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相亲相爱一家人(第三更求月票)
户部衙门。
三阿哥听着长随的禀告,心就往下沉。
宗人府出面是宗正信郡王。
要知道,这位身体不大好,常年告假,难得露面。
这回却是出席皇子初定礼。
索额图、阿灵阿、马齐……
都是朝廷重臣。
皇子傧相是三人。
十三阿哥年岁小,没有成丁,可也是三人!
这个皇子初定礼,已经抬等,超过前头的皇子阿哥。
三阿哥心里带了不自在,这就是贵妃之子的待遇?
汗阿玛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让宗正出面?
其他皇子初定礼时,宗人府可没有专门派人。
三阿哥脑子飞转,灵光闪动。
有了猜测。
十阿哥是汗阿玛心中内定的下一任宗人府宗正?!
好像也不意外。
与宗室王爷相比,汗阿玛肯定希望宗正握在皇室一脉手中。
可是按照律法,宗人府宗正,只在和硕亲王与多罗郡王中遴选。
汗阿玛如今对宗室爵位越来越吝啬。
现在传下的王公除了伯王与叔王,其他的多是功王之后。
自己那六个佐领拿回去,不会是给十阿哥准备的吧?
当局者迷。
他想的多一些,居然也可以自圆其说。
原本他想着年前年后好好的当差,说不得积攒下功劳,将郡王帽子赚回来。
现下,有些不放心。
他打发长随下去,就开始踱步。
可恨的是他没有同母兄弟,不知道该找谁商量。
老大现在把差事都推了,安心在家里面陪着大福晋。
老五就算了,不是一路人。
七阿哥……
三阿哥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是油盐不进的。
背后还有个亲王府,往后少说也是个郡王。
上回在围场行围,自己费了半天口舌,这瘸老七却只是装糊涂。
说起来,之前兄弟折腾一场。
三阿哥不是圣人,也都记在心上。
老九只是误会,说开了还好些。
老五是直人,脑子不大好,跟他记仇较劲犯不上。
十阿哥、十三阿哥呢?
本来与他们两个不相干,结果这两人拉偏架的拉偏架,在汗阿玛跟前说小话的说小话……
剩下的,就只有十二阿哥。
十二阿哥转年就十五。
眼见着成丁。
自己得想个法子,好好拉拢这个弟弟……
*
内馆这边。
席面已经摆上。
除了有御膳房赐下的饽饽席,剩下的就是内馆这边预备的烤全羊,已经分割好。
大家都是分席,两人一席。
左侧依次坐着信郡王、四位皇子、辅国公云升、索额图、阿灵阿,下头就是马齐、齐锡、然后是两位舅舅、董鄂氏族侄、剩下的就是几个礼部、内务府、理藩院的郎官。
右侧,则是蒙古各部王公台吉。
九阿哥还记着舒舒的嘱咐,要是敬酒的人多了,就往四阿哥那边推。
结果……
什么状况?
上席有人去敬酒。
信郡王辈分身份在这里,还是多罗郡王,上来敬酒的多。
四阿哥则是板着脸,很严肃,看着像大家长。
同席的老十,是今天的正主,被他的大舅子阿霸亥台吉带着,去对面挨着桌敬酒。
下首的老十三相貌与十阿哥相似,像是同胞兄弟似的。
外头的王公台吉也分不出宫里的皇子到底几个娘娘生的,大多误以为十阿哥的同胞兄弟。
对着十三阿哥很是热络。
幸好九阿哥早就分吩咐,将十三阿哥右手边的酒壶换成了清水,否则怕是也要被灌趴下。
九阿哥这里,没有人敬酒。
他不知道,十阿哥已经跟大舅子悄悄打了招呼。
说了九阿哥如今吃药,用不得酒水,不要敬酒。
那个大舅子是个实诚人,早在开席前,就一桌一桌的交代一遍。
好好的喜庆日子,没仇没怨的,谁会想不开,非要逼迫皇子阿哥喝酒?
至于他们这边的八旗官员,本就是客。
今天不是亲近巴结皇子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人去头席、次席敬酒。
九阿哥有些尴尬。
旁人都推杯换盏的,就他这冷冷清清,这面子上抹不开。
他想了想,就提了酒壶起身,往岳父那席去了。
哈哈哈……
昨天见了岳母、伯岳母,孝顺了一回,舒舒很欢喜。
今天自己可以孝顺孝顺岳父,回去跟舒舒说,说不定两人可以继续学习……
齐锡坐在马齐下首。
两人都是正一品官员。
不过马齐不仅是九卿之一的户部尚书,身上还挂着议政大臣,平日在朝廷排班,也是在前头。
因此就是马齐在上首,齐锡位次在下。
两人年岁相仿,都在御前行走,也是熟人。
之前两人也说着话,聊得正是内务府。
齐锡听妻子说了一嘴,说是九阿哥府邸有了确切消息。
他很是关切。
知晓马齐兼了内务府总管,就问起修建府邸之事。
马齐上任才半天,哪里晓得这个?
只能是爱莫能助……
齐锡很是遗憾。
九阿哥提着酒壶过来,就见到马齐摇头,齐锡叹气情景。
九阿哥的眼睛立时瞪圆了,看着马齐,脸色就有些难看。
看样子是误会了,以为自家老岳父挨欺负。
马齐是个人精子,立时起身道:“九爷来的正好,方才齐大人还问起皇子府营造之事……”
说着,他又对齐锡道:“我去敬敬几位王爷,你们翁婿正好说话……”
没等九阿哥说话,他已经提了酒壶,端了酒杯去对面了。
九阿哥这才晓得自己误会,讪笑两声。
齐锡招呼他坐下说话。
九阿哥不肯坐,请了齐锡挪到上首,才在他下首坐了。
齐锡看着满堂热闹,对九阿哥笑了笑,赞道:“阿哥的差事做得好,今日极热闹体面……”
九阿哥忍了笑,谦虚着:“也没做什么,十弟本就身份尊贵,汗阿玛宽和仁慈……”
齐锡点点头:“是啊,皇上慈爱……”
九阿哥想了想昨日去都统府的情形,带了关切:“听说公爷那边病了,不知病情如何?昨儿回去,福晋晓得此事,也跟着担心……”
齐锡叹气道:“都是老病根儿了,这几年入冬都要折腾一回,总要等到过了年天气转暖才会好……”
九阿哥听了这个,想到舒舒身上。
舒舒的咳疾没有发作。
不过之前在围场的时候,也差点犯了。
如今不出门还好,出门也是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仔细小心着。
带着病根儿,到底不好。
九阿哥就低声道:“岳父,福晋的陈年病案,不知家里收着没收着?要是有的话,什么时候拿进宫来,回头小婿找机会,问问洋大夫……或许他们那边有什么对症的药,可以试试……”
齐锡听了,不放心了。
“福晋的咳疾犯了?”
要知道每次犯病,不是单纯的咳嗽。
主要是日夜不停,寝食不安。
好好的人,熬个十天半月,就要瘦上一大圈。
九阿哥忙道:“没有,福晋不出来,出门也遮挡的严实,小心仔细着……”
齐锡这才去了担忧,神色却带了郑重。
“阿哥体贴,怜惜福晋,可在宫中还是不方便……宫里长辈怕是不喜小辈有疾……”
说到这里,他声音越发轻了。
“宫里瞒不住人,左右也不是急症,福晋这几年捧着《本草》,琢磨各种食疗方子,去岁开始症状已经轻了许多……”
九阿哥点点头,放下索要脉案的事。
不过提及食疗,他想到围场行宫时,舒舒吃了几天的蜂蜜冰糖炖雪梨。
看来自己要留心下头贡的鲜果。
不是想着截留或挪用,而是因为地方上的贡品运到京城,会多预备些,防止有损耗。
那时候,想办法采买。
实在不行,还有洞子菜。
里头的小黄瓜、小水萝卜吃着也都是化痰的。
翁婿两个低着头,说着亲密话。
十三阿哥过来了,带了些急迫。
“九哥,九哥,您过去瞧瞧,四哥好像醉了,郡王也不在,刚才被人招呼出去了……”
九阿哥听了,跟齐锡打了声招呼,就连忙起身,跟十三阿哥回去。
四阿哥依旧是规规矩矩的坐着。
脸色通红,眼睛水润。
就是眼神有些直。
有两个蒙古王公在前头敬酒,四阿哥也仿若未见。
九阿哥撇撇嘴。
他已经看出来,四阿哥已经混沌状态,全凭着强大毅力,才没有趴下。
九阿哥上前,用蒙语跟两位王公道:“今天差不多了,皇上还等我们去御前回话……”
两位王公听到皇上,立马就老实,欠了欠身退了下去。
九阿哥看十阿哥还没回座位,就望向对面,也不见十阿哥。
他不由担心,嘱咐十三阿哥。
“你盯着四哥,再有人过来,就是我方才那样的说辞,我去找找你十哥……”
十三阿哥认真应了。
九阿哥就起身找人。
找了大半圈,才在一处隐秘的角落中,看到十阿哥。
十阿哥浑身酒气,满脸通红,看来是喝的不少,坐在椅子上,醉眼朦胧。
旁边扶着他的,是钮祜禄家的老六尹德。
尹德手上还拿着一个碗,里面装着什么。
九阿哥见没有热乎气,皱眉道:“这是什么?”
尹德回道:“回九爷话,是一碗醒酒汤,用一勺醋、一勺蜂蜜加井水调的……”
他话没说完,十阿哥已经伸手出来,接了醒酒汤,“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随后,十阿哥才半睁着眼睛,看着尹德:“谢谢六舅……”
尹德的目光带了亲近与感伤:“阿哥爷还是要多保重才好……”
十阿哥面上带了笑:“今天定亲高兴,见了六舅也高兴……”
尹德哽咽着道:“见到阿哥,奴才也高兴,阿哥要好好的,两位娘娘在地下才能安宁……”
十阿哥点点头,视线落在尹德的侍卫服上。
三等侍卫。
要是自己没有记错,这个舅舅成丁就赏了三等侍卫。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还是三等侍卫……
一等公之子,即便是庶出,也不该如此仕途……
更不要说,他还娶了总督之女,岳家也算是高门。
不仅是尹德,还有行五的那位舅舅也是。
成丁后赏二等侍卫,也是娶的总督之女,可至今还在二等侍卫上。
要是没有人压制,怎么会如此?
十阿哥心里有数,神态中就带了几分亲近。
“舅舅也要好好的,在外面多保重,往后外甥开府出来,咱们也能多见见了……”
尹德点点头,带了期待,道:“嗯,奴才也盼着那天……”
九阿哥在旁看了半天,看得稀奇。
怎么回事?!
老十真喝多了?
都不像他了……
又不像是喝多的。
他的酒量好着,自己之前才放心的让他去敬酒,没有紧跟着。
平日里,可没见他有亲近钮祜禄家的意思。
还有这称呼,之前还是带着排行,怎么排行都去了,直接成了舅舅了……
这个尹德有什么好的,值得老十高看一眼?
难道是因为他心善?
钮祜禄家四房没人了。
四老爷酗酒死了,出殡前四太太好像也跟着没了,就剩下一个儿子。
如今,那个四房孤子听说是被尹德接过去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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