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欠个人情
“何人在那边？”青莲壮着胆子朝禾茉二人喊。
“夫人，你为何在此处？”方泽谦看清楚人后，快步往前，开口询问道：“大人可在这附近？”
“方秀才！”汪氏的声音里夹着惊喜，心里也无比庆幸，听见方泽谦问起李知府，她摇摇头：“不在的，就我和青莲二人。”
“你能否引我二人下山，我们不熟悉路，这么大的雨也不敢贸然出去找路，已被困在这里良久……”
“自然，夫人还请跟着我来。”
汪氏主仆二人衣裳浸湿，虽然这个时节衣服穿得还算厚实，可方泽谦依然得避嫌，垂着眼眸，不看她们二人。
方泽谦松开禾茉的肩膀，扛着竹子在前面引路，没了他的遮掩，汪氏这才看清楚禾茉的脸，惊呼一声，“是你！”
“是我，夫人，我们在医馆见过的。”禾茉通过方泽谦对待她的态度，对她的身份也有了几分猜测，总归不是普通妇人。
禾茉见她穿着浅色的上衣，卸下肩头的短蓑衣快速帮她系上，“夫人别嫌弃。”
“多谢。”汪氏笑着接受了这份善意。
“轰隆——”
雨越下越大，雷声一声比一声大，即便这条路上有茂密的大树遮着，雨水还是不停地从枝叶间倾泻而下。
方泽谦在前面引路，禾茉和青莲一起半搀半扶着汪氏，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敢有半点松懈。
一行人匆忙赶路，总算是到了山脚下。
“洪老爹！洪老爹！”雨声太大，青莲只能扯着嗓子喊。
没等到马车里的洪老爹过来，青莲同禾茉一起想要扶着汪氏过去，走近一看，却发现马车并不在原来停好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洪老爹！”青莲朝着前面大喊了几声，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禾茉见状，只好腾出一只手打开桐油伞，勉勉强强撑在头顶，提高音量喊道：“夫人！不如我们先走，雨停了再说！”
汪氏已经没力气说话，只好点头回应。
许是察觉到汪氏身体不舒服，青莲蹲下身子，让禾茉将汪氏扶到自己背上，一路背着她往赵家村走。
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流，家家户户的门前如同水帘洞一般，倾泻而下的雨水，连成一道水幕，仿佛给世界装上模糊的滤镜。
“你去寻个人给老爷送信，免得他担心。”换好干爽衣服的汪氏，有气无力地靠坐在床头，一口一口喝着青莲喂的姜汤，“对了，再派人去找找洪老爹。”
洪老爹是汪氏从娘家带过来的老人，做事一向稳妥可靠，下这么大的雨不可能会独自驾着马车离开，应当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夫人，你安心睡下，我会找人去办的。”青莲贴心地给汪氏掖好被子，柔声嘱咐。
“嗯……”汪氏脸上难掩的疲惫，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门外的禾茉正用布擦着还在滴水的长发，方母端着一碗姜汤，放在桌上，“里面那个姑娘还没喝，要不要去叫一下……”
禾茉刚想说话，卧房的门开了，青莲拿着手里的空碗出来，四处寻找着方泽谦的身影，“方秀才在何处？”
“他已经出发去县城，要不了多久应当就能收到回信。”禾茉拿起桌上的姜汤，递给她：“你同夫人且安心等着。”
禾茉已经从方泽谦的嘴里得知了汪氏的身份，言语间不似之前那般随意，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对各种礼仪和潜藏的心思都不了解，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失礼，给方家招致祸患，简明表达之后就不再主动搭话。
“多谢。”青莲侧身行了个礼，才接下那碗姜茶，她跟在汪氏身边，明白方泽谦是自家老爷看中的人，连带着对禾茉的态度也客气几分。
“不必客气，青莲姑娘若是累了，隔壁的卧房可以休息，被子是新换上的。”禾茉此时无比庆幸，自己让赵兴业多做了一张小床。
“我还需进去照看夫人，就不去休息了。”青莲虽然疲惫，但是自家夫人还躺着，怎能可能睡得下。
“青莲姑娘若是有需要可以叫我，我就在外面。”禾茉明白她忠心为主，也不再劝说。
“老爷，洪老爹醒了。”
“问出来夫人的下落没有？”
李正业在外莫名心慌，一回来得知汪氏早晨出去，现在还未归家，派了出去找，只在山脚下的一处斜坡找到侧翻的马车。
里面的洪老爹身上只是些皮外伤，脑袋却磕在石头上，破了个口子，找回来时昏迷不醒。
“并未。”周侍卫如实转告洪老爹的话：“他说夫人让他在山脚下等着，只带了青莲上山，后来雨下的太大，停马车的那处坍塌，他随着马车滚下山坡……”
“王家那边有没有动静？”李正业现下最担心的不是下雨天发生意外，而是人为制造的意外。
“没有动静。”
“那就去附近的村子里找！”李正业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那边动手脚，那便是附近的村民，今日恰逢清明，上山祭祖的村民多，在山上找不到，大概率是被人救走了。
周侍卫带着几个人出门，迎面碰上了略有些狼狈的方泽谦。
不用说，方泽谦也知道他带着人去往何处，“周侍卫，可是要去找夫人？”
周侍卫点头，确认汪氏在方家后，他也没浪费时间，直接带方泽谦去找李正业。
“你找个大夫跟过来。”李正业顾虑汪氏的身体，上马车前吩咐周侍卫去找个大夫，随后他的眼神落在方泽谦身上：“泽谦随我一同坐马车过去。”
大雨下了三个时辰，终于停歇，马夫挥鞭，加快速度，没过多久李正业一行人就出现在方家。
“老爷！”青莲时刻留意着院外的动静，一听见门口的马蹄声，立刻出了院子。
李正业看见青莲的那一刻，悬着的心算是彻底落地，语气也温和了些：“带路。”
随行的大夫在李正业的注视下，仔仔细细地把着脉，反复确认后才敢开口：“大人，从夫人的脉相上看，并未有何异常，夫人昏睡应当是受累了，我稍后开些温和的药，替夫人驱驱寒即可。”
“下去吧。”李正业摆摆手，挥散众人，自己陪了会儿汪氏，见她没有要醒的趋势，也不打扰她，自己起身掩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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