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此法甚是精妙
“我也认识?”曹德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怀疑自己。
“嗯,此人名叫周志文,是白章书院的学生,学识、人品皆不错。”
单乐康是个惜才的,不愿看见自己的学生为了区区束脩放弃大好的前程,有心想要帮忙,可也得顾忌他的自尊心,若能让他在此处当个账房先生,攒齐束脩,是最好不过的。
“对啊!我怎么把志文忘了!”曹德一拍脑袋,神色懊恼:“我这脑袋还真是记不住事!”
周志文早些年也住在这个巷子里面,同曹德还是对门,两家关系不错,他父亲还在时,曹德经常去串门喝酒,前些年他父亲生病走动得少,后来房子也为了治病卖掉了,更加见不上面,感情慢慢淡了些,但该有的情分还在。
“周志文,可是刚刚在这儿的那个人?”禾茉其实不止一次碰见他,上次在茶棚也见到过,两次见面的印象都挺深。
“是,他家中遇到些困难,束脩全都得靠他自己,要是你们见了觉得合适……”单乐康点到为止,并未多言,他也只是推荐推荐。
“我觉得合适,打小就在我眼前长大的孩子,除了性格闷些,没什么不好,还能考上白章书院,算好账肯定没问题。”曹德有心想帮忙,生怕禾茉不同意,在一边说着好话。
“单夫子的学生,该是相当优秀的,能来给我们做账房先生怕是屈才了……”听着禾茉这话,曹德以为她不愿意,张口想劝,又听禾茉道:“曹大哥,如果他愿意来,每月多给他十文,如何?”
“啊?”曹德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去,连忙点头同意:“没问题,我同意!”
禾茉不是乱发善心,这多出来的十文钱权当是卖单乐康一个好,做个顺水人情。况且,能在白章书院念书不说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但在青城县肯定也是佼佼者,花钱雇一个这样的人,禾茉是愿意的。
就凭着上次在茶棚的露的那一手,禾茉就知道周志文的身手定然不差,面对那些人的多次羞辱,也能克制自己的情绪,足以见他心性也不错,做个账房先生绰绰有余。
“既然曹大哥和他相熟,这个件事情就麻烦曹大哥去办,多出来的十文钱,从我的那四成里面扣就行了。”一切事宜初步敲定,禾茉也不久留,还得赶着去拿药。
“好嘞,你放心走,这个事情交给我来办!”曹德本以为那十文钱是二人共同承担,没成想她主动都担下了,这般不计较,越发让曹德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禾茉一路上走走停停,观察着周围的店铺,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药铺,还没进门,眼尖的小信就看到了禾茉,跑出来拉着她的手,欢喜道:“客人,我师傅等你许多天了,你终于来了!”
“等我?”禾茉随着他的力道往里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就已经被拽到李大夫跟前。
“师傅,上次那个客人来了!”小信提醒着正在低头抓药的李大夫。
“我不是说在药铺里不要这么毛躁吗?你……”责备的话还未说完,抬头见到禾茉后,马上放下手里的药,“你可算来了,快随我进来!”
“李大夫,可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禾茉被他急切的态度搞定一头雾水。
“我上次去方家找过你,可惜你不在,这次来了可得好好跟我说道说道。”李大夫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带着禾茉一路走进用屏风隔开的雅间。
“你看看这些,都是我近些年看诊过的有心疾的病人。”李大夫从厚厚的一沓记录中抽出一叠,“这个是你婆母的。”
“她是这么多年里,我见过唯一一个发病后被救回来的!”李大夫激动地强调。
“您想说什么?”禾茉听完他说的话,隐隐猜到了他的意图。
“我上次问过泽谦,他说是你用特殊的手法救回来的,你能否将此法告诉我?”李大夫犹豫了一下,还是狠下心说了出来:“至于你要的条件……我尽可能都满足你!”
“李大夫,您拿纸笔过来,我边写边和你解释。”禾茉不过是听了一次急救讲座,并不清楚其中的具体缘由,打算将脑子里的东西先写出来。
“你先说条件,我再……”
“我没有条件!”
禾茉见他愣神,又重复了一遍:“李大夫,我没有条件。”
“为何不要?你放心,这是我自愿的,我不会白白拿走你的心血!”李大夫以为禾茉心存顾虑。
“不是的,您听我说。”禾茉安抚他激动的情绪,笑着开口:“李大夫,这个法子是我偶然从一位长辈那里知道的,并非我自己钻研所得,故而用其谋利是万万不可的,能用它帮到更多的人,也是我那位长辈的初心。”
“大义啊!”
李大夫早年在司药司担任重职,仅仅为争夺一个药方,就遭人诬陷暗算,迫不得已离开司药司,靠着前几年的俸禄,在这个小地方安心研究医术,如今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更为感慨。
禾茉笑笑,接过小信拿来的纸笔,埋头写着心肺复苏的要点。
她能看出来,李大夫对医术的追求,将这个法子告诉他也是最好的选择,他肯定能最大限度地用好,说不定还能从中悟出新的道理,贴合这个时代的人,研究出更好的治疗方法。
“李大夫,这个方法叫心肺复苏,我将按压的时间和频次都写在上面了,您能否找个人,我实际操作一下给您看看。”
“不用另外找人,我将针灸用的铜人给你搬过来,上面的穴位相当清楚。”李大夫研究心疾时,一直认为它和胸口处的穴位有关,一听到要实际操作,立马就想到用那个铜人。
禾茉听到有假人,心里也松了口气,毕竟做心肺复苏得拉开领口,将整个胸膛都露在外面,还得做人工呼吸,面对真人总归有些不自在。
“李大夫,麻烦您将这个假人平放在地上,然后您看准这个位置……”禾茉就着假人同李大夫一一解释写在纸上面的内容。
“妙啊!实在妙啊!”李大夫听完醍醐灌顶,捧着手里的纸反复翻看,冷静下来后,对着禾茉道:“你婆母的那个药先停了,我重新配几副药给你带回去,效果应当会更好些。”
“多谢李大夫。”
雅间里面一片和谐,可药铺大堂里等着的女子却越发焦躁,不停地问着:“李大夫何时出来啊?我们家夫人着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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