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1章 曲终
曹铄赶到行宫,正好遇上闻询赶来的司徒赵温。
赵温见到曹铄,立刻大声问道:“子敬,天子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曹铄连忙回道:“我也不知道,都是听杨奉说的。”
“董承在哪里?”
“我也正在找卫将军。”
眼看曹铄一问三不知,赵温也不多言,急匆匆地往行宫内去。到了后院正堂,便看到了刘协的尸体。
赵温立时大哭起来。
众人一阵哭天抢地,好不悲凉。过了许久,赵温才缓过劲来,看着曹铄道:“子敬,到达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之间,满城大乱?”
荣邵和梁绍也皆是看向曹铄。
就在这时,司空张喜也到了,还带来了太尉杨彪被杀的消息,又是一阵混乱。
众人相互安抚好,曹铄这才说道:“这件事起其实是天子和卫将军,太尉三人商议的,他们想着以给‘杨奉、韩暹二人补充军械、铠甲’为由,将二人诓到武库,然后再以‘杨、韩二人私闯武库,图谋造反’为由,将二人给除掉,吞并二人的军队。定下的计策是卫将军在内主持大局,我和董方、刘备攻打杨、韩二人的大营。
谁也想不到刘备竟然背叛了天子,和杨奉勾搭在一起。
于是杨奉提前将军队转移,趁着我军都出城的空档,杀入城中,攻打天子行营,以至于整个洛阳乱了起来。
谁也想不到,此贼怎么敢杀害天子。”
众人听了,皆是唏嘘不已。
赵温更是痛心疾首地说道:“天子糊涂,天子糊涂啊!天下之兵,都是天子的,为何非得如此。”
话虽这么说,但众人都明白刘协的性格,这是要聚集兵马来制衡大将军曹昂。
梁绍看向曹铄问道:“刘备为何要背叛天子?”
曹铄道:“真实原因我也不知道,刘备自己说是‘卫将军想趁机除掉他,他为了自保,只得奋起反抗’,可是非曲折,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张喜立时说道:“我当时就说,刘备此贼不可信。当初此人先叛公孙瓒,又叛大将军。首鼠两端,反复无常,可天子偏偏不信,最终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们怎么敢弑君?”
荣邵道:“杨奉虽然丧心病狂,可弑君之事,他只怕不敢做。他攻打行宫,只怕是想控制天子,怎么会选择弑君?应当是双方混战之中,底下的士兵杀红眼了,这才害了天子。”
众人也多是这个看法,因此只是叹气。
这时梁绍又想到什么,向曹铄问道:“董承何在,刘备呢?还有杨奉呢?”
众人这时也意识到,此时此刻,今日的主角都不在场,只剩下一个曹铄。
曹铄只得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们在外围攻杨奉大营,眼看城中生乱,我便分出一部前来救援,后来眼看城中乱子不休,便又率全部人马入城。我和卫将军的部将王服在广阳门拦住了要逃走的杨奉,将其击杀。
而刘备击杀了卫将军之子董方,我和王服又击杀了刘备,但王服也阵亡了。
至于卫将军,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见到他。”
众人听了,也是有些愣神,这是都死了?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赵温。
赵温不仅是司徒,还是录尚书事。在天子和杨彪都死了的情况下,整个洛阳,就属他最大。
赵温也是头疼,硬着头皮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请大将军前来洛阳主持大局了。”
荣邵道:“听闻大将军夫人去世之后,大将军一蹶不振,诸事都弃了。”
“什么事也大不过天子的丧事!大将军不来,难道你我能拯此危局?”
张喜看着几人,不住地摇头。
“不只是天子,还有皇后,诸位想想,皇后出事了,咱们怎么跟大将军交代吧!”
众人听了,也俱是无言。皇后也死了,还不知道曹昂要发多大的火,真要是让曹昂疯起来,那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众人正说着,这时一名曹铄的部下匆匆进来禀报,找到卫将军董承了。
曹铄立刻上前询问董承何在。
那人大着胆子说道:“禀中郎将,卫将军死了。”
曹铄一愣,立时问道:“怎么死的?”
“应该是自尽,与之一同自尽的还有冯侍郎。”
众人亦是一愣。
曹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半是愤怒,半是恐惧地说道:“卫将军,你这一死,这让我怎么办?难道让我去背天子之死的责任吗?你害惨我了。”
曹铄说着,看向赵温几人。
几人也俱是不言语,唯有梁绍恶狠狠地说道:“董承这狗贼死得好,死得好。必是他知道天子驾崩后,他没法交代,所以才自杀谢罪的。这种人,单是一死,实在是太便宜他的,要将他五马分尸,夷灭三族。”
话虽如此,可董承已死,这些都是空话了。
曹铄又向赵温问道:“赵司徒,现在该怎么办?”
“你们当初商议此事的时候,没人告诉我,现在出了这种事,我又能怎么办?甄中郎将,好自为之吧。”
曹铄身子一颤,后退了一步,方才站稳。
“我甄俨自问入仕以来,对上从来都是竭尽忠诚,兢兢业业。可是,在冀州时,那些望风投降,卖主求荣之人,继续身居高位,作威作福,我这种忠诚之人,却只得狼狈逃窜,背井离乡。
到了洛阳,我又是尽力做一个忠臣,忠君之事,为君分忧,到最后,却又是这个下场。
谁能告诉我,做个忠臣,难道就没过好结局吗?”
曹铄对着赵温几人拜了拜,长叹一声说道:“天子驾崩了,卫将军死了,杨奉死了,刘备也死了,我岂能苟活!我就应该战死在邺城,何至于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曹铄说完,转身离去。
赵温看着曹铄,突然问道:“甄中郎将,你要去哪?”
“去我该去的地方!”
眼看曹铄离开,张喜说道:“赵司徒应该留下此人的。”
赵温什么也没有说,他如何不想留下对方。曹铄手中有洛阳城内最后一支成建制的兵马,意义重大,可以曹铄的状态,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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