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轻视
天海星巨坑处，罗家强者最终一一离去。
数日之后，巨坑周遭忽然降临绵绵细雨。
这雨只下了一小会儿，而后此地在此恢复晴空万里。
巨坑之内继而光华一闪，现出一人，正是从玄阴界出来的宁凡。
他的眼中仍有些许天青色的雨意闪动，之前那雨，便是他在玄阴界内探测外界的神通。
从前的他，做不到在玄阴界内施展雨术窥探外界。但如今打开了天人第一门，他悟性大增，对窥天雨术的领悟亦是大增。
即便是隔着中千世界的壁障，他也可借雨术窥伺外界。
“纵地金光的动静太大，太过引人瞩目，这或许可算作此术的一个缺点。但此术速度之快，却足以弥补其任何缺陷。如今的我，虽可借鬼面压制金焰，取巧施展此术，却无法将此术施展到收发随心的地步，想要令此术不再失控，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苦修的...”
“此术自然需要细细雕琢，但如今当务之急，却是前往罗家，正式成为罗家客卿，并获得战神变第一变的完整法诀，将之修炼成功。”
“唯有修成第一变的客卿，才有资格参与罗家八个守墓者名额的争夺。若我有了守墓者身份，则可名正言顺持虚无令，入神墓，得乱古大帝另一半传承...于我而言，修炼战神变、参加墓比，都没有获得乱古另一半传承来得重要...”
宁凡伸出手掌，心念一动，手中立刻多出一个温润如玉的玉锁。
这玉锁，正是伴他一路走来的阴阳锁，曾改变他一生命运。
在这东溟星域之中，阴阳锁微微散着时隐时现的光芒，好似受到某种感召一般。
好似它本是残缺的，好似始终缺少另一半来补全，好似那另一半，就在这东溟星域之中...
“玄阴界可以提升阴阳变修炼者的修炼速度，却有一个缺陷——除却玄阴界主，没有任何生灵可在此界之中自由出入。我曾以为，这玄阴界本就是如此，可在我打开第一座天人之门、看见道法规则之后，却分明看出，这玄阴界的界面规则，是残缺的，不完整的...这，才是外界生灵无法出现在玄阴界的真正原因。”
“或许，在我得到乱古大帝另一半传承之后，这残缺的界面法则，便得以补全...”
宁凡沉默少许，继而张口一吞，将阴阳锁吞回体内，存放于丹田处。
足尖一点，纵上长空，化作一道长虹，朝罗家所在断戟峰飞去。
天海星远远看去，是一颗湛蓝如水的修真星，修真星上唯有一片大陆，不是水蓝，而是血红。
在那片地域之上，连绵不断地耸立着血色连山，山势连环而险峻。
在这片血色山脉之中，有三座血山最高，名为断戟峰。
据说断戟峰所在的这一整片血色山脉，实则都是一件损毁的断戟法宝所变化。
那是一个相当久远的传说了，那时候，四天九界才刚刚彼此分离，四天修士与妖灵之地的第一次‘界战’，也才刚刚拉开帷幕。
在那一场两界大战中，神虚始祖手持一把长戟神兵，斩杀了数名同级妖帝。
而长戟神兵也在此战之中损毁，被神虚始祖带回东天，留在天海星，显化为断戟峰。
自神虚始祖遗留神兵之日，已过去无数年。
断戟峰之中却仍含着肃杀战意，道韵不散。
罗家，便建族于断戟峰之下，族内修士大多都在血色连山之中开辟洞府，借着断戟峰亘古不散的战意修炼。
当宁凡抵达罗家之时，所看到的，便是三个高耸入云的血色山岳，好似巨大的三叉戟尖，直耸入云。
所感受到的，则是从断戟峰中散出的万古苍凉的战意...
“这就是断戟峰么...此地的道法规则，好强，这规则，应是战之规则么。”
宁凡目露青芒，神念朝断戟峰扫去，依稀还能从其上探查到不少修士洞府。
在断戟峰之下，建着一个巨大修城，名为紫罗城，是罗家所在之地，此城一般不会让外来修士轻易进入。
紫罗城外，正有一队罗家修士在此巡守。
这队巡守修士一见宁凡来到罗家之外，又感知出宁凡隐约间散出的第二步气息，不敢怠慢，立刻迎来。
这队修士一共六人，皆是碎虚修为。为首之人，则是一个披着战甲的碎九老者。
六人齐齐降落至宁凡身旁，抱拳一拜，神情恭敬之极。
而那碎九老者，则堆出几分笑容，率先开口询问道，
“不知这位前辈来紫罗城，所为何事？是来购买战晶的么？还是来访友问道的？”
一般而言，会来紫罗城的外来修士，要么是来罗家购买战晶，而是来罗家寻友的。
老者会有这种提问，倒也在宁凡的预料之内。
“我来此地，只为此事。”
宁凡屈掌一招，掌下立刻出现一团赤色火焰，徐徐凝做一个战意玉简。
此玉简，正是罗枭送与他的，记载着部分战神诀法诀。
此玉简，是试探，也是信物。
“这是...战意玉简！不知前辈这战意玉简，得自我族哪一名前辈？”
几人一见战意玉简，立刻便知宁凡是为成为罗家客卿一事而来，更不不敢有半分怠慢，恭谨问道。
“罗枭。”宁凡淡淡道。
一听‘罗枭’二字，几名巡守修士目光再次一变，看待宁凡的目光，也更为恭敬。
那名碎九老者则向着紫罗城方向，打出了一份传音飞剑，似在向族内强者禀报宁凡到来一事。
十余息之后，一道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从紫罗城方向传来。
“宁道友，你可算来了，罗某为了等你到来，可是整整呆在天海星三年，未曾出过任何任务，生怕错过与道友重逢。”
这笑声刚刚落下，便有一个黑衣文士的身影微一闪烁，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罗枭。
“属下等人，见过统领大人！”这些巡守修士一见罗枭，纷纷行礼，各个神情恭敬之极。
“免礼，你们退下吧。这位道友是罗某引荐而来的，由罗某人亲自带入紫罗城，无需你们跟随，你们继续在此巡守吧！”
罗枭轻轻一摆手，遣退了六名巡守修士。
再看向宁凡之时，眼中恍然一怔，大有深意地笑道，
“三年不见，道友的气息似乎又强大了许多。”
“三年不见，道友的修为不也提升不少么，怕是已冲开了鬼玄后期的七成瓶颈，距离彻底突破，也已云霄在望了吧。”宁凡含笑对答道。
“哦？宁道友真是好眼力，罗某的具体修炼进境，便是族内舍空老祖们也没有几个可看准的，道友竟一眼看出，罗某已冲开了七成瓶颈！”
罗枭眼中精芒一闪，对宁凡的重视程度，不由得又高了几分。
略略与宁凡寒暄之后，便带着宁凡步入紫罗城。
在这紫罗城中央处，共有五座金霞闪烁的宫殿，每一座宫殿之内，都有一名罗家舍空闭关修行。
这五名舍空，是罗家除却家主外的最高战力，与罗家家主合在一起，被罗家修士尊为‘罗家六祖’。
在那五座宫殿之后，还有一座紫霞交织的宫殿，则是罗家家主的修行之地。
罗家家主罗石，是神虚阁九长老，为了修复镇天钟一事日夜忙碌，不在族内。
如今罗家的一应俗务，已暂时交由罗家六位老祖中修为略低六祖决断。
余下几祖，除非族中召开重要会议，或是族内发生大事，基本是长年闭关，不问凡尘的。
“我族家主如今不在族内，道友成为我罗家客卿一事，需得到六祖的批准才可。而罗家的客卿令及战神诀第一变的完整法诀，也全都需由六祖亲自交给道友。我们现在要去的，便是六祖所在的极寒宫。”
罗枭一面领着宁凡，朝城中五座金霞宫殿其中之一走去，一面向宁凡解释道。
一路上，有众多罗家族人目睹罗枭、宁凡同行的一幕。
这些罗家族人并不认识宁凡，却无人不识罗枭。
在看到罗枭二人的前进方向后，不少人都是暗暗惊道，
“三年之前，罗枭统领曾向六祖保举一人，说此人修炼战神诀资质，堪称万年一遇，宜收作我族客卿。难道，统领所说的便是那名白衣修士？”
不少罗家强者不约而同散出神念，朝宁凡扫去，这些强者之中不乏命仙，以及渡真境界的真仙。
在这些人的感知之中，宁凡除了拥有鬼玄中期的修为，其他之事皆看不太透。
看不透，自然也无法察觉宁凡身上具体有何神奇之处，值得罗枭如此推崇。
不过这些罗家强者还是可以感知出一件事的，那便是宁凡的身上，并无最适宜修炼战神诀的五种战意体质任意一种。
“不是战意体质的拥有者么...如此看来，罗枭声称此人是万年一遇的战神诀修炼者，也许只是夸大其词而已。”不少罗家强者收回神念，如此想道。
宁凡并未理会罗家强者的查探，以他鬼面之强，如非他情愿，此地任何修士都无法看透他的虚实，除了他刻意散出的修为气息。
他一路随罗枭来到极寒宫之外，于宫外收住脚步。
这极寒宫之外，布满了寒气森森的古老阵法。
即便隔着极寒宫重重阵法，宁凡仍是隐约感到，在这极寒宫之内，有一道舍空初期的气息若有若无，若存若亡。
行至此地，罗枭收住脚步，取出一张传音灵符，对灵符说了些什么，语气恭敬之极。
数息之后，极寒宫阵光忽的让出一条道路，并有一道淡漠的声音，从极寒宫内遥遥传出。
“罗枭，你留在宫外，让你所荐之人独自来见老夫！”
“是！”
罗枭朝极寒宫方向一抱拳，而后对宁凡道，“六祖就在极寒宫中，道友可自行进入，与六祖一见。”
“嗯。”
宁凡淡淡应了一声，略存了几分警惕之心，一步步踏入极寒宫中。
他至今仍未弄清，当日暗杀他的那名黑衣老者，是否是罗家所派，对罗家，自然仍需提防一些。
这极寒宫之内充斥着一股寒意神通，使得墙壁、天顶之上都结满了寒冰。
穿过冗长的通道，入目处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寒冰世界。
极寒宫本身就是一件小千界宝，这寒冰世界，也是极寒宫的内在世界——极寒界。
在这寒冰世界的天空云端，盘膝坐着一名蓝衫老者，双目紧闭，似在打坐。
他是罗家六祖，是一名舍空初期修士。
直到宁凡进入，罗家六祖仍未睁开双眼，只是淡漠道，
“你，就是罗枭所荐之人？竟不是五种战意体质任意一种的拥有者，真是可惜，枉老夫还十分期待你的到来...”
罗家六祖语气之中，略有失望情绪，只是毕竟道行高深，片刻之后便又心如止水，复又说道，
“...不过你能凭鬼玄中期修为，战胜第二变状态的罗枭，倒也足以说明你的不凡了。当我罗家客卿，倒也足够。此为客卿令及战神诀第一层功法，你，拿去吧！”
言罢，罗家六祖猛一拂袖，这天地间的风雪忽然凝成一团，凝做一个寒气森森的玉简。
他再一抬手，取出一枚红色铜令，屈指一弹，将令牌连同玉简一并交给宁凡。
宁凡挥手接过自天飞下的令牌、玉简，略略一扫，眉头微皱，却不多言。
从始至终，这罗家六祖没有睁开过双眼，足以看出这罗家六祖并不重视于他。
毕竟这世间共有五种战意体质，适合修炼战神诀，宁凡并非其中之一...
罗家大部分修士，都认为唯有战意体质的拥有者，才有望修成战神第四变，救醒战王罗睺。
唯有罗枭及极少数罗家修士，坚信即便是非战体拥有者，也可修成战神第四变，认为修成的关键，是越级而战的强大实力及战意...
这一切，罗枭早已告知宁凡。对罗家的不重视，宁凡自然早有心理准备的。
此时罗家不重视他，无妨！
待他修成战神变高层功法之时，自然会有人重视于他！
见宁凡收了玉简，罗家六祖略略点头，又道，
“在你之前，我罗家已有122名客卿，你，是第123人。我罗家需要招募客卿修炼战神变的原因，想必罗枭已经告知于你，老夫就不再赘述了。我罗家客卿，可在天海星外自行修炼，也可在三座断戟峰上修炼。持客卿令，可自行出入紫罗城。根据你修炼战神变的进境，我罗家会提供一定数量的战晶，助你修炼。若再需战晶，则需自行购买。若有一日你得已修成战诀第一变，可再来寻老夫，获取第二变的功法。只可惜你并非战意体质，修成战诀第一变的日子，想必还很遥远。”
“若还有疑问，可去咨询你的引荐者罗枭。好了，你，退下吧！”
言罢，罗家六祖再不言语，身体在天空之上逐渐淡化，好似消失成了虚无，好似成了空...
宁凡不再逗留此地，朝极寒宫外走去，眼神变幻莫测。
“这罗家六祖对我态度冷漠、疏离，虽无任何重视之意，却也似并无任何敌意...”
“如此看来，当日暗杀我的黑衣老者，是罗家修士的可能性不大...却不知，此人会是何妨势力所派...”
极寒宫外，罗枭早已等了许久。
待见到宁凡持客卿令出来，立刻抱拳笑道，“恭喜道友成为我罗家客卿，不知六祖对你态度如何，可否重视？可否赐予保命玉简一类的赏赐？”
宁凡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见状，罗枭立刻露出苦涩之色，歉然道，“抱歉，宁兄。在我看来，你绝对是万年难遇的战诀奇才，只可惜，族中其他人并不这么想...”
在宁凡之前，罗家共招募了122位客卿，其中有数名战体拥有者，皆受到了罗家十二分的重视，赐予了诸多机缘。
被罗枭寄予厚望的宁凡，却并未获得如此程度的重视，这让罗枭感叹之余，也对宁凡有了几分愧疚情绪。
毕竟宁凡是他引荐而来的，被罗家忽视，罗枭多少有些无奈。
“些许小事，罗道友何必介怀。若我修成战神诀高层变化，该有的重视自然会有。”宁凡淡笑道，对罗家重视于否，他并不在乎。
“道友所言甚是...这些中品战晶，道友且收下，算是罗某的一点心意。”
罗枭见宁凡并未对罗家有任何不满，稍稍松了一口气，挥手取出一个储物袋，赠予宁凡。
宁凡目光一扫储物袋，神情立刻微微一动，
“一千块中品战晶！”
战晶，是天海星罗家的特有产物，是罗家第二步修士依靠战神诀制作出的灵晶。
在罗家，战神诀不仅是一种提升肉身境界的秘法，同时也可用于将战之道力凝入道晶之内，制成战晶。
战晶是一种至宝，服之可在极短时间内，令修士战意暴涨，用于修炼战意功法，更有奇效。
罗家战神诀的修炼，便相当倚重战晶的帮助。
罗家的战晶对外出售，亦供无数罗家修士修炼使用。
战晶共分下、中、上、极品等四个品阶。
在罗家，下品战晶一枚可卖一万道晶，中品战晶售价百万，上品售价一亿，极品售价百亿。
一千块中品战晶，价值十亿道晶，对鬼玄中期的罗枭而言，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了。
“道友心意，宁某心领了。不过道友正在突破鬼玄后期的关键时期，想必这些战晶对道友而言，也是十分重要的。故而这些战晶，宁某无论如何也不会收下的...”
宁凡婉拒了罗枭的好意，对罗家，他始终保持着一份疏离，不愿太过亲近。
这疏离，是宁凡修道多年养成的习惯。拿了人家的东西，便要欠下人情。若非迫不得已，还是不要随便接受他人恩惠的好。
见宁凡不收，罗枭轻叹一声，将储物袋收起，对宁凡反倒再次高看了一眼。
不轻受他人恩惠的人，往往都是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在罗枭看来，宁凡态度疏离，但为人却决不至于冷漠。
此夜，宁凡住在罗枭安排的客卿洞府之中。
这洞府建在断戟三峰的第一峰之上，同在断戟峰之上建立洞府的，还有另外74名罗家客卿。
所有居住在第一峰上的客卿，都是还未修成战诀第一变的修士。
洞府之外，布着诸多隔绝阵法。
洞府之内，烛火明灭不定，而宁凡盘膝于蒲团之上，翻看着手中寒气森森的战意玉简。
在他的身旁，共有一万枚下品战晶，堆积如山，是他以罗家客卿的身份从罗家领取的。
除此之外，还有两千枚中品战晶，是他花费了二十万道晶，从罗家购得的。
至于上品战晶，宁凡并未购买到。想要购买这种品级的战晶，起码得是修成第一变的客卿才可。在罗家，上品道晶极其珍贵，购买也存在资格限制。
极品战晶，除了战王罗睺留下的少许，罗家并无多余，从不对外出售。
“战神诀的修炼方法，是以此诀凝制战晶，并通过不断吞服战晶，逐渐修出本命战火...”
“制作战晶，需要用到道晶，而最为关键的，是需要源源不断的战之道力。这断戟峰，战之道韵无穷无尽，绝对是凝聚战晶的最佳之地...”
“一般而言，未彻底修成第一变的修士，最多只能凭战神诀制作下品战晶，且成功率极低，消耗一万道晶，也未必能制出一枚。修成第一变的修士，可有较高几率制出下品战晶。修成第二变的修士，可有较高几率制出中品战晶，依此类推。”
“如今罗家连同客卿在内，第一变修士共有57人，第二变修士仅有19人，第三变修士则仅有罗家家主一人，第四变修士，则只有尚在沉睡的战王罗睺...”
宁凡沉吟不语，收起战意玉简，已将所有功法要诀铭记于心。
而后挥手取出一块道晶，抬手朝断戟第一峰一抓。
这一抓有着说不出的玄妙，断戟峰上的道法规则，立刻出现了微微变动。
无尽的战之道力透过山势地脉，开始朝着宁凡所在的洞府汇拢而来，流入至宁凡手中的道晶之内。
在这一刻，第一峰其他74个洞府之中，所有老怪齐齐目光一动。
这74个洞府的主人，大都是人玄修为，唯有一人是鬼玄巅峰的修为。
此人名为孟休，是这第一峰之上，最接近修成第一变功法的修士！
在感知到宁凡洞府方向传来的波动之后，孟休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
“是今日新入罗家的客卿么，记得是叫宁凡还是什么...才刚刚获得第一变功法不足一日，便想凝聚下品战晶么，倒是个狂妄之人...如此心性不稳之人，想要修成战神第一变，怕也是遥遥无望吧。”
“至于他凝聚战晶的行为，不必问，必定会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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