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臣下祸不单行

“当我问起，如何才能让唐华的傀儡核心驱动起来，这件事到底有多难的时候，父亲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空乏子说道，“他突然就说起了我的爷爷，他可以远隔三千里，驱动傀儡核心，让唐华翩翩起舞。于是，我再次问他，那你呢，父亲，能隔多远驱动？父亲诡秘地一笑，说道，无穷远，但是有所代价。”

  “代价是什么呢？”索丽急切地问道。

  “父亲告诉我，代价就是妻子的早亡，和我姐姐的早夭。”空乏子悲伤地说道，“其实，当父亲说到这里的时候，往事的转盘，已经在我的脑子里旋转了。我已经看清出来父亲所说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来，被说成纨绔子弟的父亲，从来就没有浪子回头过。我们全家，包括睿智、机敏的爷爷，都被我父亲所欺骗了。”

  “乏字诀的窍门，是让自己的灵魂陷入半昏睡的状态。而清醒的部分，则脱离身体，寻找到远在三千里之外的傀儡核心。这样一来，灵魂的碎片，就可以控制着傀儡，在没有提线或者手握的辅助下，真正运动起来。这是一件讨巧的事情，爷爷告诉外人，我们家制作的唐华，只能在月圆之夜跳舞。这样一来，只要在月圆之夜，爷爷将灵魂碎片散出，控制所有的唐华起舞就行了。没有任何人，能发现我们的手段。”空乏子继续说道，“但是，那时候的父亲终日在青楼、赌坊流连，根本没有认真学习过傀儡之术。到了我爷爷临终之时，爷爷决定，让不学无术的父亲，和技艺精湛的姑姑，各自制作一个唐华，让唐华在月下起舞。谁的唐华精致，就将家业传到谁的手上。令人没想到的是，一贯吊儿郎当的父亲，从此以后终日在房中制作唐华。到了比赛之日，父亲终究用一场无可挑剔的唐华表演，从姑姑手上，赢回了家业。之后，父亲不仅清了赌债，还从此开始认真做人起来。”

  “不过，就在继承家业的几日之后，我母亲就离世了。多年以后，父亲在全国傀儡制作大赛上，再次以自己制作的新唐华，获得了冠军。与此同时，我的姐姐就去世了。这里，我想补充一下母亲和姐姐的身世。母亲吴念缘，在玄青楼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四岁时候，玄青楼开盘设宴，以二百两的起拍价，拍卖我母亲。最终，父亲以八百两的高价，为母亲赎了身。大姐出生并且长到了4岁之后，父亲就开始让母亲教大姐学习舞艺。即使我母亲去世之后，父亲也为我专门聘请了名师，教授舞艺。也就是说，无法使用乏字诀的父亲，却悟到了另一种方法，能将母亲、姐姐和我的灵魂，塞到傀儡核心之中，让我们成为最好的唐华。”空乏子凄然说道，“也就是说，我五岁的时候，在院子里，看着父亲制作的唐华翩翩起舞之时，我母亲的生命，也随着月光，流转到了唐华傀儡的身体之中。而我十一岁的时候，青春正好的姐姐，用死亡换来了全国傀儡大赛上的一次绽放。终于，轮到了我，为我的父亲，为他的私欲而献出我的生命了。”

  “你就是这样成为唐华傀儡的吗？”索丽问道。

  “不。”空乏子说道，“在紧要关头，索禁出现了。他用放在准备室里的秤砣，击晕了我的父亲，带着我出逃了。之后，我们真的过上了一段时间幸福的日子。仿佛，连对他和我来说，最重要的傀儡制作也变得不再重要了。肚子越来越大的我，将我早已怀孕的事情告诉索禁的时候，索禁竟然以为，我只是吃的太多涨肚子了。他永远都是这样，做事情精益求精，但周围的细节小事，反而非常糊涂。”

  “离开袁家三个月后，我的孩子，你的爸爸索爱出生了。”空乏子对索丽说道，“又过了一个月，皇上给我父亲的最后期限到了。按照约定，他要将新的唐华，递交给皇上。我知道，如果他做不到的话，很可能不仅是我父亲，整个家族都会受到影响。于是，我忍不住给索禁留下了一封信，就回到了袁家，想知道一切的结果。”

  “当我来到准备室，见到父亲的时候，我真的还是心软了。他老了好多，身体也已经无法正常运作了。原来，他再次尝试了乏字诀，来控制唐华，却失败了。我的两位哥哥，连唐华的外部工艺都无法继承。所以，为了整个家族，父亲决定献上自己的生命，制作最后一个可以在月圆之夜跳舞的唐华。之后，两个哥哥就可以宣称，唐华的技术失传了。这样一来，不会再有人为了唐华而死，也不会再有人来追究两个哥哥的责任了。第一次，我看到了父亲无私的一面，哪怕，他更多的是想要保护他的香火、传承。终于，我父亲的灵魂控制着唐华，跪倒在了我的面前，他说道，他害死了我的母亲和姐姐，他死不足惜。但是，他即使成为了唐华，却还是不会在月下跳舞啊！”

  “就这样，我成为了新的唐华，随着马车运输到了皇城之中。当月圆之夜，皇上设宴之时，我终于开始了自己的舞蹈。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看到了我的姐姐，正在我的身旁跳舞。姐姐告诉我，母亲已经离开了唐华，转世轮回去了。我满意地笑了，虽然，傀儡的笑脸不能明确表达我的感受。但是，我和姐姐都明白，终有一天，我们也会放下唐华傀儡，迎接自己的新生。”空乏子说道，“在我给索禁留下的信里，我提了三个绝对。绝对不能救我，绝对不能恨袁家，绝对要把孩子养大！”空乏子说道，“这就是我留给索禁的诅咒吧，我能感受到，这么多年来，索禁从来没有感觉到幸福过。因为我现在能以人类的形态存在，这就是索禁的答案吧？无论如何，他都找到了一种，令我复活的办法。你说，索乌龟都这么大人了，难道没有我就过不好自己的人生了吗？太小孩子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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