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善恶
泰山，山路上。
林舟不断向上走着。
相比其他的前来登山的游客，林舟的速度甚至不如一个小孩子。
他每一步都落的极重，发出砰砰的重响。
一个小时的时间，林舟才走了不到数百米。
汗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地上。
衣襟早已被浸透。
可他依旧眼神坚定的看着泰山山顶所在的方向，脊梁不曾有半点弯曲。
这是一场对肉身和精神的极限挑战。
起初，并没有人注意到林舟的存在。
所有游客刚刚登山，都是自信满满且喜悦异常。
他们并不在意周遭的风景。
只是一心的向上爬。
他们下意识的想要将其他人甩在身后。
一心想要登上山顶，然后再俯视群山，看一看那传说中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如林舟这般虚弱，爬了不到一公里就累得满身是汗的家伙，即便是注意到，大多数也都是一副戏谑的目光。
“哎哎，你看那个人。
啧，年纪轻轻的就虚成这个样子？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行。”
一位大腹便便，发量稀疏的中年男人看着林舟幸灾乐祸道。
“谁说不是，我当年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小小泰山，一个来回轻轻松松。
现在不行咯，老咯。
不过爬个半山腰想来还是没什么问题。”
类似的风凉话林舟不知听了多少。
但他却完全没有在意。
登山亦如人生，亦如修行。
有人快，有人慢。
有人仗着自己多走了一些路，便觉得自己强于他人，贬低讥讽，以证明自己的存在。
时不知，他也不过是先行一步。
人生亦或者是修行，并不在于爬的多快，或是爬的多早。
天色渐渐暗淡。
林舟依旧还在坚持。
他的速度不快，比起寻常的游客还要更慢一点。
毕竟每向上走一步，他身上的重量就加重一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超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游客。
那些人有老有少，健康壮硕都不在少数。
他们步履轻盈。
有些人为了能够攀登的更快一些，身上甚至没有携带任何重物。
但他们最终还是停在半山腰，累得气喘吁吁。
望着那依旧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山顶，眼中浮现出退意。
先前，嘲笑过林舟的那名中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山。
也许是周遭的吹嘘已经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还没到半山腰，他便已经没有坚持下去的意志，笑着给自己打了个圆场，沾沾自喜的下山去了。
边走还不忘说上两句。
“这泰山，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渐渐地，林舟的肌肉开始颤抖。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一样。
林舟的身体早已经到达极限。
身体早已经过了疼痛和麻木的阶段。
他有时候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能够行动凭借的不过是强大的意志支撑。
随着他踏过大半山路，眼前的情景开始一点点变换。
那是一条金碧辉煌的通天阶梯。
两侧云海浩渺。
他身上那属于凡尘的杂质开始一点点退去。
耳边，冥冥中似有一道声音宣读着林舟的功德。
“救山民旱灾，积为小功德。”
“剿灭毒祸，正天理人道，积小功德。”
“平定蛊虫之乱，救一方生灵，积大功德。”
“大夏国运遭窃，师门出山平定乱局，积小功德。”
“超度三十万冤魂，积大功德……”
冥冥之中那道声音将林舟曾经所做过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念了出来。
身后功德逐渐开始显化。
原本已经到达极限的身体在功德的滋润下开始蜕变。
泰山顶，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便阴云聚拢。
爬到山顶的游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吓了一跳。
“这鬼天气怎么回事，之前我查过天气预报了呀，今天应该没有雨的才对。”
“哎呀，这下可麻烦了，我们这才到半山腰，要是下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小妹，你快回来，别往上走了，山上下雨，我们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往来游客纷纷跑向就近的避雨的地方。
林舟并未在意周遭的天气，他依旧一步步的朝着山顶走去。
那步伐异常坚定，仿佛此刻他根本不是在登山，而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祭祀，庄严且神圣。
“小兄弟，别往上去了，这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山路不好走。”一名年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见到林舟还要继续往山上走，赶忙叫道。
林舟仿若未闻，依旧目光坚定的向上走着。
女人想要上前阻拦林舟却被家人一把拽了回来。
“干嘛呢？人家愿意顶着雨水往上走，跟你有什么关系？
瞎操心。”
说话的是女人的丈夫。
听到丈夫的话，女人瞪了他一眼。
“那孩子看着年轻，也就跟我们孩子差不多大，这呆呆木木的想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拦着点，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说着女人不顾男人的反对，朝着林舟走去。
然而，就在她即将靠近林舟的时候。
一道金光自林舟体表浮现。
天空中雷声大作，大雨瞬间倾泻而下。
可奇怪的是，那些雨水在即将触碰到林舟的时候，却全都诡异的绕开。
正想叫住林舟的大姐看着眼前的镜像一下子傻了眼。
林舟站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女人，疲惫的脸上却露出一抹笑意。
女人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也跟着愣在原地。
那是一双金色的眸子。
眼中似有浩渺星辰在其中不断流转，仅是一眼，就让她意识深陷其中，神魂险些都被吸进其中。
女人的意识不断深入，周遭的一切逐渐褪去。
恍惚间，她见到一尊伟岸的身影，如太古之初便存在的古神，庞大的身躯盘坐在星辰寰宇之中。
无数星辰在其周身闪耀寂灭，不断轮回。
而那道身影不是旁人，正是自己刚刚看到的青年。
巨大的身影缓缓睁开双眸，与其对视。
身影轻轻地挥了挥袖袍。
女人意识飞速倒退，仿佛跨越时间长河，最终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体内。
周遭景物逐渐还原。
林舟看着女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吾乃西王母座下，太华西真天灾掌教使官。
今日乃是本神重要之日，与你相见也算有缘。
从今以后，你便为本神泰山神庙执事。
如遇不平之事，可唤吾真名。
赈灾，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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