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很仁慈
很难相信，在哥谭市这种光是听名字就会让人感到压抑的地方，居然也会有‘好人’存在。
蒂凡尼太太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
待人温和，为人宽厚。路过乞丐会掏出包里的零钱，经常去慈善机构做义工。
不仅仅是这位老太太的邻居们对她赞不绝口，甚至就连上一任哥谭市的市长都亲自给蒂凡尼太太颁发过荣誉市民奖章。
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的履历也是哥谭市里的一股清流。
他冲着迪克眨眨眼：“要不你来帮帮我？我说真的，你的人品还有性格符合我挑选朋友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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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泰瑞细细的品味着难得的童年味道的时候，细雨中走过来了第二位顾客。
“蒂凡尼太太当年其实还算是唯一一个对我还算不错的，除了在我真正最需要的时候选择了沉默以外……所以我并不打算杀她，我只会割断她的声带。”
两人并肩走入了细雨当中，不过刚走出去几步，蒂凡尼太太就追了出来，着急的喊着。
她用那些攒下来的钱开了一家没有挂招牌的餐厅，免费招待那些生活失意落魄，饿着肚子的人们。
“你似乎对我有些误会，迪克。”
可今天怎么一下来了两个气质与寻常客人迥异的人呢？
迪克冲着蒂凡尼太太摇了摇手，示意自己并不是来吃东西的。
她在年幼的时候举家搬迁到哥谭市，经历过这座臭名昭著的城市一段最为黑暗的时期。
“啧。”
“你好啊，小伙子，想要吃些什么？”
碳水、蛋白质、纤维——甚至还特别顶饱。
味道跟记忆里的差不多，蒂凡尼太太其实会的菜也没有几个，而且这种糊糊改良的上限并不怎么高。
泰瑞似乎也有些苦恼：“要在十几个人皮肤上刻下‘霸凌者’这个单词确实有些乏味了，我不怎么喜欢做重复且无聊的事情。”
过了好半响，他才踌躇着再度开口。
“至于当年那些霸凌者，我会打断他们的四肢，除了其中某一两个真的要杀——你看，我是不是很仁慈？”
“不是今天，我近期有个别的重要目标要优先完成，事实上今天我只是过来回味一下一段难得安逸的童年时光。”
她这辈子没见过几个东方人，除了那黑发黑瞳之外，甚至有些分不清东方人和纯血古罗马人的脸部棱角区别。
泰瑞把沾满雨水的长柄伞靠在桌角，弯腰扯了扯椅子，坐下身子，声音特别洪亮：“随便弄点什么吃的就好，我饿极了。”
‘是个东方人呢，或许是旅游来到这里。’
“罪名都定好了，沉默者。”
拿着那份微薄的工资，一干就是三十多年。
迪克近乎应激反应一样跟着站起身，但他却看到泰瑞放下一些零碎的纸币后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泰瑞放下刀叉，他已经把鸡蛋吃完了，此刻他正认真的盯着迪克。
上面有一个中等大小的碗，里面装着用豌豆和玉米面粉鼓捣成的一种米黄色糊糊，而一旁还有一个碟子，上面摆着一份煎鸡蛋，两片生菜。
“蒂凡尼太太做了一辈子好事……”
接着他满眼复杂的走到泰瑞对面坐下身子，一脸纠结的看着对方。
“最后就是，你说的那位，我们之间专门有个互相的昵称，我是黑，那位叫白，他今天不值班。”
是一个有着蓝色眼瞳的青年，而且即便是她的视力已经很差了，但仍旧能看出来对方是个外貌极其出众的男性。
她这里平时都是来的一些因为过度饥饿而精气神特别差的人，因为大家都知道她，也知道这家店是干什么的。
甚至可以这么说，就连哥谭市里那种刚刚出道的小混混，满脑子都是急需找一个弱小欺凌一番来证明自己，他们也绝对不会把目标放在蒂凡尼太太身上。
迪克愣了一下，连忙追了上去：“我以为你要动手？”
蒂凡尼太太放下了厨帘，开始叮叮框框的忙活起来。
天外下着蒙蒙的细雨，阴沉的乌云仿佛要直直的压落到地面上。
泰瑞虽然身形瘦削，可从精气神上看，不像是那种饿了几天肚子的人。
“呼——”
“你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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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非是嗜杀之人，我所说的复仇并不是只有杀戮。”
“是的，而且你这不还是来了？看来你作为一名侦探的直觉也很不错。”
“可身处那种大环境下，如果她当时举报了福利院，先不说能不能成功的问题，就算成功了，福利院院长被起诉免职，福利院开不下去，那当年里面二十多个孤儿……”
泰瑞拿起勺子，舀起一口糊糊，吹了吹，接着放进了口中。
不一会儿老太太就重新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了。
泰瑞利用生菜叶咽下了最后一口糊糊，开始摆弄起碟子里的鸡蛋。
“你说的当年那二十来个孤儿，我起码得找上门十七个，他们对我来说并不是无辜的，迪克。”
泰瑞撑着一把伞，推开了这间无名餐厅的玻璃门。
泰瑞咽下一口糊糊，又换上叉子叉起一片生菜叶，瞥了迪克一眼：“想说什么说吧，她已经有些老年痴呆的前兆了，而且蒂凡尼太太年轻的时候就有些耳背。”
“我对人体生理科学掌握的很好，割断声带以后也不会在蒂凡尼太太的皮肤上刻字，用血涂抹一下意思意思得了。”
迪克被噎的停滞了几秒，脸上有些无奈。
一直到天使屋福利院关闭，蒂凡尼太太也没有放弃继续做那些善举。
“哦，天呐！”
“你不是吧？”
迪克用一种艰难的眼神看着泰瑞，似乎是不可置信：“我大概分析出了你可能的报复名单，但我真的不认为伱会到这里来……”
迪克大怒：“能不能把那天那个好好先生放出来跟我讲讲——还有，你这么个杀法，你身体里的另一位知道么？”
泰瑞忙着吃东西，没有回头观察的意思，而蒂凡尼太太正在抹桌子，抬头望了一眼。
蒂凡尼太太确实是个细心的人呢。
蒂凡尼太太掀开后厨的隔帘，她的背已经有些佝偻，双眼的眼白和那淡黄色的瞳仁之间因为年老的浑浊已经有些界限不清。
迪克冲着身后一侧努努嘴，再度把声音压低了一些：“你还真的连这位老人家也不打算放过？”
“那跟我又没关系，她这辈子唯一一件坏事做在了我的头上，那么对我来说复仇就是必要且有意义的。”
迪克有些莫名其妙，随后立刻紧张了起来，他想起来对面这位是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主，所以他的浑身肌肉已经开始绷紧，随时提防着泰瑞忽然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刀来就冲到后厨去的可能性。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半分钟，接着泰瑞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其实并没有沾到多少油光的嘴唇。
“那稍等。”
“喔。”
迪克嘟囔了一句，接着也短暂的陷入了沉默中。
蒂凡尼太太心想。
“我跟你简直没法谈！”
纸巾被团成团丢进垃圾篓里。
“我会挑一个他们独立出行的时候下手，或者趁着他们外出的时候伪造一下意外？”
泰瑞吃了一口煎鸡蛋，忽然笑了起来，肩膀抽动了两下。
他张嘴吐出一口白气，鼻尖冻得有些发红，晃了晃脑袋，似乎想要甩掉头发丝上沾着的水珠。
说罢，泰瑞就站起身来。
她费力的张望了一下泰瑞的脸庞，似乎稍有疑惑。
“他们现在也都大部分已经成家了，他们也有孩子、有妻子。”
蒂凡尼太太有些茫然。
不过总比垃圾场里那些从老鼠和蟑螂底下抢来的变质食物要好吃的多。
泰瑞露出微笑，从呆呆的老人手上接过长柄伞，然后亲昵的贴了贴蒂凡尼太太的额头，声音温柔到让迪克双眼恍惚。
“感谢您，我还会再来看望您的，蒂凡尼太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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