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陆氏归心,周瑜拜师
第161章 陆氏归心,周瑜拜师
陆府。
陆骏更换了药方以后,虽然仍旧咳嗽,情况比之以前却好了许多。
今日艳阳高照。
陆骏走到庭院内晒太阳,对着身旁伺候的下人问道:“玉儿今日前去祈福,为何仍未归家?”
下人表示不知,陆骏却是皱起了眉头。
陆玉每日前去江边道观祈福,向来都是按时往返,可是今日已经将近午时,却仍未归来。
陆骏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兄长,我回来了。”
就在陆骏正想着,是否派人前去寻找妹妹踪迹的时候,却是听到了陆玉的声音。
他抬头看去,发现陆玉发髻凌乱,衣服也非常陌生,并不合身,显然已经换过。
此时的陆玉,眼神有些闪躲。
她看到陆骏审视的目光以后,急忙就低下了脑袋,脸色有些泛红。
知妹莫若兄。
陆骏见状不由心中微沉,将二人唤进了内屋,关上房门以后,厉声喝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玉与婢女对视一眼,最后不敢隐瞒,双双跪在地上,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陆骏闻言,不由血气上涌,脸色泛红,气得咳嗽不止。
陆玉见状,急忙起身来到兄长身后,为其轻轻拍打着后背。
咳嗽完以后,陆骏脸色阴沉的看着两人,喝道:“今日之事,不可再与外人言!”
两女小鸡啄米般点头,脸上的担忧之色稍减。
陆骏神情不断变化,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自己妹妹身上,问道:“嫁给车骑将军为妾,你可愿意?”
陆玉犹豫半晌,咬着嘴唇说道:“只恐辱没了家族。”
如此回答,陆骏已然知晓妹妹心意,当即摆了摆手,道:“你尚且年幼之时便父母早丧,我将你抚养成人。长兄为父,吾并不希望伱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既然你对车骑将军有好感,且事已至此无可更改,就嫁入车骑将军府吧。”
“不过你终究乃陆氏嫡女,若大肆操办婚事,有伤陆氏颜面。”
“等到我与车骑将军定下日期,便让使君悄悄把你接入府中吧,你也莫觉得委屈。”
陆玉闻言,咬着嘴唇不敢说话,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
陆骏揉了揉自己眉心,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道:“我累了,你们暂且退下吧。”
两女不敢过多停留,行礼以后缓缓退去。
直到两女退出房屋,陆骏才再次睁开了眼睛,眼中闪烁着恼怒之色。
“吾本以为,车骑将军乃是谦谦君子。”
“未曾想,居然也会使用如此下作手段!”
周琦使用的手段并不高明,陆骏又不是蠢材,根本不相信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发生。
他已经可以断定,这绝对是周琦提前设下的圈套。
只不过。
事已至此,陆骏哪怕心中恼怒,却也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
他太了解自己妹妹了。
现在身体被周琦看光,如果不能嫁给对方,必然不会苟活世间。
他十分宠爱自己的妹妹,所以哪怕明知陆玉嫁给周琦为妾,将会有辱门风,却仍旧没有反对。
作为陆逊的父亲,陆骏本人才能亦非同凡响,只可惜历史上早夭。
他早就看出周琦绝非池中之物,身为扬州牧而且手握重兵,又是从战场上厮杀过来,手腕必然非比寻常。
想要真正掌控扬州,就必须得到扬州各大家族的支持。
庐江周氏以及吴郡陆氏,也就首当其冲,必然是周琦率先攻略的目标。
陆骏早就料到了这些,却没想到周琦居然会用如此直接粗暴的手段。
他这么做,其实也就将陆骏逼上了十字路口。
要么选择嫁出妹妹,双方缔结秦晋之好,如此既有利于周琦统治扬州,也有利于陆氏未来的发展。
至少,庐江太守的人选不会更换,陆骏也有可能会飞黄腾达。
而且有了陆氏作为靠山,陆玉哪怕嫁给周琦为妾,也必然不会受委屈,反而会过得非常滋润。
这也是陆骏选择同意这门婚事的原因之一。
事实上。
如果陆骏不同意这门婚事,也就相当于拒绝了车骑将军的好意,那么二者之间必会生死相搏。
陆氏虽然门第显赫,终究还是比不上手握重兵,且占据大义的周琦。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不仅陆骏从父陆康的庐江太守位置保不住,陆氏也有可能会迎来灭顶之灾。
如果此前陆骏还不确定,周琦胆敢如此行事。
可是看到对方居然以如此手段,算计一位刚刚及笄之龄的女子,就可以揣测出周琦的性格。
“此人精于算计,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枭雄之姿!”
如果说太平时节,陆氏自然不惧区区一个扬州牧。
可如今乃是乱世,手握重兵的周琦,陆氏根本得罪不起。
而且乱世之中,如果能够与周琦这样的枭雄联姻,对于陆氏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陆玉的妾室身份,陆骏也并不担心。
只要吴郡陆氏足够强大,强大到周琦必须倚重的地步,等到陆玉未来生下了儿子,未尝不可操作一番。
如果陆玉的儿子能够继承周家基业,那么陆氏必然也能因此真正腾飞。
陆骏的这些心思,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写了一封密信,让人送到庐江太守陆康那里,向其解释为何会让陆玉嫁给周琦为妾。
至于陆骏自己的猜测,却没有告诉任何人。
这个秘密,也会被陆骏永远埋在自己心底,哪怕最亲近的儿子陆议,都不会知道此事。
一旦事情挑明。
不仅陆玉名声受损,就连周琦也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双方脸面都不好看。
三日时间转瞬即过。
当周琦再次前来陆府之际,带了许多贵重的礼物。
陆骏得知消息以后,亲自出门相迎,并且没有拒绝接受那些礼品,反而直接将周琦引进了内室。
还不待周琦开口,陆骏已经率先拜道:“两日前若非使君出手相助,舍妹恐怕已遭不测。”
“使君先以良医救我,又救了舍妹,恩情宛若东海之水,不可测也,请受陆骏一拜!”
周琦见状,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急忙上前扶住陆骏,道:“吾此来也是为了向季才告罪,只因那日事态紧急,这才不得已冒犯了令妹。”
“然吾倾慕令妹已久,若季才不弃,愿将令妹娶回家中,必待之以礼!”
陆骏闻言,道:“舍妹对于使君也颇有好感,又与使君有此等缘分,吾自当成人之美。”
周琦闻言大喜,道:“屋外那些财货,便是聘媒之礼,还请兄长莫要推辞。”
周琦脸皮极厚,直接打蛇随棍上,喊上了“兄长”。
陆骏也没有拒绝。
随后,两人就开始挑选良辰吉日,准备迎陆玉入府。
双方都非常有默契,既没说娶陆玉为正妻,也没说纳其为妾室,更没说大张旗鼓的明媒正娶。
就这样。
五日以后,陆玉就被悄悄送进了车骑将军府。
直到半月以后,这件事情才逐渐在扬州传开,许多世家大族得知这个消息,全都无比震惊。
他们没有想到,陆骏居然会将自己的妹妹,嫁给周琦做妾。
不过很快。
车骑将军府就传出了消息,周琦对于陆玉百般宠爱,吃穿用度各个方面,都以正妻之礼相待。
整个车骑将军府,没有人敢真正将陆玉当做妾室。
紧接着,陆骏就被周琦表为会稽郡守,陆氏子弟也被大肆启用,在扬州各郡,几乎都能看到陆氏子弟的踪迹。
有了陆氏子弟的效忠,也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周琦麾下人手不足的窘境。
一时间,本来在扬州排名第二的吴郡陆氏,居然变得势头正盛,几乎能与庐江周氏并驾齐驱。
不少世家大族见状,在羡慕之余,也不由暗骂陆骏为了家族兴盛,不惜让自己妹妹给周琦做妾。
哪怕被人如此诋毁,陆骏却始终不发一言,反而默默承受了所有骂名。
会稽郡作为扬州第一大郡,面积几乎占据了整个扬州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多。
历史上。
东吴就因为会稽郡面积太大,不利于统治的缘故,将会稽郡一分为三。
会稽郡情况比较特殊,登记在册的人口数量只有四十多万,实际上却远远不止如此。
只因会稽郡山越众多。
再加上贪官污吏横行,许多百姓为了躲避徭役以及赋税,也遁入山林之中,与山越为伍。
久而久之,这才造成了会稽郡地广人稀的假象。
事实上,会稽郡真正隐藏的人口数量,甚至不比登记在册的百姓人数少。
会稽郡局势复杂,需要有能力且有信得过之人前往。
本来周琦打算让沛国周氏迁往会稽郡,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董卓任命周旌为江夏郡守,不得不让周琦另外挑选会稽郡守的人选。
直到认识陆骏以后,周琦发现此人才能非凡,能文能武。
而且陆骏现在是周琦大舅哥,两者之间结成了牢不可破的姻亲关系,自然也能信任且委以重用。
正是为此,周琦才表陆骏为会稽郡守。
不过周琦向来疑心较重,虽然与陆骏结成姻亲,却也有所防备。
陆氏毕竟乃江东望族,现在周琦又大肆启用陆氏子弟,如果会稽郡陆氏一家独大,再加上陆康这位庐江太守,一旦心有异志,周琦难免受人掣肘。
故此,周琦派遣徐晃为会稽郡都尉,掌握会稽兵权。
如此做,无论是为了制约陆骏,还是为了日后平定会稽郡的山越,能够独自统兵作战的徐晃,都是最佳人选。
只不过,周琦的拜师宴日期将近,陆骏以及徐晃都不愿错过,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前去赴任。
庐江郡,舒县,周府。
周异看着从寿春传来的消息,不由眉头紧皱。
“父亲,怎么了?”
周异将书信递给自己的儿子周瑜,道:“未曾想,以陆氏之显赫,居然愿意将嫡女嫁给车骑将军为妾。”
他随即感叹道:“此举虽有伤陆氏颜面,吴郡陆氏却得到了切实的好处,现在扬州七郡,陆氏已在两郡担任太守职位。”
“特别是会稽郡守,地位更是非同寻常。”
“与之相比,我们周氏动作反倒有些慢了。”
周瑜闻言,亦是眉头微皱。
以沛国周氏与庐江周氏的渊源,周瑜原本以为,周氏必会是周琦首先拉拢重用的对象。
未曾想,居然会是吴郡陆氏。
周氏虽然比陆氏更加显赫,周异以及已故的周晖,都曾担任雒阳令职位。
雒阳令,品秩虽只有千石,却是在首都任职,想想现在首都的市长,就知道职权多么大,地位多么崇高了。
这个官职,在太平盛世期间,甚至远比一方郡守更为显赫。
从父周忠,官拜大司农,位列九卿。
从父周崇,官拜甘陵相,还有安阳乡侯爵位在身。
从父周尚,此前也在雒阳为官,跟随周瑜等人一同逃回舒县,如今赋闲在家,后担任丹阳太守之职。
不谈庐江周氏先辈之显赫,仅仅只周瑜与其父亲这年代,履历都已经非常吓人了。
特别是周瑜从父周忠,未来还会担任三公之职。
假如在太平时期,以庐江周氏家族之显赫,基本能够雄踞一郡之地,无人敢惹。
不过如今天下大乱,朝中官职的含金量,已经比不上地方手握军政大权的诸侯了。
特别是周瑜两位堂兄被董卓所杀以后,更是让周氏感到了深深的危机。
在这个乱世,如果自己手中没有兵权,就必须去依附强者。
从现在看来。
车骑将军、扬州牧周琦,显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周异本来还想自持身份,让周琦亲自前来拜访,却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份矜持,反而让远不如周氏的吴郡陆氏,夺得先机。
周异猛然站起身,道:“这个月底,就是车骑将军的拜师宴,瑜儿与我一同前往寿春,为车骑将军贺!”
扬州的郡守就这么多,如果庐江周氏再不表态,等到所有郡守都册封完毕,庐江周氏纵然再投靠周琦,恐怕也得不到高位。
周异能够担任雒阳令这个官职,自然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懂得取舍之道。
九江郡,寿春,车骑将军府。
此时府中高朋满足,扬州境内各大家族都派人前来,甚至还有许多边让的好友,也来参加这场宴会。
特别是有了吴郡陆氏作为表率以后,其余各大家族也纷纷放下脸面,打算主动投靠周琦,好为族中子弟谋得一官半职。
世家大族之间也有竞争。
别的家族兴盛了,自然会挤压自己家族的生存空间,想要与之抗衡,就只能投靠周琦,显露出自己的价值。
世家大族有时候很高傲,有时候又很卑微,凡事都以家族利益为重。
车骑将军府内,此时变得空前热闹。
这场宴席整整持续了一日,最后宾主尽欢。
周琦也终于知道,自己威名究竟如何了,不仅各大家族派人前来,就连扬州各郡太守亦如此。
当然,会稽太守除外,他现在已经被收掉印授了。
这场拜师宴,不仅弥补了周琦自身的短板,还在宴席之中,征辟了许多大家族子弟为官。
虽说最多都只是县令,却也让各大家族非常喜悦了。
待拜师宴散了,宾客全都离开以后,周异却是带着周瑜,前来拜访周琦。
周琦得知消息,不由心中微动,急忙出门相迎。
“拜见车骑将军!”
周异刚刚行礼,就被周琦一把托住,道:“先生乃庐江名士,吾担任安丰县长之事,就闻先生之名。”
“且沛国周氏与庐江周氏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先生岂可如此多礼?”
言毕,周琦就将二人引入屋内,盛情招待。
双方各有心思。
周异刻意逢迎,有意投靠。
周琦有心拉拢,想要招揽。
正所谓: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周琦留下两人在府中用膳,席间双方交谈甚欢,周琦对于年少聪慧的周瑜,更是毫不掩饰喜爱之情。
宴席终了,周琦故意说道:“按照辈分来讲,我与先生应该属于同辈。”
周异点头道:“正是。”
周琦继而感叹道:“我家中人丁单薄,也没有什么亲近后辈,今日得见阿瑜,真是喜爱的紧啊。”
周瑜神情微动,而后起身拜道:“叔父在上,请受侄儿一拜。”
周琦闻言大喜,急忙上前扶起周瑜,挽着他的手臂说道:“若能有阿瑜如此侄儿,吾之幸也。”
周异急忙说道:“车骑将军过誉了。”
周琦佯装不悦,道:“阿瑜已经唤我叔父,兄长为何还如此生分?”
“现在乃是家宴,兄长唤我表字即可。”
周异也是打蛇随棍上,知道如此能够拉进双方关系,当即说道:“那为兄就却之不恭了。”
周琦这才转怒为喜,拉着周瑜的手却怎么也不舍的放下,继而说道:“吾平生所学甚杂,兵书战策多有射猎,可惜家中二子年幼,尚不能继承衣钵。”
“族中也没有其余可用少年,吾亦担心周氏未来青黄不接啊。”
周瑜闻弦而知雅意,当即再拜,道:“吾素闻叔父威名,心中仰慕已久,平时也喜好兵书战策。若叔父不弃,愿拜叔父为师,以继承叔父衣钵。”
周琦大喜,继而转头看向周异,满脸期待的问道:“兄长可否答应?”
周异道:“若如此,乃吾儿之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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