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母子离心
出来大王子的王宫，南诏王后面色铁青地立于殿外，胸膛起伏，银牙暗咬。
沈峤没有再添油加醋，待到出了院子，对着王后深施一礼：“王后娘娘，沈峤回去了。”
“站住！”
沈峤脚下一顿。
王后走到沈峤面前，围着她转了两圈，阴冷地问：“你是故意的，想要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
沈峤低垂着眉眼：“我只是想让王后娘娘您知道，泼天的权势并不能给您带来您真正想要的东西。”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您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挽救大王子的性命。但是，您努力为他争取这一切，言传身教，滋生了他的野心，正是毁了你们母子亲情的元凶。
自古皇家无真情，只有至上权与利，就是这个道理。大王子掌权之日，就是你们母子分崩离析之时。”
“好一出离间计。”王后怒气冲冲道：“在我跟前自作聪明，就不怕我杀了你？”
沈峤一脸无畏：“当然不怕，王后您是聪明人，怎么可能因为一时之快，得罪长安呢？
更何况，我离间你们的确不假，可是大王子说的都是真话，你的病也是真。
除非我能手术切除你宫腔里的东西，否则你迟早因为血崩，气血枯竭而亡。”
“我凭什么信你？”
沈峤抬手指指她的小腹：“你的肿瘤乃是多发，最大的将近三寸，你自己应该都能触摸到包块，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王后不自觉地摸了摸小腹，紧盯着她坦然无畏的眼睛：“说吧，你的条件。”
“狼行。”
“休想。大王子的命是你救的不假，但是我的病未必非你不可。”
“你的御医就连你的病因都检查不出来，你能奢望他们可以药到病除吗？”
“那又如何？我可不认为这点微末小病能有性命之危。狼行我不会饶恕，城池也不会割让，少危言耸听做白日梦了。”
“狼行可以不放。”沈峤退让一步：“城池我也并非非要不可，我要的就是赌一口气。不想让陵王平白占了便宜，抢了邯王的风头。”
王后一副了然之相：“此事甚是简单，我只需要修国书谢辞一封，递呈贵国皇上，尽数将功劳归于你即可。
你为我诊病，我也将对沈姑娘你奉若上宾，奉上谢仪一份，送你风光返回长安，你我两厢皆大欢喜，如何？”
沈峤假意犹豫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好，那就一言为定，希望王后这次不会再言而无信。”
“那我的病……”
“待我给王后重新诊断过脉象，验个血，就可以给王后安排手术时间。”
“手术？什么手术？”
“就是给王后您在腹部切开一点刀口，将里面不好的东西割下来，然后再缝合。”
王后怫然色变：“那我岂不活活疼死？”
“我可以给王后您提前使用麻沸散，手术过程中，完全没有任何痛感。您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大王子。
还有……”
“还有什么？”
“任何手术多少都会存在一定的风险，所以有些丑话需要说在前面。
手术中假如会有什么突发情况，到时候我无法与您商谈沟通具体抢救方案。
所以在手术前，王后娘娘需要提前指定一人，比如大王子，代替您做决定。”
王后面上有明显的犹豫：“此事容我考虑考虑再做决定。”
沈峤点头：“那我现在就立即开始准备手术所需要的药物。王后娘娘决定之后请马上通知我。”
沈峤的乖巧令王后暂时消除了部分的疑心：“沈姑娘需要准备手术，为了用药方便，暂时就不要回去铁牢了。”
沈峤也未推辞，跟随宫人回了自己以前的住所。
王后略一思忖，沉声吩咐：“传御医！传太医院所有御医！”
大王子寝宫。
大王子刚送走沈峤，正在眯着眼睛琢磨坏水。
王后一脸忧心忡忡地进来，坐在他的床榻跟前，就叹了一声气。
大王子关切询问：“母后何故一脸忧虑？”
王后道：“有一事，实在难以抉择，特意来与你相商。”
大王子心里已经猜到了八分，仍旧故作疑惑地问道：“什么事情能令母后你这样犹豫不决？”
王后又轻叹了一口气：“适才那沈峤替母后诊断，说母后身体有疾，必须要什么手术切除方可治愈。”
大王子故作不知：“她这是想要故技重施，要挟母后吧？母后可传御医瞧过？”
“今日我也将信将疑，特意叫过宫中所有御医。据他们诊断，我的确可能是症瘕。
至于病因有说气滞血瘀，有说是肾虚，也有说是痰湿热毒，每个人的治疗方子都不一样，在我跟前争吵得不可开交。”
“这个倒是简单，母后命人寻几个相同病症的妇人，各自服用不同的方子，哪个方子有效就用哪个。”
王后吞吞吐吐地道：“相比较而言，沈峤成竹在胸，更比较有可信度。
只是沈峤提出的条件有些贪婪，想要我南诏的两个城池。我一时间实在犯难。”
大王子面色一僵：“她竟然这样狮子大开口，敢要两个城池？”
“皇儿也舍不得吧？”
大王子十分不自然地道：“怎么可能？区区两个城池而已，如何能与母后的贵体相提并论？一切全都凭母后做主。”
王后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有我儿这句话，那我就擅自决定了。
只是沈峤说，手术过程中随时都有可能有性命危险，若有变故，需要与皇儿你相商。”
大王子点头：“母后只管放心，儿臣就算是将南诏江山拱手让人，也一定让她竭尽全力救治你。”
王后欣慰地一笑：“我儿孝顺，母后为了救你，臣服长安果然是值得的。那母后明日就与沈峤商量，进行手术。”
大王子有些迟疑：“母后可否问过沈峤，这手术康复需要多久时间？
儿臣如今已经逐渐康复，并无大碍。不过父王一党一直蠢蠢欲动，只怕他们趁机兴风作浪。
儿臣手无实权，无法调兵遣将，难以独当一面。”
王后眸光微闪：“我早就有了两全之策，术前肯定会向着你舅父几人交代好一切，他们能帮你分忧解难，平定大局。”
大王子略带为难：“舅父等人在朝堂之上威望高，几乎一呼百应，倒是显得儿臣无能了。”
王后一脸了然之色：“你舅父等人只是你的左膀右臂，主持大局自然是要依靠皇儿你。
所以母后手术之前，会将凤印暂时交给你掌管。毕竟，能让母后完全信任的人也只有皇儿你一人。”
大王子不由喜形于色，瞬间精神一振：“儿臣定然不负母后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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