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她杀了他
而戚愿的出现就是打破这片焦灼的关键。
“嗒嗒”的马蹄声在战场上响起，戚愿骑着追风好似一支穿云箭，从中间横插而来。
两军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戚愿身上。
副将是跟在薛将军身边见过戚愿的，见她过来，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大怒：“你过来作甚！？”
这战场是女人该来的地方吗？
而且……
副将看了一眼被齐国抓为人质的陆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竟是不敢去看戚愿的表情。
是他们没用，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陆承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一换一的准备，更没能在这个计划成功的时候，按照陆承的安排将他杀死，不受齐国要挟。
一想到，他们可能会当着戚愿的面杀了陆承，副将心里便堵得慌。
戚愿听到了杨副将的声音，但是她并没有看他一眼，而是将视线落在了陆承身上。
此时的陆承比在翠名山上时还要狼狈几分，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浸湿，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也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就连发髻都被人削去，可即使如此，他依旧挺直了背脊，不肯低下头来。
“你来了。”陆承的目光也落到了戚愿身上，除了最开始的意外，他竟是难得地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戚愿点头：“我来了。”
“你知道怎么做的，对吗？”
“我可以救你。”戚愿直直地望着陆承的眼睛。
就算面前是千军万马，就算此去可能一
去不回，但是戚愿还是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陆承听懂了，正是因为听懂了，他的笑容更加释然了几分。
“谢谢你，但你知道的，我的愿望。”
这是他的选择，他希望戚愿尊重他的选择。
与其赌那个渺茫的活下来的机会，他更想以自己的死，吹起反攻的号角，为接下来的胜利奠定最有用的基础！
“……你决定了吗？”
“嗯，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啊。”陆承的眼神柔和，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戚愿。
没有人知道戚愿和陆承到底在说什么。
只有追风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安，焦躁地踱步嘶吼。
而谁也阻止不了戚愿。
她迅速抽过马侧的长枪，在众人迷茫的眼神中，将长枪投掷了出去。
月色此时已经退去，第一抹曙色在天际出现。
长枪的枪尖在曙色的照耀下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随后没入陆承的胸膛。
腥红的鲜血自枪尖滑落，拂晓之际，陆承缓缓闭上了双眼，永远地睡了过去。
他死在了黎明。
追风发出一声萧萧长鸣，前腿竟是跪了下去，久久不起。
戚愿敛了敛眉，垂下眼睫，没有人看得清此时她脸上的表情。
“！！！”
所有人都还在震惊之中，也根本没有人来得及去注意戚愿的表情。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陆承已经死去，还有很多人都反应不过来。
而戚愿却已经快步移到了元赈跟前，抽掉了一边士兵的刀，将元赈的脑袋斩
了下来。
元赈的脑袋在地上骨碌碌地转了几圈，脸上是还未消退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本就安静的战场，此时更是安静地只听得到萧萧的风声，和彼此粗重的喘息。
“死，死了？”良久，也不知道是谁终于回过神来，尤不可置信地发出了一声疑问。
而也正是这一句疑问终于将所有人的思绪全部拉了回来了。
杨副将本就没能咽下的那口气，此时更是堵得他胸口生疼，他怒目圆瞪，死死地盯着戚愿：“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怎么能就这么干净利落地杀掉了两个最重要的人！
戚愿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而齐国人已经疯了，他们的王居然就这样……死了？
而且还是当着他们的面，被人生生地砍下了脑袋？
“冲啊！”
“杀了他们给陛下报仇！”
“杀光他们！”
齐军的声势浩大，一个个恨不得立马扑上来将戚愿生饮其血生啖其肉。
杨副将见状，连忙指挥着众人上前就要护住戚愿，谁想戚愿在这种情况下，居然面无惧色，直接一个口哨。
追风便驮着元霍跑了过来，似乎是觉得生气，追风将元霍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不说，还用马蹄踹了元霍一脚。
这一下，元霍终于痛醒了。
而他醒来的睁眼对上的便是——自己父皇元赈死不瞑目的双眼。
“！！！”
元霍猛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本能地大叫了一声，就要往后退去，却因为扯动身上
的伤口痛得他表情都扭曲了。
而这还没有结束，在他还惊魂未定之际，他看见一只素白的手向着自己伸了过来。
而下一秒，元霍便被人扯着衣领，一把甩在了杨副将的马背上。
好在这次杨副将的反应十分迅速，直接横刀一架，便大声呵斥道：“你们再敢乱动，我便把你们大皇子也剁了！”
齐军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大皇子竟也落到了庆国手里，而且转眼就又成了人质。
此时元赈已死，三皇子元义之前也死了，二皇子早夭，就剩下个十一岁的四皇子，还有个不满七岁的五皇子殿下。
无论如何，元霍不能死了。
想明白这点的齐国将士们，仿佛生吞了活苍蝇一般，表情难受非常。
庆国这边再无桎梏，而齐国却投鼠忌器。
谁胜谁负，已经完全没有悬念了。
最终，齐军大败，而戚愿从战场上捡回了陆承的尸体。
他的面色没有一丝痛苦，反而一脸欣慰释然，嘴角还噙着一丝慷慨赴死的笑意。
“王妃……”杨副将的面色是不加掩饰的沉痛，他想要说些什么，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甚至有些后悔，后悔之前对陆承说出那样的话。
陆承难道真的想杀了薛老将军吗？不是，他恐怕比谁都希望那一位活下来，可是他必须举起弓箭，因为他是一名军人，身后还有千千万万需要他保护的黎民百姓。
举起弓箭，不是因为他足够理智冷漠，而是因为他
早就连自己的名声、生命都不要了，他随时都能赴死，也随时能鼓起勇气成全别人的赴死。
可是，他们是怎么对待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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