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生死回轮
季心芸这时才留意到那个女人是空着双手回来的,她怀中包裹着的婴孩不见了,心中一奇,问道:“你的孩子呢?”
那旃陀罗女人垂泪道:“我在回来的时候,把孩子埋在了城根处的一棵大树下面。”原来她自知孩子活命没了指望,于是让孩子早早的入土为安。
城内这时走过来一个气急败坏的中年妇女,那中年妇女显然是跟随那旃陀罗女人一块过来的,牟闪莹、文岳等人见那女人脸色不善,知她是存心来找麻烦的,当下谁也不去理她。
季心芸忍不住问成天闲道:“她若是当真从哪一户从来没有死过人的人家里讨要来一把小麦,你又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的孩子复活?”
成天闲摇头道:“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没有死过人的家族?她决计讨要不来小麦的。”
季心芸嗔道:“那么你还让她挨家挨户的讨要,你还不是看她还不够可怜?”
成天闲道:“我若是不这样做,她也不会将她孩子的尸身掩埋,她寻问过的人家多了,于是知道了世上每一户人家都是要经历生死轮回的,这才将她的孩子掩埋。”随即对那个旃陀罗女人说道:“世上之人千奇百怪,有的人讨要夏天,觉得夏天太热,夏天来临的时候,这个人会烦恼,夏天过去的时候,这个人也会烦恼,因为他知道明年的夏天还会来到,可是你想啊,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才是最美好的。”
季心芸噘嘴道:“成天闲你又要开始说教了,我最听不惯你说教。”
成天闲对季心芸轻轻微笑摇头,示意她不可打岔,随即又对那女人说道:“生老病死就如同是季节更迭一般,诸行无常啊。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有的时候你能看见月亮,有的时候你看不见月亮,月亮圆满的时候要亏损,亏损的时候就又会圆满,但是你不会因为月亮的阴晴圆缺而伤心难过,因为你知道,月亮永远是那个月亮,月亮永远在天上,你的孩子也是一样的,他永远在你的心里。”
那旃陀罗女人哭的满脸泪痕,跪下地来说道:“您真的是一位伟大的智者,小小的年纪就有着百岁宿儒的大智慧,我求求您了,您别嫌弃我身份低贱,让我跟随在您的身边,从此做您的弟子,学习您的智慧吧。”
成道:“当然可以了,我曾经说过,世上的生命皆有学习无上真理的权利。”
跟着那旃陀罗女人走过来的那个中年妇女这时上前一步,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先别说什么真理不真理的话了,赶快先给我五百个金币,就算是你向我赔礼道歉了。”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众人同是一怔。那旃陀罗女人仍是跪地不敢起身,央求道:“您行行好吧,我哪里有五百个金币赔偿给您啊?”
那中年妇女在地上呸了一口吐沫,对成道:“既然她是你的弟子,又是你让她进城去讨要小麦的,那这五百个金币你赔偿给我。”
牟闪莹走过来问道:“什么事情,跟我说说。”
那中年妇女没好气的道:“我知道你是刚刚上任的城主,但是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我就这一条命放在这里,你们要么乖乖的赔偿给我五百个金币,要么就把我这条命拿走算了。”
牟闪莹一听大怒,若非见这中年妇女粗手粗脚的就是个寻常百姓模样,还真道她是葛叶鹿派遣过来找自己麻烦的,当下强忍怒意问道:“你有话好好说,既然知道我是城主,那我自然为你做主。”
那中年妇女指着跪在地上的那个旃陀罗女人说道:“她来到家的屋檐下向我跪地讨要小麦,她肮脏的身子玷污了我家的屋子,该不该赔偿给我一些损失?”
季心芸大怒喝道:“你要是想抢钱你就明说,别找这个荒唐借口!”
那中年女人满脸蛮横之色,说道:“我都说了,要么给我赔偿金币,要么打死我算了,左右我打不过你们。”
季心芸只气的脸色通红,但旃陀罗实在是太低贱了,虽然那旃陀罗女人只是跪在中年妇女家门前的屋檐下,但就只冲这一点,赔偿多少金币都不是过分之事。
五百个金币对文岳来说不是难事,但文岳身在城外,身上没有那么多金币,于是说道:“今天就算你小人得志了,待会你随我进城,我给你一个金块。”
那女人道:“我要的是金币,谁要金块,你脑子有毛病是不是?”
文岳一怔,说道:“我给你的金块铸成金币,绝对至少抵得上五百个。”
那女人道:“五百个金币,五百个金币,谁要你的金块,待会进城以后你不认账,我找谁说理?”
文岳哭笑不得,道:“你连被活活打死都不怕,还怕我不认账吗?再说了,控天城的百姓用的都是铜板和金块,哪有人用金币的,你这分明是耍无赖!”
昨日妄图自戕的那个人原本便是城里的大富大贵之人,他经过一夜的准备要跟随成天闲游历乞食,名下所属的钱财原本便没有用,当下说道:“我家在城里有一处钱庄,里面现有的金币至少在五百个以上,钱庄现在是你的了,里面的金币也是你的了。”
那中年妇女知道那人是有钱人,当下问道:“你此话当真?”
那人道:“在场众人都是见证,你自己去钱庄找看门的说明情况,他一定会老老实实的把钱庄和地契房契什么的都给你安排妥当。”
那女人“哼”了一声,这才转身走进城里去。
待她走后,季心芸忍不住骂道:“什么东西!”随即对成道:“你还自吹是大智之人,今天却连一个氓流女人都对付不了。”
成天闲道:“百年以前有一个王子出行,见到一个重官的后人和一个百姓打赌,那个重官后人赌输了,要给那个百姓五百个金币,但是那个重官后人没有随身带着五百金币,那个王子于是给那个重官后人作保,但是那个重官后人却食言了,并没有将五百个金币交给那个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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