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7章 指水起誓
李参和李傕定下计来,当夜便带着盖有李傕大印的降书直奔陕县,次日一早,又到了曹昂大军营中。
而曹昂正在营中等着他。
这一年来,曹昂并未联系过李参,所有的一切,全靠二人的默契,还有李参的自由发挥。总得来看,李参做得很好。
今日到了最后的落幕之战,曹昂希望由李参担任主演。
曹昂相信李参一定回来见他,而李参也相信,曹昂一定在等着他。
李参到了曹昂的大帐,看着那随风飘摇的“曹”字旗,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触,顿足了两秒,方才继续进入。
于李参来说,最后一场大戏终于拉开,能不能演得好,全看今日。
李参带着一众使者被引入大帐,也没有什么下马威。并不是因为对方是李参,而是曹昂根本不屑于做这些。
见到李参,曹昂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冷冷地说道:“李儒,李傕派你来投降了?”
李参立刻回道:“大将军,上天有好生之德。”
李参刚开口,便被曹昂打断。
“李儒,你若是要跟我掉书袋,那趁早罢休。你今日只要回答我,是否投降,若是降,那便一切好说;可若是不降,休怪我将尔等斩尽杀绝。”
曹昂口中的狠厉吓了众人一哆嗦,没人会怀疑曹昂有没有这个胆气。
李参也只得答道:“大司马命我等前来投降。”
“降书何在?”
李参老老实实地将降书递给许褚,然后呈递到曹昂桌案前。
曹昂根本没看,自己问道:“李傕是什么条件?”
“大司马愿意投降大将军,同时交出暂居于陕县的朝廷官吏,同时大司马希望能保留官职和军队,返回长安。”
曹昂听后,满是讥讽之色说道:“李傕是和我开玩笑吗?”
“大将军何意?”
曹昂朗声说道:“我可以留李傕一命,仅此而已。”
李参听了,有些激动地说道:“大将军,若是如此,那我等着实不敢投降。一个无官无职的前大司马,哪怕是蝼蚁亦能杀之,这与被处死没有任何的区别。”
曹昂笑道:“李傕困守陕县,已经是死路一条,你们凭何与我谈判?”
“大将军,我等还控制着司徒赵温、太常王绛、卫尉赵忠、司隶校尉荣邵······等人,难道大将军不在意他们的性命吗?
除了这些朝廷重臣,之前所有落到我军手中的天子车驾、宫人以及其他物品,我等亦可以全部交给天子。
大将军,我等今日诚意十足,只求一条活命的机会。”
曹昂盯着李参,沉默良久,方才说道:“我可以给李傕一个杂号将军,保留爵位,保留一军两部人马。而与此同时,李傕也将手中控制的所有城池、除本部保留的五千人马以外的所有军队交出来,再亲自前往安邑,向天子请罪。”
“可!”
曹昂笑道:“李儒,你不再和李傕商量一下的了?”
“大司马命儒前来,自是给了儒绝对的信任。”
曹昂听后,不由得嗤笑道:“老话说得好,鱼找鱼,虾找虾,乌龟专找王八,你们二人倒是挺相配。”
李参并不在意曹昂的揶揄,起身再拜道:“大将军,我等今日一降,就是将身家性命全部交给大将军了。若是大将军反悔,我等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文优想说什么?”
“昔日朱鲔降光武皇帝,光武皇帝指大河之水为誓,于是朱鲔心安,老老实实地开城投降,最后也是两不相负,传为美谈。
今日李儒斗胆,敢请大将军效当日光武皇帝,指大河水为誓,永不秋后算账,我等也能安安心心地投降。”
曹昂听后,有些不悦地说道:“李傕觉得,我需要为了他区区一个败军之将,违反约定,伤了自己的名声吗?”
“大将军,还是誓言更稳妥一些。”
曹昂看着李参,李参也大胆地回看着曹昂。
最后曹昂忍不住笑道:“罢了罢了,便随了你们。夫建大事者,不忌小怨。若是李傕真心投降于我,官爵可保,况诛罚乎?今我曹昂指大河水为誓,河水在此,吾不食言。”
曹昂说完,李参大喜,赶紧拜谢。
投降之事初步达成,接下来便是具体的细节了。
李参和张纮二人一番唇枪舌剑,最后双方约定,曹昂封李傕为扬武将军,并向天子,请复其池阳侯的爵位。
李傕本来的官职是大司马,假节,可是天子逃到河东之后便被罢官撤爵了,所以李傕手下人虽然都称呼他为大司马,实际上他是个白身。
而另一条重要协议便是关于军队的。双方约定,李傕麾下军队,陕县之兵保留一部,三辅之兵保留一部,总计五千人马,其他的全部交出。
事实上李傕在陕县的部队只剩下六七千人,还多有病残,真实实力也没多少。
双方达成约定,曹昂在招降书上用了印,这事便算是定下了。
李参也不多待,事毕之后,便向曹昂请辞。曹昂让步骘跟随他一同返回陕县,迎接赵温等一众朝廷重臣。
李参兴冲冲地回到李傕大营,此时的李傕已经急不可耐,见到李参,不待对方喘口气,便急迫地问道:“文优,此事如何了?”
李参狠狠地喝了一碗凉水,高兴地说道:“事成了。”
李参随即将双方的约定告诉了李傕,这个条件,甚至比李傕想的还要优渥,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假戏真做,直接投了曹昂算了。
可惜李傕终究是李傕,他有自己的骄傲。
李傕拿着曹昂的招降书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放下。
“文优,真的要交兵吗?”
“大司马,咱们粮食不多,若是不集中精锐,现在的粮食根本不足以支撑咱们回到长安。”
李傕听后,这才说道:“文优,你和李利、胡封去挑选最精锐的士兵,将最好的铠甲、马匹、武器全部留下,同时派人紧盯着弘农。只待有机会,咱们立刻西进。”
“诺!”
李傕觉得,这一次失败是天不佑他,可风水本就是轮流转的,他相信下一次,上天一定会护佑他成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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