的亲睐,还愁不能将王家狠狠踩在脚下?
毕竟,在这青城县,谁人不知王家就是跟在张家后面捡漏的,摇尾乞怜的狗!
不过是近几年发展越来越好,渐渐有了要咬主人的意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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