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春闱（五）

正如宋***所说，解剖在此时的大明，还是属于比较禁忌的学科，而方以智却因为接触到了西方的医学，对这些了解颇深。

朱由棷倒是没有想到这点，他也听过宋***，曾提起方以智所著的《物理小识》，此时也吩咐侍卫将此书拿了过来。

略微翻看之后，他才明白，这本《物理小识》所研究的，并不是如同后世的物理知识一般，而是关于万事万物的道理，这里的物理，指的是事物的道理，其中正有关于，天文、动植物，以及方以智所提到的西方医学的研究。

后世，百姓们关于解剖，已经看得相当开明了，甚至有很多人在活着的时候，就会签订遗体捐赠协议，而医学生们的研究，也往往从尸体解剖开始。

但此时，即使是西方对于解剖的进行，也还是私下进行的，更关键得是，这种解剖，在人们看来是对尸体的侮辱，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解剖倒是可以进行。”

朱由棷也散退了周围的官员以及侍卫，出言道：“不过，方大人，你也知道，入土为安的道理，朕虽然支持你关于这方面的研究，但是尸体方面。”

“这样吧，你和刑部的联系。”

朱由棷再三思考后，也出言道：“目前，能提供给你们研究的，只有那些将要处死的罪犯，当然，在战争上，死去的那些敌方士兵，若是尸体完整的话，也可以供你们研究，虽然这些研究，在如今的观点里，不太能被大多数人所接受，但朕还是要支持的。”

朱由棷知道，如今，还不能将这些事情摆在明面里，但这些关于人体的研究，却是对医学的进步，有着重大意义的，虽然中医已经能解决很多问题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只有将两种医疗方法结合起来，才是最好的方式。

“多谢陛下。”

方以智则是激动地跪了下来，接着说道：“即使是在外国，做这些研究，也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没想到陛下，竟然认可了我的想法，臣一定会竭尽全力，研究出成果来，为大明献出一份力量。”

方以智此时也是，真心实意地说出了这番话，对于他这坎坷的半生来说，能得到这样一位明主的支持，也是非常难得的。

“不过，朕还是希望你能将研究的重点放在，朕所推行的项目上。”

朱由棷也将方以智扶了起来，解释道：“这些都是，增强国力的重要研究，只有关于电、机械以及武器的研究，都完成了，我大明的发展才会走上正轨。”

朱由棷原本还对，宋***一个人来研究这些事情，有些担心，不过如今有着这些人的帮助，他相信科学院的研究速度，也能进一步地提高。

“是陛下。”

方以智也回应道：“关于电的研究，我已经与宋大人讨论过了，臣已经与宋大人分工完成，由臣带着一批人，来专门研究，这些便于百姓用电的发明。”

......

朱由棷之后，又在宋***的推荐下，见了几位科学研究方面的新人，也对他们给予了厚望，另外，他也找来了刘静轩，吩咐内阁，对科学院进行新的扩建，以迎接这些人的到来。

......

三天后，也就是榜单公布的时候，长安街的街头，也聚集了大量的士子。

“恭喜啊，顾兄。”

黄宗会看着熟悉的几人都榜上有名，也是恭贺道：“顾兄果然不负众望，此次名列前茅，正应正了你江南才子的水平。”

“多谢黄兄吉言。”

顾炎武此时的心情也很好，回应道：“我等入选此榜，也将有机会亲面圣颜，我早就听说如今的陛下，英明神武，这次也有机会得以相见。”

顾炎武也看向了一旁的王夫之，接着说道：“倒是王兄，之前还妄自菲薄，没想到吧，此榜也有你的一席之地啊。”

“我此次的答卷，回答得较为偏激。”

王夫之也惭愧道：“毕竟，我曾参与崇祯朝的会试，却因战乱受阻，崇祯帝的死讯，也曾让我失落了很久，所以在此次的答卷中，我也将这些想法说了出来。”

“我原本是不抱期望了，幸好陛下慧眼识英雄，并没有在意我的这些抱怨，倒是准许了我参与殿试。”

王夫之的名次，因为朱由棷的不满，并没有名列前茅，不过也在中等之列，这也是在黄朝的再三劝说下，才得到的。

“王兄，我们的想法与你不同。”

顾炎武也出言劝说道：“虽然，崇祯帝是你眼中的正统，但他的德行，比起如今的陛下，却相差甚远，特别是关于军事方面，如今的陛下，可以说是武德最为充沛的君主了。”

“自陛下登基之后，一路的征战都是战无不胜的，无论是李自成的那些农民军，还是八旗，包括海盗郑氏，以及倭省的那些叛臣，当然那些欧洲人也不在话下。”

“这一点，是大明立国以来的历代君王，都未曾达到的高度，特别是那些蒙古人，以往的大明，可是深受那些草原部落的侵扰，如今草原也成了我大明的一部分。”

听了顾炎武的话，王夫之也是惭愧不已，回应道：“是我太过片面了，如今的陛下虽然是衡王出身，但也不愧是太祖的血脉。”

“如今这位陛下，也是在大明几近灭亡之境，白手起家，造就了如今的局面，我不该再沉溺于崇祯旧事，应该重新振奋起来，为如今的大明做些贡献。”

王夫之此人，实际上是一位较为悲观的学者，在后世，八旗占领中原后，他研究的方向，也由儒家，逐渐转变为了道家，研究起来“本我”、“真我”哲学中的人生价值。

“是该振作起来。”

黄宗会也出言道：“如今乃是大明盛世，不逊于李唐盛世的时期，我们生在当前的时代中，更应该积极向上才对，既然几位都榜上有名，不如我做东，请各位去吃些热酒去，也正好解解这初春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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