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9,畅快
仗势压人什么的,这自然不可能的了。
但这话一出,还是成功让傅子煜脸胀成了猪肝色。
“晚辈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当时不过是气性上来的几句浑话,顾夫人千万莫怪。”
阿雁瞥了眼他身侧,就算是他口里娇蛮任性的女子,此刻也陪着他恭恭敬敬来善后。官家的贵小姐,没有一个能为了自己活。
“如此说,倒是我较真了。”
“怎么会,怪就怪晚辈只图嘴快,话不过脑,才叫人误会,本就是晚辈不应当。”
阿雁无所谓“哦”了声。
才后知后觉省起似的道:“怎么都还站着呢,快坐下吧。”
小夫妻俩这才分别坐下,只是情绪仍不敢松懈。
姚清婉主动开口:“我跟前那个小丫头绿衣,有眼无珠,不识抬举,今日胡言乱语,还请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她朝自己新带来的一个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对方捧了个匣子上前。
姚清婉起身接过,“这一匣是东海的珍珠,每一粒均有龙眼大小,当做我们向夫人赔礼的一点心意。”
说罢,亲自接了那个匣子,呈送给王雁丝。
映雪上前两步,将匣子转送到自己主子跟前。
阿眼打冷眼一瞥,不咸不淡的,“傅少夫人这是做什么?”
姚清婉赔着小心道,“不是什么稀罕物儿,难得个头都一般大小,做成珠串,或者璎珞,或是镶在冠上,皆是不错的物件。夫人莫嫌
弃,收着把玩,或者赏人都是可以的。”
“东海的珍珠,珠女打捞不易,本就是不菲之物,何况有这一匣子之数,想必价格可观。但据我所知,傅家明明是入仕之人,姚小姐娘家更是清流人家,倒是我见识少了,如何能这般财大气粗。”
傅子煜道:“傅家也有些小生意,自给有余,也能给家中女眷添些心头好。”
“嗯,黄白之物俗气,又人人想要。说到底,绿衣那个小丫头也没说错什么,要不是我们同顾家是这层关系,商贾之人,确实上不得台面。”
小夫妻俱面色一白,相继告罪。
“我们绝没有这个意思!”
阿雁含笑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我自然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急什么,快坐下说话。”
二人又惴惴回位坐下。
她亲切地对姚清婉道:“看你们小夫妻恩爱的,成亲多久了,可有孩儿了?”
后者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转到这个话题上,但无论如何,她不再纠结于失言之事,总是好的。
羞涩应道:“回夫人的话,清婉与夫君成亲一载有余,尚未诞有孩儿。”
“一载有余?年轻人新婚最是痴缠,怎么没要个孩儿呢?”
傅子煜一直垂着的头,这时猛然抬起。
说到这个,姚清婉心里也苦,她自己倒也是想要个孩子,新妇有了孩子,才真正算在夫家立住了脚跟。
要是男孩就更好,以后在傅府,谁也不
能撼动她的位置。
可是,孩子一个人怎么生呢?新婚夜刚过,夫君就说要料理外省的生意,第二日就带着随从,从傅府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知道娶她不是夫君的本意,满京都知道他读书时,就同翰林院修撰柳府的小姐来往从密。
可惜傅府做主的,看不上一个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家的女郎。
傅子煜风采满京城,虽家里门第不高,但京城的贵女几乎都是做过成为傅少夫人的梦。
只是傅家挑,贵女们的家族也挑,他家看得上的,别家也不一定看得上他。
从他十五岁挑到十七岁,选来选去,最终选了正四品尚书左丞家的嫡长女姚清婉。傅家底子薄,入仕也不过才两代人,能让姚家首肯,还是看在他早早中了举的份上。
都想搏一个好前途。
两家问名纳吉也用了小半年,柳家依然没有动静。
姚清婉慢慢就认了这门亲事,她本也仰慕傅子煜,只是她姿容放在贵女堆里,实在寻常。两边家长拍板说定时,她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纳吉之后,大局已定。
傅、柳绝无可能了,她才松了口气。
半月后,一直没有动静的柳家忽地升了个五品同知,外放了,举家迁出满京。
她心里越发暗喜。
只她不知道,同样得知消息的傅子煜,眼都红了。
凡身在其中的人都知道,升职外放,这就是上面要重用的意思。只等在外历练
几年,待再回京时,定然是早有安排的。
不止他,傅家做主的更是捶足顿胸,若是当初全了傅子煜的请求,定下柳家,几年后,少不得是可以帮衬一番的。
事到如今,却再无可能了。
傅子煜气得头一回对着严父拍桌,“柳家才貌不缺,如何肯委屈做妾,你当你儿子是什么香饽饽?!”
然,关起门再怎么悔,也不能流露半分,定下的亲,却得成了。
两家都丢不起那个脸,傅子煜反抗不得,过了新婚夜就借口管理生意,消失了大半年。
隔了年,傅夫人被儿子的任性气到病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确认了儿子的位置,直接将儿媳妇强行送到了儿子的身边。
更是明言:“若敢轻怠妻子,回去打断他的腿直接从族谱上除名。”
母亲这番气急攻心,傅子煜哪还敢造次?
又不想回去受家里管束,到时强行要他做更多不愿意的事。
才折衷将人带在身边,反正也不缺养夫人的那点银子。
自此,再貌合神离,这小夫妻俩也偶尔有了点夫妻的样子。
这厢姚清婉闻言失控地红了眼尾,死死忍住了,攥紧了帕子,勉强笑道:“孩儿都是天定的缘分,只能随缘。”
阿雁点点头:“说得是。姚小姐家风清流,以后有了孩子定然也是好传承,傅公子得姚小姐做夫人,不知道羡煞多少好儿郎。”
姚清婉含羞带涩地便觑了傅子
煜一眼,面上染上一团红晕。
傅子煜隐忍道:“我俩尚年青,这些事倒不急。”
前者那点子绯色顷刻散了个干净,回头惘然看着他,随后慢慢埋下脑袋,渐渐面色冷漠起来。
阿雁心里无比畅快,目光掠过那一匣子东珠,心里的喜意又多几分。
大发慈悲道:“也是。日里宴上也不过是闲话,倒不必放在心上。两位刚散宴就来陪我说这些话,想来也是疲乏,不如就先回吧。来日我再请二位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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