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不如让我来骗
第82章 不如让我来骗
“不好,有人要趁机闹事。”
马忠义是个机警的人,他立刻判断出了有人在里面推波助澜。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袭击。
有人煽动情绪,有人负责袭击衙役。
突然倒地的衙役,此时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腰侧,被刀子豁开了口子。
和被踩死的饥民,叠在一起。
死亡,是不分阶层的。
……
白莲教,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
只不过,和之前的计划有所改动。
不直接和官兵开战,而是先用流民冲一波。
把钦差行辕的注意力都吸引开,然后来一记黑虎掏心。
目前为止,计划进行的很成功。
枫桥镇到处乱糟糟的,官兵乱窜,流民也在乱窜。
各种人在里面指引,一会说哪里还有吃的。
一会说,官兵要杀人,赶紧往那边躲。
两间酒楼,已经被流民占据了。
在有心人的带领下,一大群流民冲了进去,把食客吓跑了,掌柜和小二根本拦不住。
人,是有从众心理的。
平常情况下,让这些流民冲进酒楼抢东西吃,绝对不敢。
但是在这种混乱的背景下,加上有领头者,就没什么不敢了。
掌柜的目瞪口呆,看着这些像骷髅的流民,疯狂的抓着菜就把嘴里塞。
拿着酒壶,就往嘴里倒。
还抓着肥鸡,就往怀里塞。
他心疼的直咒骂,刚推倒几个流民。
就被人一棍子打翻。
一个衣着破烂,但是魁梧有力的汉子喊道:
“这些有钱人,天天宁可把饭菜倒了都不给我们。”
“吃,吃饱了继续下一家。”
……
群体一旦陷入了疯狂意识,就不是一会会能清醒的。
这是属于流民们的狂欢,一路吃,一路砸。
很快,有多个店铺着火,黑烟滚滚。
整个枫桥镇都能看到,钦差行辕也是一样。
所有人这才知道,马忠义说的是真的。
这哪是饥民零散闹事,分明是有统一组织的起事。
“狗曰的,毁爷的前程。”钦差哭丧着脸。
哪怕是提前点,或者拖后些再发生,也好啊。
等自己不在苏州府了,就不必承担责任了。
乾隆时期,对于官吏的追责还是很严格的。
说贬官就贬官,说杀头就杀头。
全在皇帝一句话。
哪怕是满人亲贵,乾隆也是照杀不误。
虽然我大清一向是不当人的,但也略有区别。
顺康二帝,是不把穷汉当人。
而乾隆,是不分满汉,都不当人。
朕肝火旺,旺起来连自家皇后都打,何况你们这些奴才。
“十万火急,立即出兵吧。”
众人全部答应,这就意味着事后要联名写折子。
抚标中营,苏州城守左、右二营,共计1500人。
全部集结,开出了城门。
苏州百姓这才明白,肯定是出事了。
没人再敢凑热闹了,个个回家关门闭户。
官兵来真的,说不定把看热闹的人一起砍头,当军功。
这冤屈,可没处诉苦。
……
黄四作为府衙捕头,自然也在其中。
他也摸不清头脑,心中忐忑。
有那么一阵,他甚至怀疑是李郁的手笔。
不过,随着进入枫桥镇,他预感和李郁无关。
于是,悄悄派遣了一个手下去李家堡,通报情况。
最矛盾的是胡把总。
他在横塘汛,同时见到了两拨人马。
一路是征召他去枫桥弹压的。
一路是李家堡的。
他急的满头大汗,想不通这世道咋的了。
好好的人间天堂,怎么就变成人间地狱了。
不过,不影响他从心做出决定。
他亲率汛兵,坐船去枫桥镇。
派心腹手下一队人,护送原配妻子和儿子去了李家堡。
傍晚,李郁知道了事态的最新进展。
一时间,竟也摸不着头脑。
不过,老胡的态度他很满意。
这是表忠心!
全家都在自己手上,这忠心日月可鉴。
除非他是刘邦。
……
随着大批兵丁进入枫桥镇。
流民们清醒了,开始疯狂逃窜。
要么直接跳河求生,要么是四处藏匿。
凡是成群结队,走在大街上的,都被官兵追上一顿砍杀。
马忠义是总指挥,他的心肠很硬。
他还亲手砍杀了一个扛着棉布的流民。
事态逐渐平息,官兵开始扫尾。
灭火,抓俘虏,追着逃跑的人后面砍杀,还有顺手牵羊。
为大清效力,顺便捞点财物,是理直气壮的。
几乎所有的绿营兵都这么想。
只可怜繁华的枫桥镇,半数店铺被洗劫一空。
还有几十人伤亡。
这些损失,肯定要扣到乱民头上。
马忠义眯着眼,随手割下一块店幡擦拭宝剑。
刚把沾血的布扔到地上。
轰,地面一抖。
坐骑不安的撩动蹄子,差点把马忠义摔下来。
……
“什么情况?哪儿发生了爆炸?”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直到,远处的府城方向,腾起一根黑烟柱。
今日无风,所以烟柱特别直溜。
一瞬间,他感觉血都凉了。
“探马,快去。”
马忠义是真的愤怒了,他有种被戏耍的暴怒。
好好的苏州府,怎么就成了战场?
他不断的提醒自己,这不是金川,这是踏马的江南。
很快,消息传来了。
白莲教,把按察使衙门给扬了。
足足200斤黑火药,还有一车桐油。
竟是在按察使衙门大堂点燃的。
具体情况不知,但可想而知,大约是死士。
白莲教内,愿意干这种活的人不少。
属于狂热教徒。
又称狂徒。
马忠义眼前一黑,摔下马来。
在一群扈从急切的呼喊声中,他开口了:
“抬着我去钦差行辕,天塌了。”
其实白莲教的人,原本是想炸知府衙门的。
结果,行动者迷路了。
拐错了弯,最后找上了按察使衙门。
一看介衙门很大很气派,石狮子雪白。
算了,就这个吧。
赶着两辆马车,跑来跑去的很容易暴露。
若不是这会苏州城守营都奔去了枫桥镇,怕是没这么轻松。
……
而几个白莲教徒,从马车厢底下拿出兵器。
大吼一声:
“白莲教先锋在此。”
看门的就吓得连滚带爬,从后门跑了。
然后,就畅通无阻的赶着马车一路进了按察使衙门。
绕过影壁,走到大堂,一看上面“明镜高悬”,觉得这地儿合适。
就点燃了引线。
半个按察使衙门,都上了天。
然后,幸存的白莲教人又点了把火,从容离开。
钦差行辕内。
某个上三旗的家伙已经哭了,是真的哭。
他流着泪说:
“在京城的时候,人人都说江南是人间天堂,富庶甲绝天下,就这?”
“钦差大人容禀,平时真不是这样的。”巡抚说的脸都发烫。
“你的意思,本官是灾星咯,我一来就狼烟四起。”
崩溃归崩溃,还是得剿匪。
这可不是普通乱民,是白莲逆匪。
随便哪个皇帝听了,都虎躯一震的玩意。
若要论起运行“造反”大型程序的丝滑程度:
清水教最多算个青春版机子。
白莲教才是Pro版。
<div class="contentadv"> ……
求援的信使还未出发。
江南到底是不是人间天堂的争吵还未有结论。
白莲教的第二波袭击就到了。
这位会主,堪称是阴谋大师。
行辕门口的官兵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
一辆失控的马车,朝着大门狂奔而来。
小小的马车,竟然用了三匹御马。
车夫则是疯狂的抽打鞭子,打的马儿吃痛,几乎是发疯般的奔跑。
“拦住他,快放箭。”
行辕内,一队弓箭手匆匆跑出。
这种时候,弓箭比火枪要及时。
搭上弓弦,就能反击。
嗖嗖,稀疏的羽箭插着马车飞去。
然而,马车速度太快。
箭矢并未伤到人马。
更多的弓箭手冲出来,对着狂奔而来的马车放箭。
车夫中箭,鲜血染红了白衣。
一匹马也中箭,速度稍慢。
车夫拿起火把,癫狂的大吼道:
“弥勒下凡喽。”
把火把往后面一扔,轰,车厢腾起火焰。
官兵纷纷往两侧躲开。
一个躲闪不及的被车轮压断了腿,发出凄厉的哀嚎。
……
马车径直的冲进了辕门。
又冲进了一间帐篷,然后发生爆炸。
车厢里,是火药,桐油,还有石灰粉。
似乎,还夹杂着一些硫磺,味道刺鼻。
正在斟酌写折子的钦差手一抖,墨点落在了折子上。
“有刺客。”
行辕的官兵,全部涌了出来。
他们看到了震惊的一幕,200多白衣白帽的白莲教徒紧随其后。
脸上带着狂热,举着刀枪杀进了辕门。
“杀官兵,迎弥勒。”
“保护钦差,结阵。”
白色和青灰色两股势力,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似乎是激发了某种化学反应,产生了红色。
血!
白莲教徒,一个个悍不畏死。
没有结阵,完全是靠的个人悍勇。
武艺未必高强,然而打法吓人。
官兵的刀砍来,却是躲也不躲。
拼着被官兵砍伤的代价,贴过去,一刀拉在官兵的脖上。
以命换命的打法。
第一层官兵崩溃了,让开了道路。
他们是城守营的绿营兵,受不了这种高烈度的战争。
第二层是京营护卫,多为满汉八旗。
身披棉甲,手持长矛结阵。
其中,还有不少是火器营的火枪兵。
在前面厮杀的时候,已经完成了装填。
砰砰,一阵白烟腾起。
把冲杀在最前面的白莲教徒打倒在地。
什么样的神功,也挡不住铅弹。
……
“护卫钦差,剿杀白莲逆匪。”
一个将官模样的八旗汉子,镇定的下令。
他不是纨绔子弟,而是经历过清缅战争的军官。
论血腥,和缅兵作战数第一,金川兵属第二。
其他的都排不上号。
白莲逆匪,也想和自己较量。
“放箭。”
阵后的弓箭手,几乎是瞄准了才松开弓弦的。
虽然仅有10几人,却都是箭术高手。
几乎每一箭射出,对面都有白衣人倒下。
火枪,在沉寂了一会后又开始轰鸣。
白莲教的冲击,为之一滞。
冲到面前,又被结阵的八旗护卫刺倒一大片。
兵器阵型的劣势,在此刻全部暴露了出来。
几乎是十比一的伤亡比。
白袍战神倒下了一片,又一片。
然而,依旧悍不畏死。
这让在后面督战的八旗将官,也生出了些许敬意。
虽是逆匪,却比一般的绿营要强太多。
都说汉人懦弱,也未必都如此。
这股人,若是披上铠甲,有长短兵器,远程兵器助阵。
今日麾下勇士,怕是要伤亡几十个。
半个时辰后,厮杀结束。
……
“禀钦差,白莲逆匪已全部伏法。”
“好,好好。”
钦差已经失了方寸,折子、公文全是其他人接手了。
辕门,不停的有快马信使奔出。
把急报送往江宁将军,两江总督,还有朝廷,皇上。
同时,征调太湖协,平望营,江阴营,苏松镇标左营,进驻苏州府。
准备应对白莲教的大规模造反。
若是让白莲逆匪占了苏州城,哪怕是仅仅一天,乾隆怕是要杀尽江南官。
江南是朝廷的钱袋子,苏州是皇上的第二故乡。
还是大运河的枢纽城市。
众人越想,脸色越白。
谁还记得娄门外李郁施粥引发混乱,追究责任的事。
次日清晨,李郁得到了详细消息。
运气好到爆棚,居然被白莲教给救了。
一时间,李郁都觉得白莲教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好感。
“军师,这是好机会。”范京来了。
“嗯?”
“树立您手眼通天,凌驾于官府之上形象的好时机。”
是个好主意!
宣传的阵地,自己不占领,坏人就会占领。
与其被坏人骗,不如自己来骗。
骨干分子紧急会议后,宣传造势正式铺开。
到处都是香风铺面,从正面,侧面塑造李郁的威望。
……
李郁适时躲进了屋里。
免得影响底下人发挥,过于尴尬。
到了晚上,一个权势滔天,义薄云天,富可敌国的老爷形象就立起来了。
各种传言,在群众里自发的传播。
比如,
苏州府有眼不识泰山,两江总督介入,打了知府。
京里有人青睐老爷,和老爷拜了把子。
府衙有人想暗算老爷,这会全家都烧了。
不收老爷的银子,就吃老爷的刀子,官府p都不敢放一个。
零零总总,听着非常的解气。
都是爽文主角那一套。
越离谱,越夸张越好。
李郁从紧绷的神经中缓了过来,又开始画画了。
许久不拿画笔,就生疏了。
这可不行,涩画是吃饭的技能。
到了哪一天都不能丢。
学美术救不了国,然而可以混饭吃。
咱就是说如果,
如果有一天登基当了皇帝,由于时代的车轮滚滚而来,迎面碾压。
几十年后,全世界的君主,都要面临这个枪炮解决不了的问题。
不要犹豫,
放弃帝制,拥抱潮流,宣布退位,西狩欧洲。
欧洲可能还不行,狂热皿煮一浪接着一浪,有被送上断头台的风险。
带英也不要去,他们太精明太理智,不懂浪漫,容易被搞。
还得坐船二次西狩,抵达那片愚昧的美洲土地。
靠着东方开明退帝的名声,还能混的风生水起。
那里的人们极度自卑,有钱迷茫,渴望贵族身份,又假装喜爱艺术。
破产伯爵、公爵都能当个宝迎回家供着。
还极度崇拜可怜人毕加索的疯后涂鸦。
自己这个东方前君主,涩画艺术家,写几本皇帝回忆录,配上插图,财涩兼收应是比喝水都轻松。
指数级的碾压。
再掺和一点保护这啥那啥的组织,贴贴金。
混个几年,搞不好能参选大统领。
最低,也是大资/本家,社会名流,大艺术家,大作家。
以上,是李郁对儿子的考虑。
等有了儿子,得郑重传授给他,李氏帝王术。
而且子子孙孙,世代相传,家族不传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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