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其人其事（下）
尼古拉主教喉头动了一动，他本能的想要冷笑几声，人类灭绝都喊了几百年，不仅没有没有灭绝成功，如今的人口反而达到了大重铸之后的最巅峰，而且还在不停的抬高上限。但他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司礼白衣主教，然后十分明智的低下脑袋，尼古拉主教忽然醒悟过来，有的时候“荒谬”是有区别的，有些人说的荒谬，而有些人说的则是真理。
大主教和皇帝夏真并不知道其余几人的内心想法，尤其大主教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他的思绪早已经转到了旁人无法猜测的彼岸。
“五百多年前，我和夏易天联手将大重铸之后那纷乱而无序的世界重新纳入到文明之下。我们一文一武，合作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俗世和律法由朝廷主管，道德和信仰则由救世宫打理，我们相信这种最为简单的模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将会给人类的繁荣带来巨大的好处。”
大主教沉浸在回忆中说：“在夏易天临死前的半年，这个平衡被打破，朝廷扶持了先知殿，打压救世宫，并且没有给我任何解释。”
“既然没有解释，那么我便上门要一个解释。”大主教说：“我和夏易天都是始祖水晶的拥有者，虽然这两块始祖水晶是没有智能控制核心的残缺品，但其威力足以让我们两人在天下几无敌手。”
“我找上了门，出乎意料的是，夏易天并没有对我大打出手，而且还十分慎重的给出了一个解释。”大主教转向夏真说：“我想你已经猜出了这个解释是什么了吧？”
“大致在十之六七，毕竟高祖的修为和智慧并不是晚辈能够度量的。”皇帝诚恳的说。
大主教接受了皇帝的说话，他说：“夏易天说，残缺的始祖水晶就是一个诅咒，这个诅咒会在不可预料的时候爆发出来，这个诅咒能让我们看到了无法改变的未来，你知道的，我不信邪，所以我还是采取了一些行动。”
“我说这是托辞。”大主教忽然长叹一声说：“夏易天说你会相信我，没有控制核心的始祖水晶就是恶魔的赠品，我每使用上一次就离付出灵魂的时刻越近。我的时刻已经来到了，而你的时刻也快了，我已经看见了。你的六道轮回将会失控，你的量子思维将会在六道之中轮回，你将会永生，只是这种永生绝不是一个人类可以忍受的。”
听由大主教口中讲述出五百多年的往事，在场诸人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陌生感，仿佛时空其中飞快的流逝，透出浓郁的沧桑感。
“夏易天让我看在多年好友的情分上，什么都不要做，过一个月再去找他，然后他会告诉我他看到了什么。”大主教又是长叹了一声说：“一个月后我应约前往，却是看到了那个家伙的尸体。他让心腹捎了一个口信给我---‘当一块完全无缺的始祖水晶出现之后，我的子孙将会得到和我一样的诅咒，他会告诉你我和他所看到的东西’。”
大主教打量着眼前这个垂垂老矣的皇帝，虽然他活的岁月远不如他，但和他相比却是显得如此的苍老，强烈的反差让他感慨万千，他对夏真说：
“我在轮回之中等了五百年，那么，你仅仅只是告诉我人类就要灭绝了这种话我是不会接受的。夏易天看到了希望，否则以他不会做出那么多的安排。留下晦涩难懂，充满了妄想和预言并存的《语记》，故意不抹除王朝的弊端，故意制造出先知殿，将共济会从救世宫中剥离，扶持极其容易极端化的先知殿。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都对人类的未来没有丝毫的好处，夏易天不会如此的愚蠢，其中一定有原因，告诉我，这和夜豪，和始祖水晶有什么关系？”
夏真苦笑几声说：“时间本来就一种错觉，在真正的四维以上的空间，时间的流向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残缺的始祖水晶因为没有智能控制核心的帮助会逐渐高维化，或者说以凡人的姿态晋入神的维度--第十一维。”
“那是一个全知全能的维度，一个可以看穿宇宙间所有秘密的维度。凡人晋入那个维度的结局只有一个，分解成最基本弦，而不似某些强大的存在能够在其中凝聚出意识，进而影响到低维的世界。”
“大重铸之前的人类称之为羽化登仙，可其结果不过是被撕裂成一片虚无，大主教大人，你和晚辈面临的就是这个结局，所不同的是，推进的速度并不一致。大主教大人你的诅咒是漫长的，从十一维获取的能力也较弱，而晚辈的诅咒则是急性的，我的寿命恐怕不会超过一年。不过我也由此获得了看到未来的能力。”
“人类的出现到灭亡并不受我们自己控制，我们的存在只是纯粹的一种供给，而眼下，需求将要到来，我们人类的存在也变得虚妄。对于他们而言，我们不过的亿万个计划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罢了。”夏真悲哀的说：“飞鸟尽走狗烹，计划完成之后，为防止蝴蝶效应，不留下任何智慧生物这是他们的一贯的宗旨。”
“他们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大主教问。
“我不知道，我只能看到人类灭亡的那一刻，而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暴露出真面目，他们的目的我也无从知晓。”皇帝说。
“我们还有希望对不对？”大主教问。
“是的，我们还有希望，但等同于没有。”皇帝夏真说：“如果不加以干涉，人类存活的概率只有千万分之三。”
大主教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好半晌才继续问：“所以多年之前夏易天就做好了干涉的准备，因为他看到了五百年的未来，也就是现在将会有一个叫做夜豪的人出现？告诉我，干涉之后的概率又是多少？”
“万分之一。”皇帝夏真强调说：“尝试一万次，我们会失败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那么干涉的核心就是那个叫做夜豪的人对么？”大主教问。
“是的，虽然概率不高，但无数的平行宇宙之中，我们是少数干涉成功并令夜豪和始祖水晶得以出现，这让成功的概率提高了一千倍。”夏真说。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对夜豪加以保护对么？”大主教问。
“不，这行不通的。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会在相应的时间点上衍生出无数的平行宇宙，我们完全不知道下一刻我们会走向哪一个平行宇宙。”夏真长叹一声说：“其实做什么也好，不做什么也好，我们都是概率的奴隶，因为成功一次，将会有另外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类灭亡，所以这丝毫没有意义。”
“我已经糊涂了，或者说我有点绝望，我们究竟该做些什么？你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大主教全身轻微的颤抖起来。
“大主教，晚辈只是想告诉你和救世宫，不要进行任何有目的的干涉。无论夜豪将来成为朋友，还是成为敌人，亦或者他一命呜呼，我们都必须按照自己的节奏来走。有利益相同便与之同行，利益相左，该与其为敌，便也要全力应对。”
夏真说：“无论如何，切记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泄露炽天使尤利耶尔、始祖水晶和夜豪的关系。”
“一切如你所愿。”大主教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他站起身来对尼古拉和司礼白衣主教下令：“今后救世宫仍旧由你们主管，然后记住陛下说的话，如果胆敢泄露一丝消息，我会在世界末日之前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尼古拉主教和司礼白衣主教唯唯诺诺的慌忙答应，他们能够看到六道轮回的诅咒在大主教的手掌上显现，他的手变成了一副苍白的骨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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