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索科夫和安妮刚回到住处,门口值班的大婶就叫住了索科夫,对他说道:“指挥员同志,刚刚有人来找您。见您不在,就给您留了一个便条。”
“便条在什么地方?”
“喏,在这里。”大婶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条递给了索科夫。
索科夫接过纸条,展开借助楼道里微弱的灯光,仔细地查看上面的内容:“明天上午八点,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后面的署名是“雅科夫”。
“米沙,有什么事情吗?”安妮好奇地问。
“我的朋友让我明天去找他。”索科夫没有对安妮说得太多,他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了衣兜:“走吧,我们先回去。”
“你们回来了。”两人进门时,发现冬妮娅早已回家,此刻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开门的声音,冬妮娅从厨房里跑出来,好奇地问道:“你们今天去什么地方了?”
“我们去了列宁图书馆,”索科夫抢先回答说:“看完书出来,我们又去阿尔巴特大街逛了一趟,还和以前的一名部下一起到餐厅吃了点东西。”
“你们先坐一下,我马上就做好饭了。”
看着冬妮娅在厨房里忙碌,安妮低声地问索科夫:“米沙,你会突然离开吗?”她这么问,就是因为索科夫上次离开得太突然了。原本今天索科夫陪她出去逛了一天,心里还挺高兴,但她的好心情,却被值班室的那张留言条破坏了,她深怕索科夫又像上次那样不辞而别。
“安妮,”索科夫有些为难地说:“我这次回莫斯科,除了安葬我的母亲,其实另外还有别的任务。但具体是什么任务,我不能告诉你和冬妮娅,你明白吗?”
“明白。”安妮点着头说:“我学过保密条例,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随便问的。”
“我能在莫斯科待多长时间,完全取决于上级的安排。”索科夫用不确定的语气说:“也许我能待一两个星期,甚至更长的时间;没准明天就会直接回斯大林格勒。”
“你是师长,离开部队一两个星期,真的没问题吗?”安妮好奇地问。
“如今城里的战事陷入了胶着状态,我们暂时无力向德军进攻,赶过去与友军会师。”索科夫解释说:“如果仅仅是进行防御,我在与不在,情况都是一样的。”
“吃饭了!”没等索科夫说更多,冬妮娅已经从厨房里探出头,对站在走廊上的索科夫和安妮说:“你们快点把手洗了,然后就过来吃饭。”
吃饭时,冬妮娅发现了安妮的异样,便盯着索科夫问:“米沙,你是不是惹安妮生气了?”
“没有啊。”索科夫一脸茫然地回答说:“安妮不是好好的吗?”
“瞎说,你看她都快哭了。”冬妮娅说完这话,就没有再搭理索科夫,而是关切地问安妮:“安妮,你说说,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安妮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使劲地摇摇头说:“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想得太入神了。行了,别说话,快点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安妮草草地吃完饭,把手里的叉子一放,转身回了卧室,连脸都没洗,就直接躺在了床上。见安妮睡觉去了,索科夫便主动地承担了洗碗的责任。
冬妮娅走出厨房,探头朝卧室里看了一眼,又会重新回到厨房,板着脸对索科夫:“米沙,你如实地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安妮怎么会这么反常呢?”
“没事,真的没事。”索科夫虽说不认为安妮的失态,和自己在楼道里看到的那张便条有关,但还是如实地向冬妮娅说了一遍,最后强调说:“我想安妮之所以失态,恐怕还是因为那张便条,她担心我还和上次一样不辞而别。”
搞清楚怎么回事后,冬妮娅叹了口气,说道:“米沙,我想告诉你,我和安妮都喜欢你。但我觉得你似乎更喜欢安妮一些,否则也不会主动让她住进这套房子。我们住在这里时,她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甚至连楼下值班室的大婶,问你是否是她的丈夫时,她也没有予以否认。如今得知你可能会突然离开,她的心里肯定会觉得很难过。”
“在莫斯科能待多久,不是我说了算。”索科夫苦笑着回答说:“我有时也是身不由己。”
冬妮娅和索科夫又聊了一阵,觉得有点犯困,便离开了厨房,回卧室休息去了。索科夫关上厨房的灯,躺在椅子拼成的床上,脑子里在想:仅仅是一张便条,就让安妮如此失态,如果自己告诉她们二人,说自己已经结婚,不知会给她们造成了什么样的负面影响。算了,还是暂时不把自己结婚的消息,告诉她们两人了。
一夜无话。
索科夫清晨醒来时,发现屋里静悄悄的,起身跑到隔壁的卧室一看,发现冬妮娅和安妮两人都不在,也不知她俩什么时候已经上班去了。索科夫抬手看了看表,发现已经七点过了,如果不抓紧一点,恐怕在八点以前,是无法赶到雅科夫的办公室。
简单的洗漱之后,索科夫离开家门。他知道如今不能和后世相比,要打车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只能选择坐公交车。
连着转了两次车之后,索科夫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但是在进门时,却被门口的卫兵拦住了,对方把这位佩戴旧式军衔的指挥员打量一番后,客气地说:“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您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不能随便进入。”
“我要去见雅科夫中校,”索科夫被拦住后,也没发火,而是和颜悦色地对卫兵说:“麻烦你给雅科夫中校打个电话。”
“上校同志,请您等一下。”卫兵客气地说:“我立即和上级联系一下,只要他们同意放行,我就会放您进去的。”
卫兵打完电话后,面带着笑容对索科夫说:“上校同志,请您在这里等一会儿,雅科夫中校很快就会出来迎接您的。”
索科夫等了一会儿,就见雅科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和对方打了一个招呼后,调侃地说:“雅沙,还是你考虑不周。要是你给我准备了特别通行证,你就不用专门跑这一趟了。”
卫兵见雅科夫亲自出来迎接,便拉起横杆,放索科夫入内。
索科夫和雅科夫朝不远处的大楼走去时,雅科夫忽然开口问道:“米沙,你能告诉我,住在你家里的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啊,你都知道了?”
“是的,”雅科夫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我昨天去找你,听楼下值班室的大婶说的,她说你的房子里住了两个对面医院的医护人员。从年初一直住到现在,而且其中有一人还自称是你的妻子。”
一时之间,索科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雅科夫的问题,只是咧嘴笑了笑。
“你还有脸笑,”看到索科夫嬉皮笑脸的样子,雅科夫责备他说:“你有没有想过,假如阿西娅知道你的房子里,住着两个陌生的女人,你准备如何向她解释?”
“雅沙,情况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为了避免引起雅科夫的误会,索科夫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应该向他解释情况:“我最初只是打算把房子借给安妮住,结果她入住的第一天,我就接到紧急命令,返回了前线,直到昨天才回来。”
听到索科夫的解释,雅科夫觉得自己可能误会索科夫了,便轻轻地咳嗽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行了,这事就到此为止,现在你跟着我回办公室,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两人来到办公室后,索科夫迫不及待地问:“雅沙,你说有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
“你瞧瞧这个。”雅科夫拿起一个文件夹,放在了索科夫的面前,对他说道:“这是最近生产的一些自行火炮的资料。”
索科夫打开文件夹,翻看里面的资料,发现自行火炮的式样,和自己给彼得图纸基本一致,便好奇地问:“雅沙,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图纸?”
“还能从哪里,当然是彼得厂长那里。”雅科夫有些意外地说:“你不会连自己亲自设计的自行火炮都不认识吗?”
“没错,的确是我设计的。”索科夫反问道:“难道你们是打算根据这个图纸,进行大批量的生产吗?”
“是的,我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征求你的意见。”雅科夫说道:“你觉得这些自行火炮生产出来后,该如何编组呢?”
索科夫盯着图纸上的标注,打算生产五种口径的自行火炮:76毫米、85毫米、100毫米、122毫米和152毫米口径的自行火炮。
看了一阵后,索科夫抬起头,对雅科夫说:“我觉得要组建自行火炮部队,应该以火炮的口径来划分,这样便于后勤补给。免得后勤把76毫米口径的炮弹,送给了85毫米口径的自行火炮。”
“你说的有道理。”雅科夫一边用笔在本子上记录,一边说道:“假如炮弹的口径和火炮不一样,那么这些自行火炮就会成为摆设的。我会把你的意见报告上前,让我们的自行火炮按照口径进行编组。”
“雅沙,我想问问,气垫船的研制工作,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索科夫想到斯大林格勒战役胜利后,苏军又对曼斯坦因的部队发起了进攻,虽说兵力和技术装备都占据数量上的优势,但由于后勤补给线拉得太长,道路又泥泞难行,导致苏军的补给不畅,结果导致部队被曼斯坦因击败。一旦有了气垫船,就能极大地缓解补给的状况。
“气垫船?”雅科夫听到这个问题,不以为然地说:“米沙,请恕我直言,这种气垫船对我军来说,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如今要强行上马的话,只能虚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与其花这么的精力,搞一件不适用的东西,倒不如集中精力,搞更实用的东西。”
“雅沙,你错了。”索科夫见雅科夫丝毫不重视自己提出的气垫船,便正色说道:“俄罗斯的道路情况,我相信你了解得一点都不比我差。一旦遇到春季化雪的集结,或者七八月的雨季,我们的道路就会变得泥泞不堪,到时部队的调动和物资的运输,就会成为一个令我们头疼的问题。可要是研制出气垫船,就能缓解我军的后勤补给压力。”
索科夫的这番话,让雅科夫沉思了许久。最后,他终于点了点头,说道:“米沙,你是对的,我们的确有必要研制气垫船,以缓解我军的后勤压力。”
“气垫船不管夏天可以使用,就连冬天,也同样能在雪地上飞驰。”索科夫对雅科夫说道:“比如说如今在斯大林格勒地区的战斗,假如有了这种气垫船,我军集结兵力和物资补给的速度,将得到极大的提高。”
雅科夫等索科夫说完后,拿起桌上的高频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恭恭敬敬地说:“我是雅科夫,请帮我找乌斯季诺夫同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立即向他汇报。”
过了没多久,雅科夫就接通乌斯季诺夫:“人民委员同志,我已经和索科夫上校谈过,他很坚决地认为,发展气垫船是完全有必要的。新型的气垫船,将在道路复杂的地段,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兵员和物资的运输。”
可能是雅科夫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乌斯季诺夫。他沉思了片刻,便点着头说:“我明白了,我会立即把这件事向最高统帅本人汇报,以获得他的授权。这样一来,我们才能集中精力进行气垫船的研制。”
雅科夫放下电话后,颇为得意地对索科夫说:“米沙,你都听到了吗?人民委员同志也同意了我的提议,准备安排气垫船的研制工作。”
见自己的游说终于有了成效,索科夫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开始思考,假如真的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结束后,自己的部队会被抽调去参加哈尔科夫的反击战,只要有气垫船帮着补充物资,到时没准能改写苏军惨败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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