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看他们的脸色
陆芷沅身后的向菱跟着跪下，陈莹及时扯住了关羽舒披着的大红羽缎斗篷，关羽舒攥紧了笼在斗篷下的手，不甘地敛下愤怒的目光。
整个梅林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到祁渊脚踩着积雪，响起急促的喀吱声。
楚后没想到陆芷沅这么快就认错，还跪在雪地中，愣怔了片刻。
她原想着罚陆芷沅在佛前跪一两个时辰，陆芷沅这一跪，她就不好再责罚了。
她目光阴冷地盯着陆芷沅，没看到对面的祁泓脸色变得铁青。
楚珮妍却看得清清楚楚，脑中又闪过祁泓说的那句话：“你也是这般可怕吗？”
她眼睫抖了抖，整个人又被那句话重重压住，偏过头，不敢去看祁泓，也不敢再看眼前的一幕。
楚后身侧的楚珮容望着跪在雪地中颤栗的陆芷沅，还有冲过来满脸怒意的祁渊，身后传来冯夫人的嘲讽：“狐媚子到哪都是下贱的做派。”
楚珮容耷拉下眼帘，漠然望着脚下的雪地，眼中一片死寂。
建昭帝伸手拦住了祁渊，“小心把庄宜摔了。”
楚后在他身后，没有听到他向祁渊压低声音道：“别冲动。”
他抱过庄宜，转过身子，淡淡笑道：“今日是给庄宜庆贺的，还特意请云空大师为百姓祈福，佛家有云，慈悲为怀，怜悯众生，皇后给庄宜一个面子，放过华侧妃，也算是为庄宜积福了。”
建昭帝开口，楚后只得道：“陛下既说了，臣妾听陛下的，给
庄宜积福。”
她侧头对楚珮容道：“让她们回去，日后你要好好管教，别在人前失了体面。”
楚珮容面无表情地答应着。
陆芷沅向楚后磕了一个头，茗玉和闻春扶起她，然后和向菱一起绕过众人，往寺里回去。
“云空大师。”建昭帝唤着站在人群中，却不敢发一言的云空，含笑道：“带我们好好赏梅吧。”
云空念着佛号出来，请众人往前走。
雪地中，陆芷沅跪下的地方留着一个凹陷的小坑，楚后往前走，踩在小坑的边缘，雪扑进小坑，随后的冯夫人等其他楚氏女眷跟着踩过，那个小坑已然消失，众人言笑晏晏，似乎方才的事也没有发生过。
祁渊跟着建昭帝停在一株红梅下，建昭帝仰望着满树的红梅，祁渊却回头去看陆芷沅跪着的地方。
“祁渊，你瞧瞧，这梅花开得多好，宫里梅苑的红腊梅，颜色没这么红。”建昭帝的声音拉回祁渊的神思。
祁渊抬起头，他个子高，枝头的一簇红梅就在他面前，艳红的花瓣映在他眼中，让他的眸底变得猩红。
“是啊，颜色很红，很好看。”他冷笑道。
楚后看着祁泓，笑道：“祁泓，你和珮妍都擅长丹青，不如你们到那边看看，找几株开得最好的梅花，仔细观赏，然后回宫画出来。”
祁泓未等她说话，就木着脸道：“时下天寒，画胶凝滞，不宜作画。”
楚后被他当众打断话语，气得脸当即
就沉了下来。
楚成敬笑道：“即是不宜作画，便不画了，过去看看也是可以的。”
楚后捏着手中的手炉，压下怒火，顺着他的话道：“丞相说得对，你们年轻人各自去走走看看吧，不用跟着我们了，祁泓，带珮妍他们去转转。”
祁泓依旧木着脸，转身就走了，楚后让关羽舒她们跟过去。
楚珮妍不想去的，但架不住父亲楚成孺频频使来的眼色，只得抱着手炉，磨磨蹭蹭地跟在祁泓身后。
关羽舒走了几步，回头看到楚后没注意她们，转身就往寺里走去。
陈莹乖觉地跟过来，一面低声道：“我们都看得出宋王殿下对楚二姑娘无意了，难为他们了。”
关羽舒没吭声，只顾走着，待走进寺庙，她看到一处偏殿中的佛像，头微低，垂眸望着这世间的一切。
“阿莹，你说这世间真的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关羽舒突然问道。
陈莹自然明白她所言之意，吓了一跳，忙左右环顾，所幸周围只有护卫的虎豹骑，还有晋王府的下人走动，陈莹低声道：“休要胡说，当心惹祸。”
关羽舒冷笑，“是啊，以后说话都要看他们的脸色了。”
陈莹见她有些疯魔了，拉着她往陆芷沅所在的静室走去。
她们刚出梅林的时候，祁泓躲在一棵梅树后，寒着脸对楚珮妍道：“不要再跟着本王，本王不想看到你。”说完拂袖而去。
楚珮妍怔怔站在原地，丫鬟小
心地道：“姑娘，要不我们回皇后娘娘那边去？”
“不回。”楚珮妍仰起头，压下眼中的泪意，“我要自己走走。”
祁泓离开楚珮妍后，也走回寺里。
他知道陆芷沅膝盖有伤，不能沾上湿冷，方才她在雪中跪下，不知道有没有冻着，三皇兄陪着父皇不方便离开，他去找个御医过来给她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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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舒和陈莹走进静室时，里头正忙着。
陆芷沅坐在椅子上，茗玉和闻春正一人一个拿着手炉放在她的膝盖上，向菱在旁边道：“妾身的手炉炭火可能不足，再加一块炭吧。”
关羽舒有些慌，忙过去问道：“阿沅姐姐，膝盖上的伤又复发了吗？”
陆芷沅跪在雪地时，虽隔着斗篷和裙子裤子，到底还是被寒气渗透进去，此时隐隐作痛，看着关羽舒焦急的神情，她安慰道：“只有被冷着了，不打紧的，暖一下就好了。”
陈莹不知陆芷沅膝盖有旧疾，有些茫然：“华侧妃膝盖受过伤？”
陆芷沅含糊道：“以前摔了一跤，当时没留意，就留下病根了。”
听夏过去把炭火盆挪过来，余光瞥见门口有人进来，抬头看，忙起身道：“殿下。”
进来的祁渊，径直走向陆芷沅，蹲下身子摸着她的膝盖，“疼得厉害吗？”
“不疼的，是茗玉她们担心妾身会疼，才拿手炉烘着。”陆芷沅笑道。
祁渊拿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
关羽舒和陈莹见祁渊过来，早
已起身退到一边，又叫他如此，忙转身出来，差点撞上走进来的祁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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