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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那些过往


芍药抱着捣药罐站在院门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捣着,伸着长长的脖子看向月亮门。

        顾晏惜走过来低声道:“她要离家三天,你跟去。”

        “我当然会跟着的啦,晏哥你呢?”芍药发誓自己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就是顺嘴一问,问完了就觉得会要挨揍,本能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顾晏惜却没时间理会她,眉头微微皱起,看向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廊下的六皇子,走到他面前道:“老三可能得了点消息,他想要把这淌水搅浑了,我需去做些安排,这事暂时不能让皇上知道。”

        六皇子抿了抿唇,如果父皇此时知晓了这事,他们这些兄弟谁都落不着好,若是让父皇知晓他是藏在花家,去年才被判了抄家流放的花家肯定会更让父皇不喜,他不能害了花姐姐。

        “我应该怎么做?”

        “藏好了,不要出屋。”

        六皇子看了眼空中高悬的太阳,心里升起满腔的悲哀,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他要想的却不是如何为自己伸冤,而是如何把自己藏起来,多可怜。

        “晏惜哥哥,我不想回到那个冰冷的地方去,你有办法帮我吗?”

        “喜欢这里?”

        “是。”

        顾晏惜神情莫名,静静看了他半晌,六皇子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神情间还透出些许满意来,“我会让你如愿,在那之前,藏好了。”

        六皇子没想到晏惜哥哥真会答应他,他立刻回转身子进屋,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他记事早,记性也特别好,很小的时候不止一次听宫人说过父皇对世子的不同,那是比儿子更能得到君王信任的存在,他能自由出入皇宫,也是唯一能自由出入御书房的人,自己甚至偷偷大逆不道的怀疑过晏惜哥哥的身份。

        可后来一夕之间就天翻地覆,世子突然就消失了,无论是祭天还是祭祖他都再不曾出现,那时候他还想是不是父皇不喜欢他了,是不是他做错了事被父皇赶离了京城,直到将近五年后他才再次出现,和他记忆中的样子有点像,感觉从小孩变成了大人,且父皇对他的喜爱一如当年,他那时候有点羡慕。

        后来母妃病重,临终前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他碰到了不得不做的生死抉择,那就跟着世子做选择,他不懂母妃那些话的意思,但是牢牢记在心里。

        母妃过世后太后娘娘把他接去住了几日,那段时间他睡不安稳,但是又时时想睡,有时候说着说着话就睡过去了,太后娘娘怜惜他,他在哪睡着了就让他在哪里睡着,尽量让他多睡一些。

        一日半梦半醒间他听到了父皇和世子的声音,本想起来去请安,迷蒙间看到世子往脸上一拉一扯后露出另一副面容来,脸上有一道疤看起来有点凶,因此他记得很清楚,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秘密,下意识的又睡了过去。

        所以今天他才一眼就认了出来,并且知道自己得救了,花家护不住他,可晏惜哥哥能,他也不用再琢磨如何离开花家免得恩将仇报了。

        不就是不出屋吗?他能做到!

        屋外,顾晏惜站在原地没动,放完风的芍药凑过来,贼头贼脑的问,“晏哥,你在打小六的什么主意?”

        “小六?”

        “不对吗?那叫他阿捡?”

        不,很对,你以前就是那么唤他的,在他才出生不久的时候,顾晏惜心里突然悲哀弥漫。

        因为姓顾,他有仇无法报,因为姓顾,芍药毁去所有,因为姓顾,里面那个落得一身伤,得寄人篱下方能活命,因为姓顾,所有的不得已好像都和他们有关。

        也因为姓顾,他本来的面目在他人眼中反倒陌生。

        只因他姓顾,是宗室子。

        “晏哥……”芍药有些慌,为什么晏哥看起来这么难过,“我错了,晏哥,我错了,我不叫他小六了……”

        “他是小六,你没叫错。”

        芍药拿着捣药棒敲了敲脑袋,突然往自己的药房跑去,“我去吃药。”

        顾晏惜目送她跑进屋,并不阻止,不论她是想忆起过往还是彻底忘记,他都不阻止。

        “陆先生?”

        顾晏惜转过身去,看着花芷迈过门槛,步入阳光中向他缓缓走来,一步一步,走近他面前,走进他心里。

        这个人从来都不怕自己,仿佛闻不到他身上洗不掉的血腥气,仿佛感觉不到他满身的暴戾,她只记着恩,记着好,然后数倍偿还。

        花芷眼神微眯,“进屋喝杯茶吧。”

        顾晏惜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他想,不要说去喝茶,去喝毒他也去。

        茶具搬出来后便没有收回去,花芷去净了手,在茶几前坐下。

        茶水入肚,恍惚间顾晏惜觉得自己终于不再冷得心都好像都结成了冰,从袅袅水雾中看过去,花芷的脸有些模糊,神情却是平日里时时示之于人的冷静。

        “阿芷,你遇上过能让你有失镇定的事吗?”

        “自是有的。”花芷像是没觉出他改了称呼,续了茶推过去。

        “事还是人?”

        “都有。”

        她也不是天生就有任外面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的心境,她也曾被人伤透了心捂被子里哭,也曾因压力太大导致大把掉头发而去推了个光头,戴了一年的假发示人,累吐了一样要看策划案,胃出血也得吊着盐水带着私人医生去竞标,然后看着所谓的家人为了各自的利益谋她小命。

        她以生命为代价才成就如今的花芷,这一路从荆棘从中走出来的痛,眼前的陆先生又怎会知道。

        “多难的事只要过去了便不值一提,所有的事也一定会过去,谁都熬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顾晏惜身体微微前倾,“不论过程如何惨烈?”

        “不然又能如何?”花芷看着他,一字一句泣着血,却无情,“芍药的脸已经成了这样,你就是杀出个万人坑出来她的脸也无法恢复,没有公道可言,没有是非可辩,这就是结果,你只能接受,芍药只能承担。”

        “哪怕造成这个后果的人依旧滋润的活着?”

        “被你惦记着的人,真的活得滋润吗?”

        顾晏惜一怔,不能手刃顾晔延为母亲和芍药报仇是他心中无解的结,他看着他为那个女人虚悬正妃之位,看着两人恩恩爱爱生下子女,看着他为那个病怏怏的儿子请尽天下名医,甚至不惜求到他这里要请芍药过府。

        他年年月月看着这些,又如何能想到他是否真的滋润。

        “钝刀子不够利,但你不能否认它也是刀。”花芷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饮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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