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2章 经略三辅
李参踏着夜色匆匆离开,曹昂也不知道让李参去黎阳是否正确。
或许在曹昂的潜意识里认为,李参能和曹铄一起在冀州来一场惊天的大动作,给自己足够的惊喜。
之后没两日,张辽带领控鹤卫主力赶到了弘农。
虽然弘农的战争已经结束,可是于曹昂来说,攻略三辅的计划也才刚刚开始。
张辽赶到的当天夜里,曹昂便带着他到了陕县的西城墙上,陪同的除了张辽还有杨沛和钟繇二人。
三人俱是不解,毕竟料峭春寒,大晚上的,如何站在城头上吹风。
曹昂站在女墙边,望着西面的无垠夜空,目光中带着一份沧桑与追忆,还有无限的期望。
三人跟在曹昂身后,眼看曹昂不说话,亦不敢言。
不知过了多久,曹昂才突然开口道:“文远,孔渠,元常,你们知道西面的夜空下是哪里吗?”
三人俱不解其意,杨沛试探着说道:“主公,可是长安?”
钟繇也说道:“主公是指三辅?”
曹昂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张辽。
张辽没有说什么,反而回道:“末将不知。”
曹昂不禁笑着摇摇头道:“从弘农往西,夜空之下,是长安,是三辅,也是凉州,还是西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时至今日,这些地方与大汉又有几分关系。”
杨沛道:“主公要进军三辅?”
“不错,我今日叫你们三人来,就是希望你们三人进军三辅,经营三辅。文远主军,元常主民与粮,孔渠主官。”
三人听了,立刻拱手道:“必不辱命。”
曹昂摆了摆手道:“你们三人莫要着急,若是仅仅让你们去经略三辅,我也不必特意带你们来这里。
三辅只是起点,而西域才是目标。
你们三人俱不是腐儒,所以西域的重要性就不用我多说了。
西域定,则凉州安;凉州安,则天下皆安。所以你们三人此番西去,是关乎到国家百年大计,长治久安的。
其实我也很清楚,现在进入三辅并不是一个好时机。整个三辅完全是个烂摊子,饿殍遍地,哀鸿遍野,现在拿下三辅,于我军来说,将会是一个极大地负担,会拖累我军接下来攻略冀州的计划。
可是我军又不能不去。
如果我军不入主三辅,安抚百姓,赈济灾民,恢复生产,那用不了多久,三辅就会彻底败坏。若是让三辅的人都死光了,其生机往后十年、二十年都恢复不过来,那什么凉州计划、西域计划,也只能是空中楼阁。
所以你们在三辅,最重要的四件事便是剿匪,生民,存粮,汉化。
你们要时刻记得,你们的目标,绝不仅仅局限于三辅,是凉州,是西域,是整个大汉的西陲。”
三人听了,神色俱是凝重起来,这个担子,似乎有些太重了。不过三人俱非庸才,虽然此行困难,可并不会退缩,反而乐得迎接挑战。
眼看三人严肃的模样,曹昂却是笑道:“你们三人不必如此紧张,如临大敌一般。我也是心里压得事多,想和人倾诉一番。不过今夜我说得够多了,你们三人说说你们在三辅的为政之略。”
张辽先说道:“此番去三辅,要先平定郭氾和李傕残部。而我军经营三辅,真正的敌人并非郭氾、李傕,而是内部的羌胡蛮夷,还有外部的凉州贼寇。
无论是羌胡蛮夷,还是凉州贼寇,皆是如跗骨之蛆,剿而不灭。所以我以为我军当以驱逐为主,紧守三辅,将羌胡蛮夷往北赶。
至于凉州贼寇,以招降为主,先取得大义。然后一面分而化之,使其不铁板一块;一面联合安定段煨,并紧守陇山,防止凉州诸贼东入,为三辅赢得足够的修养时间。
待天下安定,集中力量,再一举荡平凉州群贼。”
曹昂听后,忍不住笑道:“文远可做统帅。单凭你这份眼光,徐州内部诸将,也是前三之数。”
曹昂非常喜欢张辽,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战功以及后世的名声,而是他一心要做孤臣,与徐州内部文武全无亲密关系。
有能力又慎独的武将,哪个君主不喜欢。
张辽说完,钟繇也说了一些生民和存粮的策略。
因为有徐州的成例在,倒也不困难。其实三辅和青州的情况比较像,都是被打烂了,若非青州是前线,羊毅得有个靠谱的后勤总管,曹昂就将杜畿调来了。
钟繇说完,最后则是杨沛。
杨沛还没开口,曹昂便先道:“孔渠不会以为,此来三辅,乃是贬官吧?”
杨沛一愣,立刻说道:“沛不敢。”
曹昂笑道:“孔渠做了多年的刑曹从事,其实不利于你今后的发展。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没有地方主政经验,往后是要吃亏的。”
杨沛点点头,倒是有些理解曹昂的用意了。
杨沛也说了一些自己的施政策略,最后却是问道:“主公,所谓‘汉化’,又是何意?”
曹昂没回答,而是看向另外二人。
张辽、钟繇亦是不解。
曹昂乃言道:“自孝武皇帝起,便多有胡人入汉,甚至有的还编户齐民,可是为何这些胡人仍是屡屡生乱。在我看来,究其原因,乃是治其民而没有治其心。胡人没有融入我汉家文化之中,到头来仍是一群白眼狼。
什么是汉人?
在我看来,不是血缘,不是出身,而是文化。只要说汉话,用汉字,穿汉服,行汉礼,就是汉人。
三辅多羌胡,但还不算太多,正好方便你们去归化他们。
不是简单的收服,也不只是编户齐民,是要灭其文化,亡其风俗,使他们通通移风易俗,按照汉人的方式生活,彻底变成真正的汉人。
你们在三辅,是为推广天下做实验,若是成功了,便可推而广之,这是利在千秋之事。”
三人听了曹昂之言,顿时兴奋起来,其气势也与之前不同。三人相互看了看,对着曹昂,郑重地拜道:“必不辱命。”
曹昂也看着三人,朗声说道:“望诸君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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