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章：眼睛（超大章求月票）
璀璨的金色长矛从空中生成，化作一道流光向着何奥刺来。
何奥收缩身子，抬起还收在剑鞘中的骑士剑，向上一挥，剑鞘砸在长矛上，直接将整根金色长矛击碎。
与此同时，何奥的身躯借着击中长矛之后的反震继续向后飞出，落在身后的一栋小楼的天台，向后翻滚，站在一把插在天台正中心的金色大刀之旁。
他将骑士剑背回身后，伸出手去，握住了那巨大的刀柄。
经过一天的时间，这把大刀已经消散了许多，但是即使如此，它依旧是一件能伤到B级的武器。
“看来这里是你选好的战场。”
老人的身躯如同鸿毛一般落在天台的边缘，他抬起手，一道道金色的长矛在他身后生成，他嘴角带笑，注视着握住刀柄的何奥，
“你激怒我是为了带着我离开你家吧，你想要保存你和你父母的记忆？在杀掉你之后，我会将所有你眷恋的东西一起摧毁的。”
“曾经有许多人都用相似的方式威胁过我。”
何奥向前一步，缓缓用力，将金色大刀从地面上拔出，“但我所珍视的东西一直都在。”
在他的肩膀上，血红色的蝴蝶缓缓舒展开翅膀，某种无形的力量笼罩了他的全身，他也随之开启了超忆。
艾莉丝所化的纸蝴蝶，接受了大量里侧教堂残灵的力量，现在的存在状态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
她其实并没有确切的实体，外表的纸蝴蝶模样其实是她所展露出来的一个具有具象的‘触角’，类似于冰山露出水面的部分。
她落在在何奥身上，也并不是依靠重力或者某种吸力的附着，而是依靠那些来自于里侧教堂残灵赠与的‘力量’与何奥之间的神秘学联系。
那些力量本身就是作为‘谢礼’给何奥的，只是汇集在艾莉丝身上，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存在。
‘附着’这个状态其实是神秘学联系在表层世界的投影。
所以无论何奥做什么动作，纸蝴蝶都依旧能稳稳的伏在何奥的肩膀上。
而不断治愈何奥身体的力量，也是通过这种‘特殊’联系传递过来的。
这是正常状态下，来自纸蝴蝶的‘治疗’。
而在何奥需要高度透支的情况下，艾莉丝则可以将潜伏在‘水面下’的力量‘拖曳’出来，叠加在现实世界，形成一个特殊的‘领域’。
在这个领域中，艾莉丝所能释放的力量更多，能给何奥的‘治疗’也就越多，以支持何奥的身体对超忆的爆发。
同时，这个领域中可以召唤固化的怨念怪物，最多三只最高C级怪物，只要领域存在，这些怨念怪物就不会死。
当然，领域的释放会加大艾莉丝的消耗，领域笼罩的范围越大，艾莉丝的消耗也就越多。
正常情况下，艾莉丝所有的力量，最多能支撑何奥全力爆发大概三十多秒的时间。
超过这个界限之后，她就要花费一天左右的时间去恢复。
严格来说，艾莉丝的一些属性，已经有了‘天使’的某种‘影子’，但是她的实际力量看起来似乎也只是一个大概B级的超凡物品。
“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在听到何奥的话语之后，老人微微摇头。
他缓缓抬起手，无数道金色的流光如同从天而降的流星雨，密密麻麻的向着何奥砸来。
刚刚何奥已经和这种金色长矛交过一次手了，这种长矛的力量非常的强，骤然被砸中的话，普通C级的防御力都会被轻易刺穿。
不过这个长矛的问题是自身的结构非常弱，所有的力量都用于提升那种攻击性了，一旦被攻击被阻碍，或者撞在无法破甲的物品上，就会直接碎裂。
何奥并没有让艾莉丝召唤出不死的怨念替他抵挡攻击，这会平白消耗的艾莉丝的力量，减少他的战斗时间。
他抬起手中的金色大刀，伴随着呼啸的风啸声，将整把大刀抡了起来，飞舞的刀身迎面撞上了那一道道璀璨的流光。
无数炸裂的声响在这一瞬间响起，璀璨的金色光辉如同夏夜里盛大的烟火一般在这寂静的光辉中炸碎。
不过何奥很清楚，仅仅是站在这里抵挡是不行的。
在灵视视野中，那些炸碎的金色长矛的力量在碎裂之后，并没有直接消散，而是大半都回到了老人的身躯里，然后又被凝聚成新的金色长矛。
这种高效的回复机制，或许也是这种金色长矛设计的如此易碎的原因。
如果一直花心思应对这些可以高效再生的长矛，那么何奥必然会被劈死在这里。
所以他一直在有意识的击碎长矛，制造流散的光辉，并不断的前进，拉近他和老人的距离。
不过他的动作有些吃力，似乎对付这些长矛已经是他的极限。
而老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的目的，将后方的长矛向着前方调去，增加了长矛的攻击密度。
而也就在这一波高密度攻击抵达的瞬间，何奥骤然双手抬刀，挥舞大刀的速度快了近一倍，那如同流光一样的刀刃几乎同时击碎了他面前的长矛，如同火树一般的光辉撒满整个夜空。
而何奥此刻直接抡起大刀，不做任何防御，一个箭步，如同一道逆向的流光冲进了迷蒙的光辉中。
在老人的视野中，他只感觉那漫天的流光一瞬间绽放，然后那拖着金色大刀的身影就撞破了那些流散的光辉，出现在他的面前。
“有趣。”
这一瞬间，老人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何奥最开始挥舞大刀破坏金色长矛的时候，并没有用全力，故意引诱他加大长矛的力度，然后再借助全力攻击刹那间击碎长矛的形成的流光，瞬间突袭到他的面前。
此刻在老人的眼中，少年的衣衫已经有了些许破损，后方的飞舞的长矛虽然密度没有前面多，但是仍旧是有的。
其实他们交战的时间非常短，几乎就在转眼之间，但是就在这转眼之间的时间里，眼前的少年完成了‘示弱，诱导，突围’一整个过程。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战斗素养，已经无法用天才来形容了。
“你很不错，但可惜的是，你借助了大量的外力。“
老人注视着已经几乎到了他身前的何奥，注视着那带着无形光辉向他劈来的九环大刀。
橙色的光辉在他眼中汇集，一个镶嵌在倒三角中紧闭的眼眸图案在他的左眼中形成。
在这一瞬间，挥舞着大刀的何奥心中骤然传来了一股悸动，仿佛他的身体被某种力量毫无顾忌的‘看穿’一般，连带着灵视视野中周围的扭曲图案，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种莫名的‘吸引’感，从他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他抬着头，注视着老人那亮起光辉的左眼。
周围的扭曲图案突然如同被某种火焰灼烧一般沸腾起来。
紧接着，何奥感觉原本覆盖到自己全身的‘治愈’力量正在迅速的消减，来自超忆和拳法叠加的强大而恐怖的力量挤压着他的躯体，将他身体推向崩溃的边缘。
剧烈的痛苦涌进了他的意识，让他几乎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但是即使如此，他手上的动作仍然没有任何的停歇和偏差，径直切向老人的脖颈。
那里是老人的能量汇集点所在的地方。
“令人惊讶。”
老人抬起右手，手指并拢下垂，淡淡的金色流光在他苍老的皮肤上流过，然后他的手向前一拨，如同白鹤抬头，那瘦弱的手指‘砰’的一声与锋利厚重的大刀撞在了一起。
轰——
伴随着一声轰鸣的声响，老人脚下的地板轰然破碎。
而与此同时，何奥的身躯被骤然击飞，向后飞退，落在了天台的边缘。
“很遗憾，”
老人踩在一条已经断裂的钢筋之上，轻轻一跳，从刚刚被他踏碎的区域跳出，落在还完整的天台地板上，“我并非是只会远程攻击。”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道道金色的流光从他肌肤上拂过，构筑起细密的纹路，几乎凝结为实质的恐怖压力从他身体中蔓延出来。
他饶有兴趣看着何奥，他的右眼仍旧是浅褐色，但左眼也已经被倒悬的橙色三角形图案填满，何奥的整个身影似乎都已经倒映在了他的眼中，
“你活不久了，你的身体早已濒临崩溃的边缘，实际上你现在全靠一口气和你肩膀上那个特殊的‘治疗’超凡物品吊着命。
“不得不说，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你并非‘融合’了隐秘观者，而是完全依靠自己的意志力压制住了隐秘观者的力量，让隐秘观者为你所用。
“你的灵魂很强大，但是身体却无法容纳灵魂的力量，看来你在风暴海上，另有奇遇，
“如果不是你表现出的对家人和故地的眷恋，我甚至会以为是某种神明的残念或者死去的天使占据了你的身躯。
“不过我一直以为支撑你爆发的力量其实是某种外力的超凡物品，结果不是？
“是潜藏在你灵魂里的某种力量？那是什么？天使的遗留？你还从里面获得了某种战斗的技巧？”
他看着何奥，轻轻拍手，
“小家伙，你身上的秘密比我想象中还要多，我相信杀死你之后，你会给我足够多的惊喜。
“那么，我允许你在死前知道我的名字，作为对你勇气和意志的‘尊重’，”
老人抬起手，天空中一道道金色的长矛再次浮现，“布莱特，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说出这个名字了。”
“天赋序列194：痴信人，”
何奥撑着金色大刀，缓缓站了起来，“这是你的天赋序列吧？”
昨晚何奥在里侧教堂遇见的‘塞拉特’，也是‘痴信人’，也正是因为塞拉特的自我介绍，让何奥知道了这个天赋序列。
其实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布莱特的能力与塞拉特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包括凝聚的长矛，可以自行调动的金色光辉。
再加上同样是永恒光芒的B级信徒这个身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两人具有相同的天赋序列。
毕竟大多数时候，神明的忠诚信徒，往往都是同一途径的天赋序列。
“小家伙，你在试图拖延时间恢复你的身体吗？”
布莱特并没有正面回答何奥的问题，天空中的金色长矛越来越多。
“是啊。”
何奥毫不犹豫的答道。
此刻他肩膀上的血色蝴蝶已经收拢了翅膀，翅膀的最尖端已经浮现了点点白色。
何奥能明显感觉到纸蝴蝶的力量被某种特殊力量压制住了，导致‘治愈’效果大不如前。
不过纸蝴蝶似乎提高了能量的传导频率，现在已经将治愈效果恢复了过来，而代价就是能坚持的时间减少超过三分之一。
“你的那个蝴蝶超凡物品似乎也有些特殊，”
布莱特似乎对何奥的坦诚有些意外，他将目光移动到何奥肩膀上的蝴蝶上，“你们身上看起来似乎具有某种特殊的关联。”
也就在他话说出的瞬间，那些金色长矛再次如同流光一般向着何奥的方向落下。
他刚刚接何奥的话，也是想转移何奥注意力罢了。
布莱特虽然力量强于何奥，但是能远程削弱，他绝不会近战。
不过，这突如而来的攻击并没有出乎何奥的意料，他几乎瞬间就抬起了金色大刀，再次挡住了那些长矛，
大概七千到八千。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大概估算着刚刚布莱特展现出来的身体素质。
强过洛克威，并且战斗技巧和战斗经验远比洛克威要丰富。
绝对的力量，强大的战斗素养，语言虽然显得暴躁轻浮，但是下手阴狠果断，而且异常谨慎。
从其皮肤颜色来看，布莱特应该经常混迹于荒野，甚至出生于荒野，而荒野上的生存法则要比城市中残酷的多。
无数思绪在何奥的脑海中闪过，他现在还是比较偏向于布莱特的天赋序列就是‘痴信人’。
汇集金色光辉肯定不是‘痴信人’唯一的能力，从其名字上来看，这个天赋序列或许能从永恒光芒那里获得某种特别‘恩赐’。
同样作为痴信人的塞拉特，将自己与里侧教堂绑定，获得了‘不死’的特性。
那么眼前的布莱特，求到的‘恩赐’是什么呢？
这一瞬间，何奥想起了刚刚布莱特接金色大刀时肌肤上闪过的光芒，以及他遍布的身体的特殊纹路。
洛克威激活这些纹路获得力量，是念了仪式祷词，在一定程度上举行了仪式的，但是布莱特似乎随便就可以激活这个纹路。
或许，这才是‘痴信人’的正确用法？
他们本身就受到神明的更多眷顾。
不过布莱特很显然在超凡这条路上，比塞拉特走的更远更深。
也就在这瞬间，何奥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分别作为旧教和密教的两个领袖，旧教的领袖‘布莱特’，和密教还未出现的那个‘领袖’，谁更受永恒光芒的‘眷顾’？
这念头只出来一瞬，就被何奥压了下去，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他一边抵挡着金色长矛，一边看向布莱特的方向。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布莱特那只闪烁着橙色光辉的眼睛上。
纸蝴蝶被压制，似乎就是那只眼睛的‘效果’，从刚刚布莱特所说的话语来看，那只眼睛似乎可以抹去外界超凡物品对于物品主人的‘影响’。
其底层原理应该是···
何奥扫了一眼四周的空间，在灵视视野中，他身周的扭曲图案，似乎凭空‘少了’很多。
他并不知道那些扭曲图案代表着什么，但是或许，这些图案就是超凡物品某种生效的‘链路’，而布莱特那只眼睛，通过直接抹除这些图案，阻断了超凡物品能力的生效。
而何奥因为和纸蝴蝶身上的特殊联系，加之纸蝴蝶本身的领域特性，其力量并非完全通过表层世界的扭曲图案展现，所以治疗效果并没有被完全抹除。
所以刚刚布莱特才会疑惑何奥和纸蝴蝶之间的关联。
而如果从这个论点反推，所有存在于何奥自身的力量，应该都不会被‘影响’。
所以超忆和神识的力量没有被影响。
不过，
何奥尝试着感应了一下之前在布莱特身上放置的超忆的‘标记’，他现在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来自布莱特的思绪了。
那个‘标记’并没有直接抹除，而是变得和何奥的联系非常的薄弱，如果不是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边，他甚至感应不到标记的存在。
超忆外放的能力，那只眼睛也能影响。
而且何奥能明显感受到，那只眼睛对他存在着某种致命的‘吸引’。
通常情况下，这种强烈吸引似乎只会出现在同途径的天赋序列中。
在再一次击碎一些金色长矛之后，何奥拔出了背后的骑士剑，在挡住长矛的瞬间，再次冲向了布莱特。
“你眼睛里的超凡物品，是隐秘观者对应途径的后续天赋序列所化？”
何奥再次抬起了金色大刀，劈向布莱特，“也就是说，你其实也能看到那些真理图案？”
他能看到真理图案，但是不敢接触这些真理，害怕自己成为真理怪物，所以只能用隐秘观者制造一个真理怪物。
这一瞬间，何奥意识到了什么，嘴角上挑，“你怕了？”
布莱特的面色完全沉了下来，天空中的金色长矛瞬间崩碎，金色光辉完全汇集在他的身上，他抬起了双手，挡住何奥劈来的大刀，向后一弹，
“小家伙，让我教教你什么叫好好说话，希望你在地狱里，也能这样牙尖嘴利。”
无形而恐怖的压力在黑夜中蔓延开来。
何奥的身影再次被击飞出去，但是这一次，他稳住了身形。
“自己恐惧，却试图操控无辜者的生命为自己谋取利益的人，没有资格教育人。”
寂夜的冷风拂过少年的衣衫，他手握着金色大刀，注视着眼前看起来无法战胜的敌人，目光幽深。
在这无形的黑暗中，如同一座熊熊燃烧的火炬，伫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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