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看到季云舒带来的新鲜蘑菇，陶有为瞬间打翻了手里的茶盏，孙掌柜也惊地久久发不出声音。
半晌后，还是孙掌柜先回过神来。
“季姑娘真是神通广大，这时节竟能采到蘑菇！”
陶有为跟着点头，双眼晶晶闪亮，看蘑菇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堆金子。
受旱情影响，别说是东阳县了，放眼整个云州府，蘑菇都是极为难得的。
而在云州府北边那些旱情更严重的州府，蘑菇更是已经成了稀罕东西。
若是百味楼这时候仍能提供蘑菇菜肴，不仅能吸引更多的食客光顾，更是提高了百味楼在行业中的地位。
更甚者，将这些蘑菇当做礼品，献给上头的官员，兴许就能得了一些人的青眼，假以时日，能帮忙打通陶家通往皇商之路也说不定。
不过一瞬间，陶有为心里已经冒出来许多想法。
他收回心绪，看向季云舒的眼神分外热切，“季姑娘手里有这样的尖货，能第一时间想到百味楼，这份情陶某铭记于心。”
这一背篓的蘑菇，拿到市面上多的是人抢着要。
陶有为先前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便明白百味楼是季云舒来的第一家。
生意且先不说，光是将百味楼列为第一选择，便足以令陶有为记下这份人情了。
季云舒笑了笑，“三公子豪爽仗义，上次的凉粉生意我们合作的便很愉快，做生不如做熟，这次有了新鲜货，我自然第一个想到了三公子。”
陶有为暗暗呼出一口气，再一次万分庆幸季云舒第一次来百味楼被孙掌柜驱赶时，他一时兴起插了手，邀了季云舒上楼详谈。
而孙掌柜此时也想起了这桩旧事，不由臊得老脸通红。
凉粉让百味楼的生意起死回生，若是再加上蘑菇菜肴，可以想见到时候百味楼的生意会有多么火爆。
有这两样在手，飘香楼则要反过来被百味楼踩在脚下了。
当初他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险些将财神爷赶出了门。
幸好三公子及时出面阻拦，还结交下了季云舒，这才能有这桩蘑菇生意。
孙掌柜暗暗忏悔着，陶有为则已经和季云舒详谈起来。
“季姑娘，你带来的这些蘑菇我们百味楼全都要了，不知你手上还有多少？下一次再来送蘑菇是什么时候？”
季云舒一听这话，便明白陶有为是想打探她后续能给百味楼的供货情况。
季云舒想与百味楼做长期供货生意，自然不怕陶有为打探。
“蘑菇我自然是还有的，就怕陶三公子你吃不下这么多的货。”
陶有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陶家是云州府有名的富商，除了布匹茶叶生意以外，就属酒楼生意做的最好最大，不仅是云州府，周边府县都有百味楼的分店。”
“我们陶家有这么多的酒楼，怎么可能吃不下你手里的那点蘑菇存货？”
说到这里，陶有为不禁反问道：“季姑娘，你手里真有那么多的蘑菇，别是诳我的吧？”
说着，他不禁好奇起这些蘑菇季云舒究竟是在哪里采到的。
季云舒平静从容地喝着茶，一点都不为陶有为的话动怒，“你看我像是诳你的样子吗？”
陶有为虽然认识季云舒不久，算上今日这次，也不过只和她打过两次交道，却觉得她是个值得深交之人，绝不会无的放矢。
“我自然是信季姑娘的！”
话已至此，季云舒也不介意给陶有为漏一点底。
“这些蘑菇不是我在野外采的，而是我自己种的。”
“种……种的？”陶有为惊讶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够种出蘑菇来的。
孙掌柜再一次被惊地说不出话来，这位季姑娘可真是太有本事了，竟然连蘑菇都能种出来。
“我既然能种出来，自然是不用担心日后的供货的，这一篓蘑菇今日拿过来给你们看看品相，若是百味楼愿意要，那我们就立个契约，日后定期定量给百味楼送货，若是百味楼不要，那……”
季云舒的话还没有说完，陶有为便扯着嗓子打断了她，“要，我们百味楼要，季姑娘，看在你我的交情上，你可不能舍我们百味楼，去找其他人啊。”
孙掌柜立刻机灵地去取了纸笔来，准备写契约。
陶有为不愧他那副纨绔皮囊，明明比季云舒大了好几岁，却能对着她撒娇耍宝，简直是个厚脸皮的自来熟。
季云舒被他逗得连连破功，忍俊不禁。
两人当场立了契约。
约定季云舒的蘑菇只能给百味楼一家供货，不能再卖给其他人。
每十日给百味楼送一次蘑菇，每次送货五十斤。
这份契约，季云舒只和百味楼签订了一年。
季云舒的野心，可不仅仅只是当个百味楼的供货商而已。
等她的蘑菇种植做出规模来，不仅仅是给酒楼供货，甚至还能先将蘑菇晒干，再在冬季少菜的时候，将干蘑菇卖进千家万户，成为百姓们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佳肴。
除此之外，还可以做蘑菇酱，做蘑菇调味料。
只不过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不能一下子迈的太大了。
眼下她先做百味楼的供货商。
等到一年以后，或许她已经有了足够的能量和人脉，可以经营自己的店铺和品牌了。
签好契约后，季云舒便没有在百味楼再继续逗留。
离开前，陶有为和上次一样，让孙掌柜给季云舒准备了一个食盒。
不同的是，上一次只是几道糕点，这一次除了糕点以外，还有百味楼的几道招牌菜。
因此食盒看起来比上次的大了很多。
对于陶有为这点讨好的小心思，季云舒没有戳破，更没有和他客气。
无论是凉粉还是蘑菇，陶有为从中获得的利益可比季云舒要多多了，而且这利益还不仅仅只是金钱层面上的。
孙掌柜殷勤地亲自送季云舒出门。
到了酒楼门口，孙掌柜搓着手，认真又诚恳地和季云舒道歉：
“季姑娘，先前的事真是对不住，我不该自己心情不好，便迁怒到你身上，更不该有眼无珠，将季姑娘你当成了那种没本事更没见识的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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