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寻鱼饵
“灵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氲。”
一路乘船南下，游山玩水赏风景，打磨略显浮躁的内心。
或许正是这月余的放松，大衍诀进步神速，居然给他迈过了瓶颈，练成了第一层。
“凡人、凡人...”
凡人，既让人羡慕，因为他们无知，所以可以无需考虑太多的简单的活着。却又显得那般的可怜，因为他们过于无知，生死皆为他人所定；且被修仙者之间的争斗殃及之时，到死都不知道缘何遭难。
比如眼下。
“陈姑娘，我看你们还是让这几艘货船赶紧靠岸吧，越快越好，不然，一会儿再想躲闪，就有些来不及了。”
既然搭了人家的顺风船，提点一句还是有必要的。
听得进去，活命；
听不进去，自求多福。
“姓吴的，你少在搁那装神弄鬼，哼，别以为有点身手就多么的了不起。”
同乘一船的护花使者，对于王离这种电灯泡，可反感了。
“言尽于此，告辞。”
冷冷的偏头瞥了一眼，随之身形几闪，于河面轻轻几下点足，竟就纵向跨越了二十多丈距离跃到了岸边，而后头也不回的窜入了林中、眨眼消失不见。
“这...”
吃惊的不单单是先前的护花使者，整个陈氏的商队、以及那位容貌姿色上佳的陈小姐，同样目瞪口呆。
不过真正让他们骇然的还在后面。
十数息过去，原本不急不缓顺流而下的他们，所在船只突然给一股莫名劲风撞上，船体顿时被震动的左摇右晃起来，速度也骤然减缓。
而发出惊呼的众人，抬头眺望前方水面，当即大惊失色：只见下游水面，一条水龙紧咬着一道墨绿色华光，一追一逃的飞速朝他们船队逼近。整个河面更是卷起了数十丈宽、数丈高的水浪，眼看双方就要撞上了。
“魔头，你逃不掉的。”
“想要留下老夫，得看你们师兄弟二人有没那个本事。”
原来是一正一邪的打斗。
“不好，师兄，那魔头在往凡人的船队靠近。”
“好胆...”
后者的声调中充满了气急败坏。随后，心怀正义、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他们，却不得不暂缓了水龙追击之势，否则这上百条凡人的性命，非得葬送在他的术法之下不可。
大好攻势，转瞬丢失。
可令后方的青年没有料到的是，他这下意识的退让，反让前方逃命的邪修老者为之心下大定、胆气更甚了。
只见此獠速度不减、方向不变的继续直逼凡人船队，几息间便飞至船队众人的头顶，紧跟着剑光几闪，轻轻松松毁去了下方的所有船只，让一船船的货物与凡人扑通扑通争相掉进了这条大河之中。
同时法力大手一抓，顺手就将身份看来不低的几人提起，而后对准后方追来的师兄弟二人便投掷起了人形炮弹。
“该死。师弟，救人。”
“师兄，不能救...”
可惜，后者的提醒，晚了。
“砰砰砰...”
一团团血雾爆开，近距离没啥防备的那位巨剑门师兄，被带毒的血雾沾染了皮肤，当即惨叫着跌入河水之中。
最后的结果是：师弟不敌邪修，只能带着重伤的师兄匆忙逃离，邪修仍旧逍遥法外。而遭到波及的船队，则死伤惨重，只能像条无助的小狗，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
诶？王离呢？这都不搭把手的？
不好意思，感知到不弱于筑基中期的法力波动后，他便没打算插手。这里不是黄枫谷直辖的北方建州，而是人家巨剑门旗下的州府。
他一个外人，瞎凑什么热闹？
做了好事得不到善意不说，还会平白惹得一身骚，会让巨剑门的人去瞎揣测是不是黄枫谷要干嘛干嘛的。而且王离此来，本身就不适合暴露身份，否则麻烦可是不小。
所以，能提醒一句，已经是大发善心了。
所以，善意的提醒了一下之后，根本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的意思，果断闪人。
所以，等双方冲突升级的时候，他早跑出数里远了。而这个距离，一般的筑基期，神识是覆盖不到的。
“仙道、仙道，呵，仙道兴盛，苦的是凡人；仙道没落，苦的还是凡人。”
便这样，不招摇，不惹事，计划中并无意外发生。
赣州，蒙山。
此地被四个炼气期散修盘踞。
四人号称蒙山四友。
老大是个中老年，炼气十二层的修为，可惜年岁过了升仙大会的标准上限，因而无缘云雾台擂台赛一战。
老二是个中年，炼气十层。
老三是个颇有姿色的妇人，有着炼气九层的修为。
最小的老四，小年轻一个，一身书生气，长得也最帅，炼气八层的水准。
王离到达此地已是半月前的事情了。前来寻这四人，除了打听那颗天雷子的下落，也有让四人中年纪最小资质最好的老四加入巨剑门、然后为他锁定赤脚大汉的意思。
不同于奚国落云宗、百巧院等三大势力那样的排外，越国七派虽然大都也是家族式的宗派，却也招收外人，就是要求高了点。
众多散修之所以指望着十年一次的升仙大会，主要是那枚筑基丹吸引人。
真要有炼气十一二层的修为，其实也能入门。
且因为越国七派本属正魔两道的附属衍生物，可谓有教无类，对于新入门弟子的考验，并没奚国三派那般的夸张。（不然升仙大会与升仙令这两条路，就是个笑话。）
所以，为了能顺利弄到赤脚大汉手中的银页：心智不算成熟的张铁，只能作为一道保险；算是可造之材的蒙山四友，特别是其中的老四，才是主力军。十八九岁的年纪，炼气八层高阶的修为，放在众多散修之中，也绝对是天赋出众的存在了。
月黑风高夜。
“前辈，天雷子就在距此数百里那处小型坊市的百宝堂中...”
等老者交待了王离想要的情报之后，王离一记手刀便将之敲晕，然后忘尘丹的伺候。这玩意顾名思义，可令服用者无痛无忧的忘掉刚刚发生之事。之前近一年的时间里，苦修的王离可没少准备。当然，准备更多的，还是打造中低阶傀儡的材料。
至于老四？
则以修士遗留洞府的形式、暗中赐予了这厮一场机缘，令其在数月间修为突飞猛进、一路直达炼气十一层。
此外，还留下了线索：示意这处洞府是一位得了古剑门传承的巨剑门前辈开辟，进入此地之人，只有带着同出一脉之物，才能开启后面的禁制，最终得到此间洞府最大的造化。
一次有望筑基的机会！
“重伤的巨剑门前辈，为防身上的好处不会旁落他家，所以设下了这等考验，应该还算合乎情理吧？”
而所谓的一脉之物，正是“银页”表面记载的铸剑之法。
不求毫无破绽，只需勾起常人贪欲即可。
筑基的机会，对于绝大多数终身受困在炼气期的散修而言，太具有诱惑力了。否则黑煞教缘何十多年间发展至上千教众？
说来，蒙山这位老四，也是个没良心的。
另外三人对其可谓照顾有加，在无数散修中，绝度算是掏心掏肺当弟弟对待了，然而他却心安理得的吃独食。根本没有将修士遗留洞府的好处分享出来的意思。
也因此，王离越发看重此人。
期待此人能为他引出赤脚大汉。
接下来，王离再度进入了苦修状态，一边修炼青元剑诀跟大衍诀，一边炼制傀儡真解上的傀儡。
同时开始修习分神术、牵魂术、凝魂术、炼魂术这四门配套术法。
分神术在于分出一丝神识寄托在傀儡之上，方能灵活驾驭傀儡。可比炼气期时，王离那种运用法力粗浅生硬的驾驭要细腻多了。
牵魂术、凝魂术、炼魂术则是制作傀儡所需修行的术法。
牵魂术可将魂魄从尸体中引导出来。
此术法威力较小、成功率低、且只能对刚死不久的尸体使用；与专攻魂魄一道的魔道秘术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缺点贼多。好处就是对于修习者的法力境界要求极低，筑基中期即可正常使用，正好适合现在的王离。
凝魂术则是一门凝聚魂魄的法门。
亦可视作一种人造强大魂魄的手段。
毕竟天生的强大妖怪魂魄，天南修仙界不好找。基于此，能够人为糅合多种弱小魂魄为强大魂魄的此法便问世了。
那些高级些的傀儡，大都使用的这种将几十上百个魂魄凝合在一起才诞生的人造强大魂魄。此类魂魄虽然没有天生的强力魂魄好使，但总比用低级的魂魄制造出的傀儡给力。
最后的炼魂术，自是对魂魄进行改造了。
傀儡终究是傀儡，想要将普通的生魂与死物的傀儡直接融合在一起，肯定是行不通的。这其中，炼魂术的特殊加工环节，便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起先，王离是从小老鼠、山猫、鸟雀等小动物入手。
抽取这些小家伙的魂魄，然后尝试炼制傀儡。
或许是练成了大衍诀第一层的缘故吧，神识大增的他，引魂、凝魂、炼魂的整个流程，都非常顺利。分神寄托其上，也能灵活驾驭，比之单纯的运用法力驾驭法器还要顺手。
只是，到了炼制一级中阶的傀儡时，难度系数陡然大增。
起先一个月多以失败告终。
搞得他都快把蒙山附近的小动物们祸祸光了，莫名其妙就来了场集体大迁移。等王离回过神来之际，什么蛇虫鼠蚁，大都不见了踪迹。令其好一番的懊恼。
大半年后，成功炼制出了一具堪比上阶法器的一级高阶傀儡，王离开心了好几天。
因为这些时日专门囤积在腰包里的大量铁木杉木等炼器材料，终于有它们的用武之地了。
而另一边的剧本，也果然如王离推算的那般：不辞而别抛下了另外三人的蒙山老四，偷偷摸摸加入了几千里之外的巨剑门；并在一年多后，再度返回蒙山，径直靠近王离特意布置出的那处所谓的修士遗留洞府寻求机缘。
“师兄，就是这里了。你那凝剑之法的同源后续法门，师弟我不需要；但那份筑基的机会，你必须让于我。”
也不知蒙山老四用了什么方式，居然只用了这点时间、便在上万炼气期的弟子中，找出了赤脚大汉。
至于如何将之引出的？
王离心里倒是有数。
答案多半在他留给对方的那枚玉简之上。
“好说好说，这份造化本属师弟，我能得到筑基期的凝剑之法，已是幸事，哪里还会贪图师弟的筑基机会？”
银页上，只有适合炼气期的凝剑之法，这点，王离心里有数。因此，玉简上留下的此地另有筑基期乃至结丹期的特殊凝剑之法，对于大汉的重要性了。可以想见，赤脚大汉通过青年这条线，知晓此消息之后，会给予怎样的重视。
“呼呜，那就好。”
得了大汉真诚的保证，青年如释重负。
“师兄，这边走。”
不多时，一个林木繁盛、极为隐蔽的小山沟，青年一指某棵苍劲的大树：“师兄，洞府就在那棵大树的树洞下...啊...”
满是不甘的惨叫声响起，却又很快沉寂。
“哼，想阴某家？陆师弟，你这个散修不合格呀！”
大汉先是收回染血的银色飞剑，然后才一招手的拾取了到死都不甘心闭眼的青年的储物袋，之后一记火球术，让现场变得干净无比。紧跟着皱起眉头一声冷哼：
“道友，看了这么久，也该看够了吧？”
一副小心警惕防范着四周的架势。
然而四下，只有山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与鸟鸣声。
“道友，非得某家逼你出来吗？”
周围还是没有丝毫异样的动静。
“嗯？没有帮手？”
这下，大汉是真的被惊到了：他虽然只是初入的基础功法十二层，但实力放在同阶中绝对不算弱。倚仗银色飞剑，叫板一些炼气十三层的精英弟子都没问题。死掉的这位师弟，何来的自信能吃掉他一个炼气十二层？
另一边，王离同样眉着皱起：不是吧不是吧，这货没有护道者的吗？
准备先行“围点打援”，几张中级中高阶符箓、外加大量一次性消耗礼包都准备好的他，手都抬僵了，却愣是没有蹲到所谓的筑基期护道人。
心头总感觉有口气堵得慌。
搞了半天，这个赤脚大汉也是半路出家的？
不应该呀，如果只是半路出家，哪里弄到的银页？
再等等。
未必不是有强者一样隐藏在四周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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